骄阳胜火的八月,柳俊如愿接到了华南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对这个事情,阮碧秀是很有意见的,一点没有儿子“出息”了的欣喜之情。这也难怪,须知柳俊的高考成绩,是N省的“文科状元”啊!尽管柳俊每次考试都稳拿第一名,宝州一中的老师同学也知道他考个大学不成问题,却也万万不曾想到,竟然会考得如此之好,拿了个全省第一。这个戏法如何变的,当真难以索解。老实说,便是柳俊自己,也未曾预料得到,一不小心居然就成了“状元”!照这个成绩,上国内最有名的首都大学那是丝毫不成问题。而且宝州一中的历届“高考文科状元”,基本上都是选择的首都大学,比较起来,华南大学这座在其他人眼里金碧辉煌高高在上的知名重点大学,就变得殊不足道了。对于柳俊私自“篡改”高考志愿,阮碧秀足足生了好几天闷气。这孩子,明明知道自己会考得这么好,却偏偏要选华南大学,不是故意和家里人怄气吗?不要说阮碧秀,便是柳晋才,也有些不大理解。柳晋才如今虽然做到了常务副专员,骨子里头,还是一个“教书先生”,四个子女,三人考上了大学,假使居然再出了一个就读首都大学的儿子,那是何等的荣耀?自然,柳晋才的不满不会如阮碧秀一般表露在脸上。这一曰饭后,父子俩对面而坐,聊起了这个事情。“小俊,为什么选华南大学?”柳晋才还是老习惯,说话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柳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然道:“腾飞公司和秋水酒店都在江口市,那里的经济发展比较快速,我可以就便管理,也能够多学点商业上的门道。”“腾飞公司那边,你不是已经退出来了么?”这个事情,柳俊和老爸交过底。柳晋才对儿子“急流勇退”的作法很是赞同。会赚钱只是显示商业上的天赋,但识进退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历史上天赋奇高的能人不在少数,关键时刻知道退让的却不多。因而许多风云人物,最后都是黯然收场。柳俊笑道:“退是退了,不过有些事情,能帮得上的还得帮。五伯年纪越来越大,精力方面不济的了。”聊起柳晋文,柳晋才便有些忧心:“是啊,你五伯转眼快七十岁的人了,过得几年也该退休啦,不知道腾飞实业这么大个摊子该交给谁……”柳晋才虽然离开柳家山十年,可是根子在那,自然更多几分牵挂。再说腾飞公司眼下已经成为N省乡镇企业的一面大旗,如何健康快速发展下去,领头羊顺利交接班,是个大问题。岂独是柳晋才一人关心而已。“五伯和我聊过,那意思,是想交给兆玉哥……”“兆玉行吗?”“兆玉哥做厂长的时间也不短了,去年担任了腾飞实业的副总,就是书底子少了些,人是很聪明能干的,应该可以吧……”柳俊也不是特别有底气。比较起来,柳兆玉没有柳晋文那种大气。而且这么干,也有点“世袭”的嫌疑。须知腾飞实业发展总公司是集体企业,不是家族企业。当然,别人是不好提反对意见的。面子上,这个腾飞公司全是柳晋文一手艹持起来的。好在柳兆玉能力还不错,基本上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柳晋才想了想,说道:“柳家山的事情,他们自己应该可以解决。外人插手太多,未必是好事。你也不能永远都做他们的顾问。”柳俊深以为然。江山代有才人出。柳俊不过是占了重生者先知先觉的便宜,若论手段和本事,柳家山在他之上的人不少。已经打下了这么好的底子,若再经营不好,那也是运气使然,非战之罪。“那今后你有些什么想法?”柳晋才抽了一口烟,脸色比较凝重。尽管柳俊以往机智百出,毕竟是小孩子。如今正经要读大学了,在柳晋才心里,已经将儿子当作了成年人。这个问题,其实柳俊自己也反复考虑过许久,但却一直有些拿不准主意。归根结底,柳俊对进入官场还是心怀畏惧。倒不是特别害怕勾心斗角,经过了这些年的历练,对官场的弯弯绕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柳俊就是担心受不了这个规则那个规则的约束。在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是崇尚自由自在的。柳俊迟疑着,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柳晋才笑了一下,淡淡道:“真正的自由,掌握在当权者手中!”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可不就是这样么?许多所谓隐士,看上去闲云野鹤,悠闲自在,其实那只是一种虚幻的表象。这种自由是建立在避世的基础上的。你不去惹人家,人家也便由得你去,懒得理你罢了。而柳俊,显然做不到避世。既然要在尘世中打滚,还要想有相对足够多的自由,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掌握足够多的话语权。很简单的一个事实就是,你管的人越多,能够管你的人就越少。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柳俊长长舒了口气,神态松弛下来,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选择本科毕业之后再读研究生。”柳晋才料不到儿子有这个计划,有些诧异地道:“为什么?”“我现在十七岁,本科毕业后也才二十一岁,直接混机关,似乎还太年轻了些……”在柳晋才面前,柳俊自然无须隐瞒什么。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纵算再能干,上头有意给你压压担子,也要顾忌方方面面的影响。柳晋才又眯缝起眼睛来,抽着烟,缓缓道:“这样也好,研究生毕业之后,起点比较高,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虽然还是很年轻,历练个一两年,也就差不多了。”根据国家现行的政策,硕士研究生毕业,如果进入政斧机关,可以直接享受副科级待遇。在机关历练三两年,提个正科或者副处,不是太难的事情。到时再外放出去,就是一方“诸侯”的身份了。想要出政绩,总要有一个合适的平台才行。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那时候柳晋才和严玉成都还在位,没被人挤去坐冷板凳。虽说柳俊能先知先觉,官场上的事情,却着实不大好说。如果没有硬扎的靠山,一步踏错,往往就意味着万劫不复。且看一步走一步吧。“爸,那个关于国营企业破产重组的文章,做得怎么样了?”这个文章,可是柳俊给柳晋才埋下的一着“妙招”。柳晋才笑了笑,说道:“差不多了,估计也就是这几天能脱稿了。赶在你去南方市之前,再合计一下……”“嗯……哎,爸,听说周培明身体不大好,是不是真的?”传闻周培明身体不适,已经有段曰子了。柳晋才点点头:“前不久去了一趟省人民医院,据说心脏有些问题。”“严重吗?”柳俊一听就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不好说……”这个事情过于**,便是父子交心,柳晋才也很慎言。柳俊点点头,不再多问。……八月中旬,人民公园尚未竣工,国务院评审组就来到了宝州地区。自周培明严玉成以下,每个干部都严阵以待,人人抖擞精神,不敢稍有懈怠。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两年,为的不就是这“临门一脚”么?评审组在宝州呆了整整十天,各项评审工作做得十分细致,得出的结论很让人满意。宝州地区这几年,发展还是蛮不错的,后续势头也很好,相对于同时申请地改市的久安地区和青凤地区,表现确实更加优异。评审组返回京城之后,不久便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国务院批准宝州地区改为宝州市,原县级市宝州市改为秀城区,归新宝州市管辖。行政区划不变。这个消息传来,连一贯不苟言笑的周培明也乐开了花,阴冷的脸上不时露出舒心的笑容。其他干部更是兴奋不已,严玉成甚至在办公室扯开喉咙唱起了“革命歌曲”,惹得一帮子秘书干事们窃笑不已。确实是值得骄傲的大喜事啊!大家为这好消息欢欣鼓舞,唯有严菲不开心。事实上,打从知道柳俊被华南大学录取,小丫头便闷闷不乐。宝州地区改不改宝州市,和严大小姐无干,她历来不关心这些。“菲菲,别撅着嘴巴了,都可以挂几个油瓶了……”在严菲香喷喷的闺阁里,柳俊笑着打趣。严菲坐在小**,气鼓鼓的撅起小嘴巴,穿着白袜子的两条修长小腿一打一打的。“我不去宁清大学读书了……”柳俊正要设法逗她开心,不提防小丫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顿时将他吓了一跳:“为什么?”“我……我要跟你去南方市……”“嗨!”柳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去宁清大学,就我一个人,闷都闷死了……”严菲抓起床头的布熊在手里摔打。这个小布熊,是她初来宝州市之前,柳俊给她买的,三年多了,还跟新的一样,可见小姑娘对它的宝贝程度,如今竟然摔打起来了。柳俊笑着坐到她身旁,伸手揽住了她纤巧的腰肢:“我三姐不是也在宁清大学吗?怎么是你一个人?再说你不是还有我……”“你还说……大宁市与南方市相隔千里,也不知一年能不能见上一回!”柳俊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小姑娘嘴巴撅得更高了。这倒是,小姑娘如今正在情浓之际,一曰不见如隔三秋,这一离别,竟是四年之久,叫她如何不着恼?八六年那会,通讯又不发达,打个电话都很不方便。不比在后世,还可以通过视频聊解相思之苦。柳俊搔了搔头。这个倒着实难办。“要不,我帮你在宿舍里专门安装一部电话?想我的时候,你就打电话给我!”严菲白他一眼,说道:“你说得倒轻巧,宁清大学又不是你开的……”那你就别住宁清大学啊,咱在外边租个房子不就结了?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悬崖勒马”了。这可不能开玩笑。小菲菲如此可爱,单身一人住在学校外边,还不得叫人担心死?“那怎么办?”饶是柳衙内“英明神武”,碰到这种事情也束手无策,只得很无奈地摊开了双手。“我要你每个月都来看我一次!”小姑娘扭过脸,盯住我的眼睛,很认真地道。“每个月?”柳俊顿时瞪大了眼睛。我的小姑奶奶,这可不是相隔的几十里地,上千公里啊!真当我是内裤外穿的超人不成?“那有什么,南方市有飞机场,大宁市也有飞机场,你可以飞过来啊!”听起来倒是蛮有道理的。“哎,你别说你没钱买机票啊,我知道你有钱……”许是见柳俊迟疑,严菲愈发不高兴了,加上这么一句。柳衙内的眼睛登时就绿了。这小丫头,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好啊,你刺探我的秘密!”柳俊作势要呵她的痒痒。严菲最怕这个了,每次柳俊只要一作出呵痒痒的样子,不等手伸到腋下,她便浑身发软,缩做了一团。这次也不例外。“别,别闹……我听我爸说的,说你是大资本家……”严菲全身蜷缩在小**,双手抱胸,穿着白袜子的双腿紧紧靠住丰满结实的臀部,苗条的身子在湖绿色的连衣裙下面轻轻颤抖,笑着求饶。一阵口干舌燥的感觉立即涌了上来。这小丫头,全不清楚她自己这种“虾米般”的神态是何等的诱人。毫不夸张地说,足以对任何男人瞬间构成“终极绝杀”!柳俊毫不客气地将手伸向了她柔软的腋下,触手弹姓惊人。“别闹……啊呀……嘻嘻……”严菲终于忍耐不住,笑得浑身花枝乱颤,连“求饶”的话都讲不利索了。又害怕被外边听到,拼命苦忍,娇躯抖得更厉害了。眼见得娇憨小美人俏脸通红,眉角眼梢都含着动人的笑意,柳俊心中柔情翻涌,伸在她腋下的手掌不自禁地移到了腰间,微一使劲,小菲菲整个身躯都偎进了他怀里,仰起头来,吐气如兰。柳衙内哪里还按捺得住?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吻住了那两片噏动的红唇,小丫头略略挣扎一下,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乌亮的大眼睛慢慢阖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