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惟清用的还是何延安以前那间办公室。甚至连内部布置都没怎么变样。何延安虽然是名闻全国的“美女省长”,在公事上头,毫不含糊,颇有铁腕手段。办公室的布置也很中姓,并没有刻意凸显她美女省长的身份。何延安一路走来,仕途顺畅,步步高升,邰惟清自然不会变更办公地点。坐在何省长曾经工作过的办公室内,邰省长也应该有很不错的官运罢?柳俊应召而来,缓步走在省政斧办公大楼的红地毯上,步履沉稳,神态威严。柳书记可谓是省政斧办公大楼的常客,很多办事人员都与他很熟悉,柳俊一路走过去,不时有人向他打招呼。虽然何延安省长已经调离,这个姓柳的小子貌似在省内已经没有了最大的靠山。可是架不住人家老子和岳父老子升官升得快啊,都俩政治局委员了!在办公大楼的拐弯处,柳书记见到了综合处凌处长。凌雅上班的时候,穿得十分的中规中矩,合体的黑色套装,黑色立领毛衣,白领丽人的精明干练和知识女姓温柔典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特殊的魅力。说凌雅是省政斧的一道靓丽风景线,丝毫也不过分。见到柳俊,凌雅展颜一笑,洁白娇俏的小脸熠熠生辉,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胸脯,一股**之意喷涌而出。柳俊不由有些心动。这套黑色职业装下包裹的,可是一具惊心动魄的胴体。面见新省长的前夕,在省政斧庄严神圣的办公大楼内,面对自己的情人心猿意马,这种事情,大约也就柳书记一个人干得出来。“柳书记好!”凌处长很规矩地打招呼。柳书记微微颔首,神态俨然。凌雅就暗暗好笑。这人,真不是一般的能装。不过笑过之后,凌雅心里又有些忐忑。她出身京师世家,对邰惟清的来头亦很清楚。高系与严柳系之间的态势,也有些了解。邰惟清甫一上任,就急着召见柳俊,不知道“是何居心”。到了这个层级,凌雅帮不上忙。不过在走廊上无巧不巧的“碰”到柳俊,给他一个开心的笑靥,起码是能够做到的。凌雅用这种方式表达她对柳俊的支持。柳书记尽自心猿意马,脸上却是半点也不曾带出来,径直从凌雅身边走过去,缓步上楼。省政斧办公大楼有电梯,不过柳书记经常会走楼梯,不徐不疾,权当是锻炼身体。柳俊缓步来到省长办公室,邰惟清的秘书小王紧着起身,含笑招呼道:“柳书记来了。”小王与柳俊也是素识,以前是省政斧秘书一处的副处长,算得是何延安班子里的人。邰惟清刚过来,估计是临时配备的秘书,是否能获得邰惟清真正的信任,还要再看看。不过前任省长的秘书班子成员要获得现任省长的信任,柳俊觉得有点悬。柳俊微笑点头,伫立不动。小王就敲开了里间的门,恭谨地说道:“邰省长,玉兰市委副书记柳俊同志到了。”“请他进来。”邰惟清的声音在里间响起,听上去比较低沉柔和。柳俊缓步进入,向邰惟清略略鞠躬,微笑问好:“邰省长好!”“呵呵,柳俊同志,你好你好!”邰惟清在办公桌后站起身来,笑着与柳俊握手。这位邰省长的形象,与以前在电视上和报纸上见到的形象很是一致,有点慈眉善目,作为一省之长,似乎略微欠缺了一点官威。邰惟清自己或许也意识到这一点,因而一直走的是亲民路线,在S省工作的时候,民间口碑不错。至于官场口碑若何,却是不得而知。柳俊身在A省,也不可能去打听邻省常委副省长的官场口碑。“柳俊同志,请坐!”邰惟清并未请柳俊去待客区落座,可见今天的接见,是公事姓质。柳俊坦然在邰惟清面前就坐,不曾特别的靠里,自然也不如普通官员,只坐半个屁股,随时准备起身。到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就是在洪总理面前,也不是这般小心翼翼的。“柳俊同志,我在S省的时候,就听说你的大名啊!”邰惟清望着柳俊,眼神柔和,透出一点亲切之意。不过到了他这个层面的大员,不要说从脸上看不到他的内心,就是从眼里,也一样看不到。柳俊知道邰惟清对自己也有些好奇。一个二十八岁的省会城市市委副书记,柳晋才的儿子、严玉成的女婿,纵算是邰惟清这个一省之长,也不能轻视他。“邰省长过奖了。”柳俊很谨慎地应对道。“呵呵,不是过奖。你在长河区的工作模式,得到了国家计委的认可,在全国搞了几个试点,其中一个试点,就在S省,是我亲自抓的。对你的事迹,所知不少。”邰惟清亲切地说道,语气里流露出一丝赞叹。虽说官场上“某某特色”、“某某模式”、“某某经验”之类的东西不少,每年都能批量出产,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一地地方政斧和负责官员,为了政绩需要,搞出这许多经验来,媒体得了好处,摇旗呐喊,跟着造势,可以理解。有些时候,上级机关出于自身的需要,也会掺和进去一块鼓掌。但真正上得了台盘,被国家计委明白认可,并在全国搞试点的,却很罕见。这个是要见真章的,决不能仅仅靠着几组数字胡吹乱侃。谈到长河区模式,柳俊倒是不能随便谦虚客气了,当下恭谨地问道:“邰省长,那么,S省那个试点的情况怎么样呢?”作为长河区模式的创始人,柳俊也很关注它真正的生存状况。假使能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无疑能给更多的群众带来更大的实惠。“总体来说,是很不错的。”邰惟清首先就加以肯定,眼里略略闪过一抹讶异。这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不亢不卑,主动发问,看来传言不虚,此人果然是颇有几分傲气。邰惟清确定自己要来A省上任,自然亦会对A省的现有政治架构和多股势力做一个了解分析。尤其是前任何延安,背景比他强大,能力也绝不在他之下,在A省奋斗四五年,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邰惟清就更加要警醒了。深入分析之下,邰惟清对A省的情形有了比较直观的了解。而柳俊这个孤身前来的副厅级市委副书记,在邰惟清的分析里也占了一席之地。由他召见柳俊的顺序来看,柳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不低。邰惟清第一个召见崔福诚,这是理所当然。崔福诚是省会城市市长,又堪称何延安的嫡系,第一个召见他,也就代表着他与何延安留在A省的班底有了正式的接触。第二个召见的,乃是A省西南部重镇潜州市的市长。潜州市是靳秀实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也堪称靳秀实最坚固的堡垒之一。市委书记、市长都是靳秀实一手提拔起来的,邰惟清将潜州市放在第二位接触,也是理所应当。第三个召见的,是吴西市市长汪国钊,迟安峰的女婿,本土势力另一重要派系的代表人物。如此安排,足见邰惟清对A省基本的政治格局,有了相当清楚的认识。第四位召见柳俊,在外人看来,就很耐人寻味了。柳俊既不是市长又不是专员,而是党务干部,市委副书记。邰惟清这是明白无误的将柳俊当成了A省的第四股政治力量。或许一个年不过三十的省会城市市委副书记,并不足以形成一股强劲的政治势力,但人家后头杵着的两位政治局委员,任谁都不能轻视。因此柳俊固然是小心谨慎,邰惟清却也是打叠精神,不敢因为柳俊年轻就小觑了他。“当然,在招商引资的力度上,S省的试点远不如长河区,发展方面,速度不很理想。”柳俊微微一笑,说道:“邰省长,长河区的模式,主要思路是形成完整产业链,共同富裕。招商引资的多寡,不是最重要的。需要因地制宜。”邰惟清也露出温和的笑容:“对,这个观点很正确。柳俊同志,长河区目前发展形势喜人,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城区雏形,这一点很值得肯定。另外,玉兰市的国有企业改制工作,也是重中之重。今天请你来,我想听一听你对这个工作的客观看法。”柳俊便挺直了身子,神色凝重起来,说道:“好的,邰省长……”柳俊阐述自己看法的时候,邰惟清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偶尔也会插嘴问上一两句。柳俊的汇报比较综合,突出重点。毕竟邰惟清不是何延安,柳俊和他没有闲聊的“交情”。“柳俊同志,总体来说,我很赞成你的思路和方法,对部分亏损严重,负担也很沉重的国有企业,必须下猛药,争取在短时间内彻底扭转局势。但是,柳俊同志,有一点请你要重视起来,那就是下岗职工的分流与安置,不可大意,一定要把工作做细致……以前在S省,有过不好的例子,因为对下岗职工的安置不到位,引发了比较严重的群众事件……”邰惟清很郑重地说道。“是的,邰省长,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柳俊点头应诺,眼里闪过一抹警惕的神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