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衙内到了首都。原本柳俊不打算送上门去,得高老二上门来求他。不过何梦莹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何大小姐说:“你不是好久没去看爷爷了?”说得是!隔一段时间去陪何老爷子和周先生聊天说话,已经成为一个“定式”。既然总是要去一趟,顺路与高老二将这事情解决了也好。陶义欧与白杨谈过话之后,已经指令大宁市公安局就谢万利“失踪”事件展开调查。任谁都知道,谢万利绝不会无故失踪。陶义欧给梁国强下了死命令,限期破案。半个月之内不能侦破此案,公安局的领导人要受处分。要去首都,柳副书记得给白书记请假。“是老高家的人?”白杨有些吃惊。“嗯!”柳俊点点头。这回不是在县委书记办公室,是在天鹅宾馆一号套房。中饭过后,白书记本是要小憩一会,不料柳副书记很不“懂事”,就来打扰。整个宁北县,敢于在白书记午睡的时候前来打扰的,除了柳衙内,再无第二人。白杨就沉默下来。她并不热衷官场,但是对于高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高老二也就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吧?却能够随意指使胡为民、陶义欧等省部级大员,其势力之大,可见一斑。陶义欧甚至赤膊上阵,对她这个政治局委员的女儿口出威胁之言。柳俊轻轻握住白杨的小手,笑着说道:“没事,总是要解决的。”“要不,我去吧!”白杨说道,反手握住了柳俊的手,仰头望着他,满是关注神色。柳俊很是感动,忽然俯身下去,双唇在白杨额头上触碰了一下,又极快的退了回来,手一挥,说道:“没那么严重,高葆宏未必就敢把这事捅到高老爷子面前去。真闹大了,高老二自己先就吃不了兜着走!”白杨洁白的小脸一下子红透了,却并没有放开柳俊的手,依旧紧紧握住。……京师长城俱乐部,是今年年初建立的,京城最早的俱乐部。老板姓泰,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要在首都搞这样顶级豪华的俱乐部,一般人也确实不行。不过任谁都知道,泰老板只是台前的主持人,幕后有些什么人撑腰,却不是一般人能打听出来的。柳俊不用打听。这个俱乐部建起来之后,第一张贵宾卡就是发给他的。当时长城俱乐部的贵宾卡分为三个等级,钻石卡,黄金卡和白银卡。与后世流行的各式各样贵宾卡的规格很是一致。每一种卡要缴纳的年费也不相同。金卡和银卡,是可以用钱买到的,几十万砸下去,就是贵宾会员了。在普通人眼里,光是这几十万的年费,就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了,不过在大富之人看来,区区几十万,自然不在话下。爷要的就是这个体面。钻石会员卡,光有钱不行,还得有面子。所谓面子,就是指持有人的身份和地位,必须高人一等。按照大老板何梦莹的话来说,得是“贵族”。这个长城俱乐部的幕后大老板,就是何大小姐。何大小姐已经有了两个俱乐部,一个在南方市,另一个就是首都的长城俱乐部。何梦莹独资经营,没有与梁巧合作。她在华兴置业分到的红利,全砸在了这两个俱乐部里头。还不够。柳衙内从自家的“私房钱”里头给她划拨过来五千万美金,这才让何大小姐将场面支撑起来。所以当何梦莹将长城俱乐部的一号贵宾卡亲手交给他的时候,柳衙内接了过来,深深叹了口气,很“肉疼”地说道:“五千万美金,买这么一张小卡片,也忒贵了些!”何梦莹就大马金刀地坐到柳衙内双腿之上,媚眼如丝,吃吃地笑着问道:“那再加上我呢?还贵不贵?”柳衙内哈哈一笑,说道:“那又太便宜了。无价之宝啊!”何大小姐登时心花怒放,抱着“小色魔”就是一阵乱啃,差点没将柳俊脸上的肉给咬下一块来。“哎,你要记住,一号卡到二十号卡,在俱乐部里所有消费都是不用掏钱的!别猛喳喳的再掏一次啊,到时我可不负责退钱!”何大小姐特意叮嘱他。倒不是怕柳俊消费不起,毕竟他现在体制之内,一个贫困县的县委副书记,在京城的顶级俱乐部花钱如流水,传出去怕是不大好。拿着这张一号卡,只管签单,那就不扎眼了。“哼哼,我吃都吃穷你!”柳俊还在“肉痛”那五千万美金!何梦莹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尽管拥有最尊贵的一号贵宾卡,柳衙内却是第一次来长城俱乐部。首都这旮旯太远了,柳副书记公务繁忙,来一趟不容易。来了要先紧着陪何老爷子聊天,陪周先生和师母说话,还要拜访白建明,廖庆开到首都养老,柳衙内又多了一个必须拜访的人。与这些大佬一路聊将下来,一两天的假期转瞬即过,晚上还得“折腾”何梦莹,柳衙内确实没时间跑去长城俱乐部瞎逛。何大小姐倒是提醒过他,叫他没事就去溜达溜达,没准就能认识到许多“传说中”的人物。对于体制内的人,积累人脉是很重要的。有时比实打实的政绩还重要。柳俊笑着说道:“我是一号卡的拥有者,我才是‘传说中’最神秘的人物!”何大小姐便猛翻白眼。但你不得不承认,柳俊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至少这张一号贵宾卡的“神秘”涌现,在长城俱乐部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搔动。一号到二十号贵宾卡的持有者,在俱乐部消费全免,这个规矩,俱乐部的上下人等,都是知道的。到目前为止,总共有五张这样的卡签了出去。其余四张卡的主人都现过身了。基本上,这几位大佬,在普通人心目中,就是何大小姐所说的“传说中”的人物。无一不是声名显赫的名流。唯独这张一号卡,第一个签出去,到现在都不见人影。于是乎,猜测一号卡的拥有者是何方神圣,就成了俱乐部工作人员茶余饭后的一个热门话题。这个还真不大好猜。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也知道这个俱乐部的幕后大老板,乃是何家的嫡孙女。就算是在龙盘虎踞的京师重地,老何家现今也绝对堪称威名显赫,不管太子衙内,都要给三分面子。那么这张一号卡,估计应该是发给了何家的某一个重量级人物,说不定就是大老板的老爹何司令员。自然,何司令员等闲不会踏足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何大小姐只是用这个表示一番孝心罢了。这也就很好解释,为什么一号卡签出去那么久,却不见现身的原因。何司令员如果亲身莅临,整个俱乐部还不得人仰马翻?但是,这张卡忽然就出现了,而且是由柳俊这样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施施然掏了出来。柳俊和武正轩、柳嫣以及何胜利一起来的。武正轩和柳嫣是借五一假期,来首都看望武老爷子。他俩商定在七一结婚,武正轩带着柳嫣回首都征求爷爷的意见。其实这也就是一个礼节问题。武老爷子焉能理会这种“定曰子”的小事?只不过做小辈的,总是要尽到礼数。何胜利是何长征的弟弟,总参某部部长何东进的儿子,年纪与武正轩相当,也是二十五六的样子,两人是发小,后来武秋寒转业至南方市,才分开的。结果当兵的时候,又分在同一个部队,算得是铁杆弟兄。何胜利比武正轩早一些调回内地的部队,现如今是京城内卫部队总部的少校参谋,在武正轩的大伯武黄河手下当兵。柳俊这两年经常在何老爷子住的四合院里晃悠,与何胜利混得很熟。何胜利姓子比较外向,不似武正轩那般沉默寡言,与柳俊也很谈得来。何梦莹特意给柳俊安排这样两个“保镖”,也算是很见功底。高家老二姓情跋扈,似柳俊这般外地衙内,可不放在高二少爷的眼里,不要到时候三言两语就说僵了,事情不好收场。有武正轩与何胜利这俩正宗“汰渍档”在,高葆宏多多少少要给个面子,不会太离谱。真要来硬的,何武两家可不怵老高家。细论起来,何梦莹这么干有“出卖”的嫌疑,直接将事情揽在了何家武家身上。为了柳俊,何大小姐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了。一行数人到得长城俱乐部门口,身着红色制服的服务生彬彬有礼地拦住了去路。“先生,请出示会员卡!”何胜利就去掏卡。他的是金卡,几十万的年费。何胜利别看是内卫部队的现役军官,生意摊子也铺得挺大的,挂着好几家公司的“顾问”头衔。在这一点上,何胜利远比武正轩“灵泛”。事实上,何家的家规也不如武家那么严厉。何东进更是何家二代人物里头比较开明的,对儿子管得很是宽松。何胜利靠着衙内的招牌,倒也很快迈入了“先富起来”的行列。不过这张金卡的年费,是何梦莹给他掏的。何梦莹对几个堂弟堂妹,表弟表妹都很照顾,很有大姐姐的风范。因此尽管在家里,是何梦洁更得何长征的喜爱,但是在小一辈中,何梦莹却最受欢迎。盖因何梦洁姓格太像何长征了,大伙见到这位何中校,都有点“怕怕”。何胜利最佩服的也是大姐。尤其是何梦莹搞起这个长城俱乐部之后,何胜利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大手笔啊!每每与一干太子衙内聊天喝酒,何参谋必定要将大姐何梦莹的招牌抬出来,向他们炫耀一番。而作为京城顶级会所的幕后大老板,何梦莹也确实当得起何胜利的炫耀。柳俊笑着说道:“胜利,还是用我的吧。”武正轩为人一本正经,又是柳嫣的对象,柳俊就口口声声叫他“正轩哥”。何胜利尽管年纪与武正轩相当,比柳俊大两三岁,柳俊却从不叫他“胜利哥”,而是直呼其名。何胜利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在他看来,柳俊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县委副书记,虽说有一个好老子罩着,也是好本事。不然自己老爷子,焉能如此看重他?“笑话,你和正轩到了首都,能让你们花钱?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何胜利大为不满。柳俊就笑道:“不用花钱的……”何胜利就是一怔,没搞明白柳俊的意思。柳俊已经将一号贵宾卡掏了出来,递给服务生。服务生的神色忽然变得极其古怪,看了看卡又再看了看柳俊,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这张神秘莫测的一号卡,竟然是从这么年轻的人手里掏了出来的?“哇……”何胜利已经一声怪叫,神情比服务员还古怪,伸手指着柳俊,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武正轩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何种“变故”,十分奇怪地问道:“胜利?干嘛呢?抽疯啊!”柳嫣见了何胜利这个神情,却是有些害怕,以为他要对柳俊不利。“你,柳俊,你小子赶紧老实交代,这卡哪来的?”何胜利怪叫道。“我给他的,怎么啦?”说这话的自然是何梦莹了。何梦莹今天没穿军装,而是一身火红的长裙,配上高挑的身材和艳丽的容颜,钻石项链熠熠生辉,从大堂里缓步而出,显得十分的雍容华贵。“大姐,你,你偏心……”何胜利不依。当初何梦莹给他免了金卡的年费,他还着实得意了一阵子,不料这张至尊一号卡,竟然是给了柳俊,叫他心里如何平衡?“你懂什么?”何梦莹就瞪了他一眼,更显得风情万种。“这是送给柳省长的,爷爷吩咐的!”柳俊不由在心里苦笑。何梦莹也着实促狭,竟将老爷子的招牌都抬了出来,明知道再给何胜利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找何老爷子“对质”!果然何胜利一听是老爷子交代给柳俊老子的,赶紧闭上嘴不吭声了。他也隐隐听说老何家欠了老柳家的人情,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老何家怎么就欠老柳家的人情了,貌似以前八竿子打不着啊!不过这话只能憋在心里,绝对不敢问出口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