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局势难测

何老爷子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与他同车返回四合院的，是武老爷子与军委王副主席，也就是邱晴川的舅父，何老爷子的老部下。何东进、武黄河、武秋寒等军中大佬，已经先一步到了。大家默默坐在客厅里喝茶，谁也不说话。何大小姐就知道，事情真的发生了。三叔何东进，武黄河、武秋寒等人，肯定是接到老爷子的通知，回家来商议的。何梦莹一边为大家上茶水，一边不住拿眼睛去瞟柳俊。只见此人端坐喝茶，神色如常，气度俨然，与几位将军殊无二致。等何老爷子武老爷子和王副主席一到，几个人便进了书房。这一回，甚至连何大小姐都未曾获准进去充当临时“服务员”。何大小姐就只好在外边等着，有些坐立不安。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这四九城里，华夏大地上，有多少人坐立不安，彻夜难眠。会议的时间倒是不长，约莫四十分钟左右，王副主席牵头，武黄河、何东进、武秋寒等相继而出，依旧是一言不发，脸色凝重，登上门口等候的小车，疾驰而去。又再等了几分钟，柳俊才随在两位老爷子身后，缓步走出书房。“柳俊，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大丫头，你领柳俊去休息。”何老爷子神色中带着一缕淡淡的哀伤，吩咐道。“是，爷爷！两位爷爷也早点安歇。”柳俊规规矩矩给两位老爷子鞠躬为礼。两位老爷子微微颔首。何梦莹不敢多言，领着柳俊到了厢房，说道：“要打电话的话，还是用座机比较稳妥。”柳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如此紧要关头，柳俊自然是要马上与严玉成柳晋才联络。何大小姐这当儿心思还是蛮细密的。柳俊抓起电话，何梦莹随即轻轻掩上了房门，又稍无声息地坐到柳俊身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严玉成。“老爸，我在首都，老人家刚刚走了……”柳俊声音很平静。电话那头，严玉成略略迟滞了一下，缓缓说道：“我知道了！”“局面不至于有大的变化，何爷爷的态度比较明朗。”柳俊又淡然说道。“嗯！”这一回，严玉成的答复更加简单，略略停顿之后，又加了一句。“一切小心在意，多听少说！”“是，我知道了。”柳俊答道。严玉成挂了电话。第二个电话，自然是打给柳晋才的。柳晋才的态度，与严玉成基本如出一辙，不过父子连心，柳晋才多叮嘱了柳俊几句，又提醒他和周先生保持联系。柳俊答应了，放下电话，头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似乎非常疲惫。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着了香烟。柳俊含着烟，抽了两口，长长舒了口气。“柳俊，你怎么会知道的？”堪堪一支烟抽完，何大小姐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实在憋得太厉害了。对局势的精准预测，或者能用“目光如炬”来加以解释。但对生死看得如此之准，简直……简直不可思议。“司马懿夜观天文，见一大星，赤色，光芒有角，自东北方流于西南方，坠入蜀营内，三投再起，隐隐有声……”柳俊说道。何大小姐顿时哭笑不得。这人，竟然给她说起了三国演义。“哎，你别告诉我，你会看星象啊……”柳俊淡淡道：“为将者，不晓天文，不知地理，不辨阴阳，庸才耳！”何梦莹一时之间，头大如斗：“柳俊，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柳俊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我告诉你真相，但你一定要保密！”“好啊好啊，我一定保密……”何梦莹喜出望外，紧着将漂亮的小脑袋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十分向往的神情。柳俊笑了笑，说道：“我是重生的，从未来世界重生回来的。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我都曾经经历过。”何梦莹满天星斗，恨得牙痒痒的，若不是在何家四合院，而是在他们那个小小的爱巢，何大小姐必定会大叫一声，狠狠咬住小色魔的肩膀，不咬出血来绝不松口。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唉，看来你真是累坏了……好吧，我不烦你了，好好休息一晚吧！”何大小姐充满怜悯地说道。都胡说八道了，看来真是累得不行！“留下来陪我吧！”柳俊开了句玩笑。“不行……我，我还没跟我妈说呢，等我跟她说了再看吧……”何大小姐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和眼里都看不出半分促狭之意，似乎是很认真在谈论这个问题。这一回却是轮到柳书记满眼小星星了，望着何梦莹，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联想起昨晚何梦莹说的要生个孩子，莫非……“嘻嘻……”何梦莹见吓住了这嚣张的小色魔，不由嘻嘻一笑，扭动着曼妙的身躯，离开了厢房。……柳俊很少去周先生的办公室，不过这几天，先生呆在家里的时间不长，呆在国务院政研室的时间也不多，几乎都是呆在中宣部办公室。非常时期，宣传阵地不能出乱子。柳俊直接找到了中宣部。周先生的秘书老樊，与柳俊也是素识，两人在先生家里见过好几回。老樊知道柳俊是周主任最喜欢的弟子，柳俊打电话来预约见面的时候，老樊马上就做了安排。“小俊，你怎么来了？”周先生略略有些诧异。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柳俊出现在京城，很是正常。如此**的时候，严柳都不合适在京城露面。所有封疆大吏，未奉召唤，此时赴京，均是大忌。柳俊虽然累次升迁，依旧还是小小的副厅级干部，由他在京师居中联络，十分合适。周先生诧异的是柳俊来得如此快速。“前天我就来了。”柳俊一点也不隐瞒先生。周先生的眉毛就扬了起来：“何老叫你来的？”柳俊在先生对面落座，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来的。适逢其会。”周先生的眼睛眯缝了一下。这个适逢其会，也太巧了些。不过柳俊既然如此说，周先生也不深究，姑妄听之。柳俊原本想要掏出烟来敬给先生一支，一眼瞥见先生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又不禁将掏烟的手收了回去。周先生淡淡一笑，将面前的香烟推过去，说道：“想抽就抽吧……何家什么反应？”柳俊点起一支烟，想了想，说道：“昨天下午，何爷爷去了老人家那里，当时在场的人不多，高老和卞老也在，一号首长也在，还有另外几位元勋……”这个情况，自然是何老爷子回来之后，与柳俊说的。周先生缓缓点头。这么说来，主要派系的领袖人物，基本都到场了。应该是达成了初步的一致，最起码进行了一些商讨。“卞老什么态度？”周先生沉思稍顷，再次问道。卞老是严柳所在派系的领袖，资格不如董老，也是党内元勋，建国前就担任过党内要职，建国之后，历任封疆，在中央重要部门担任主要首长，威望甚高。董老辞世后，卞老就成为派系的旗标。在派系内部，也依照大佬们的任职经历不同，划分有许多的小圈子。严柳在政治理念上更倾向于现任最年轻的首长。而这位首长，正是卞老一手提拔起来的。事实上，自从前年董老辞世之后，派系内部，确实就有不同的声音。本派系在台前的两位大佬，年长的那位，一直雄心勃勃，要与当今分庭抗礼，态度强硬，引发当今与其他派系的不安。当此之时，卞老的态度，至关重要。假使派系内部还不能统一声音的话，在接下来的大博弈之中，只怕会处于非常不利的状态。“卞老对首长还是很看好的。何老也有这个意思，与卞老简单沟通了一下。”在周先生面前，柳俊自是不会有丝毫的隐瞒，不过言辞之间，很是客观，不加入自己的分析，只是复述情况，以免影响到先生的判断。周先生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缓缓说道：“有何老的支持，晋才问题不大。他在经济上的建树，是有目共睹的。卞老也是这个意思。至于玉成……”周先生又沉默了。柳晋才是柳俊的老子，何老爱屋及乌，要力挺柳俊，首先就要保柳晋才不失。况且，柳晋才即将要走上的领导岗位，更加偏向于具体的经济建设。柳晋才人才难得，其他派系，也是认可的。严玉成走党务路线，争斗就要激烈得多。“伯伯，高书记是不是有意回京？”柳俊问道。所谓高书记，指的乃是高葆宏的老子，现任西南某省省委书记的高部长。眼下，已经成为严玉成最大的对手。两人都会谋求在十五大进步，但具体的位置安排，似乎有撞车的可能。周先生笑了笑，说道：“照我看，老高留在地方再干一届，或许对他更为有利。他主政地方的经历，较之玉成，还差了些。而玉成与他刚好相反。”柳俊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D省可能他去不了，高老也不会将他放到火药桶上的。”周先生淡淡道：“除了D省，可去的地方也还是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