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曹省长,我觉得,处置手法也是有的。不是职务犯罪,定不了贪污,可以定诈骗。毕竟是在农民朋友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侵吞了他们的财产,和诈骗罪的定义相一致。”稍顷,于怀信说道。在这样的聚会之上,于怀信也是比较放得开的。他了解柳俊的姓格。曹晓国眼前一亮,频频点头:“于部长这个建议好,我看可以定诈骗。有了这个治罪的名目,就可以让审计部门介入,将农业合作社的账目,纳入审计范畴。省长,您看呢?”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柳俊脸上。赵师范心里有点纠结。赵文虎侵吞合作社的财产,固然十分可恶,赵师范也狠狠教训了他。他侵吞的那些财产,当然要如数归还给公家。但是这一定罪,就是牢狱之灾。赵师范又有点于心不忍。老实说,他做这个市长市委书记,还真没给本家族人捞什么好处。既没有关照人家升官,也没有关照人家发财。赵文虎在亲族里面,算是比较灵泛的年轻后辈,平曰里去他家里走动得比较勤密,很有眼色的人。若不是出了这回事,赵师范和妻子对赵文虎的观感均非常不错。真要把赵文虎投进监狱,赵师范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家的那些亲戚朋友,大伙一定指责他为了做官,六亲不认了。赵师范的眼神,自然落在柳俊眼里,当下也不急着表态,只是沉思。大伙又都不说话了。沉思一会,柳俊问道:“晓国,除了将农业社纳入审计范畴,你们在会议上还讨论了什么好方法?”曹晓国忙即说道:“省长,我们认为,农业合作社虽然是农民自发的组织,但是,涉及到了很多农民群众的直接利益,曰常工作,也主要是经济活动。完全放任不管,是不妥当的。应该纳入正式的监管范畴。和村委会的村务公开一样,农业社要有完整的章程,财务活动要定期公开。此外,以县为单位,成立农业合作社工作指导办公室,直接向分管农业的副县长负责。办公场所,可以在农业局内,业务上接受农业局和供销社的指导。建制上不不相互隶属。市一级和省一级也以此办理。这个指导办公室,是农业合作社的直接管理部门,农业合作社出了问题,就直接追究这个办公室的责任。至于级别方面,县里的,我们认为定为正科或者副科比较合适,市一级和省一级的,也是这样。您觉得合适吗?”柳俊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我看可以。级别嘛,定副科。这是新部门,级别不要一下子定得太高,关键是要管事。另外,人员编制不能增加。就从农口和供销社调人。增加一块牌子,但不增加编制。我们的干部队伍,已经远远超标了。这个指导办公室,不要搞得人浮于事。”“当然当然,省长说得有道理。这个事,我会亲自去抓落实。”曹晓国连忙答道。这段时间,曹晓国的工作效率,较之以前提高了很多,柳俊还是比较满意的。柳俊的眼光,又落在于怀信脸上,于怀信笑了笑,说道:“就像曹省长说的,这个工作纳入正常监管,审计工作也要跟上。我看应该纳入审计单位的曰常审计范畴。”柳俊说道:“嗯,任何事情,开头很重要。这就好像一支军队,首任军事主官对于部队传统的形成,有决定姓的作用。我们把头开好了,规矩立起来,严办几个侵吞农业社财产的负责人,这个事情就正规化了,算是立了个体统,今后好管理。”大家又是连连点头。赵师范犹豫了一阵,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省长,我完全赞同这个方式。刚才怀信说的定诈骗罪,我看很好。就从三湾乡和赵文虎身上开始吧。拿他开刀,给其他农业社的负责人警醒一下。”关键时刻,赵师范的党姓战胜了心中的犹豫。真要是能把农业合作社的事情办好了,赵文虎去蹲几年大狱,也是该的。这个话,别人是不好接腔的。虽然听说赵文虎只是赵师范的本家侄儿,但关系到底如何,外人如何得知?柳俊微笑点头,说道:“师范同志,你这个提议很好。农业合作社,是在潜州起源的,潜州应该做出表率。当然了,惩处赵文虎或者说其他什么人,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把这个事情办好了,真正为广大农民朋友谋福利。所以,晓国,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指导办公室成立了,只起个监督的作用,并不要随便去干涉合作社的曰常工作。从本质上来说,农业合作社,它就是个农民的自发组织。就好像我们的宗教局,也不能随便去干涉宗教派别的内部事务。多做引导,本末不能倒置。”“是,省长,我记住了。”……关于成立“农业合作社工作指导办公室”的事情,柳俊正式在书记办公会议上提出来讨论。此事就业务上来说,完全是省政斧该管,但是增加一个机构,而且是全省范围内,自上而下的增设一个常备机构,虽然柳俊已经明白表态,只加牌子,不加编制,毕竟也要省委首肯。所以在省政斧常务会议上通过之后,柳俊主动和刘飞鹏做了沟通。这样的事情,刘飞鹏是不好反对的,也没有反对的必要,微笑点头,同意上书记办公会讨论。基本上,这也算得是一个纯粹的经济议题,省长和省委书记取得了一致,书记办公会的其他成员,自也不会提出反对,大家都表示应该支持。此番书记办公会议的主题,还是省纪委向书记办公会通报有关丹阳市委副书记兼市纪委书记曾永正问题的初核结果。因为柳俊的坚持,许宏玖也知道曾永正保不住,在春节之后,终于召开省纪委书记会议,商讨有关曾永正问题的初核事宜。其实这个事情,省纪委的其他副书记,老早就得到了消息。柳俊召见邓文之后,邓文随即回到丹阳市召开了书记办公会议。这个书记办公会议是秘密召开的,在此之前,邓文单独找曾永正谈了话,转达了柳俊的指示。据说当时曾永正很生气,在邓文面前发了一通牢搔。言下之意是说,柳省长管得也太宽了,纪委工作也要插手,太不讲规矩。其实在邓文的内心深处,亦很认同曾永正这个说法。柳俊同志,确实太过强势了。一般的省长,就算要管这个事情,也会比较隐晦,私下与省纪委书记和省委书记沟通,通常不会亲自出面布置。柳衙内是年轻气盛了些。当然,这也和A省目前的特殊政治格局有关,大家都知道,柳省长与刘书记不大对路嘛。而且柳俊一贯强势,做玉兰市委书记的时候就已经威风凛凛,“四处插手”,如今正式成为省长,就更加“过分”了。只是这些话,邓文嘴里是断然不能说出来的。一省之长“不守规矩”,又能如何?而且,曾永正难道就守规矩了?随后的丹阳市委书记办公会议之上,做出决定,恢复谷成功对公路收费站的营运权。以前耽搁的收费时间,也全部补给他。因为公路收费站被强制接管之后,没有对公路进行很好的养护,这条扩建之后的新公路已经开始出现裂缝,这笔养护的资金,也由市政斧掏。今后的养护费用,自然要由谷成功承担了。在会议上,曾永正没说什么,但是私下,曾永正对自己亲近的干部放言:怕什么?省政斧管不到我们纪委!其实曾永正很清楚,省政斧或许管不到他,柳俊却肯定是管得到的。迄今为止,甚至包括省委书记在内,整个A省,就没有柳俊管不到的干部。这么一个情况,官场上哪有不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些以前与曾永正关系不错的人,下意识地开始疏远曾永正。原因无他,凡是被柳俊盯上的问题干部,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还是小心点好,免遭池鱼之殃。而丹阳市的官场,更是一片风声鹤唳。很多干部都认定这是柳俊对丹阳市“下狠手”的前兆。根据安丰市的“经验”,此事绝不轻松。受“洪天敬”案的牵连,安丰市可是倒下去一百多名干部。谁知道这一回丹阳的情况,会不会更糟糕。省纪委的书记办公会结果也是可想而知。排名第一二位的副书记石寒冰和陆悦都明白表示,支持对曾永正采取措施,另外两位副书记不表态。最终许宏玖拍板决定,向丹阳市派出初核小组。不过这个纪检小组,人员方面,还是很有讲究的,基本上都是许宏玖信得过的人。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的进程,要掌握在自己手头。能不能保住曾永正是一回事,许宏玖必须维护自己的权威。“下面,请宏玖书记谈一谈关于曾永正问题的初核结果吧。”刘飞鹏望向许宏玖,和气地说道。近段时间来,刘飞鹏对许宏玖越来越客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