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刘玄逃到边城之外,天已经黑了个彻底,弯弯的月牙挂在当空与稀稀疏疏的几缕星光一起挥洒而下。直映在马匹上的一男一女身上。刘玄看着远处的追兵,又看了看相距较近的宿国营帐驻扎地,将白樱葵自马上放了下来,轻置在地上,春天的脚步临近,这偌大黄土草原长出了缕缕碧草,只是刚刚初萌芽:“告辞!”一抖缰绳,男人便要离去,白樱葵站在原地恼怒不已:“喂,我救了你,连句谢谢都不说么?”刘玄顿时觉得可笑不已,这公主真是无理取闹至极,前两日自己救了她,而她今日还了,该是两不相欠了吧,那现在她又在做什么。“一报还一报,你我两不相欠!”刘玄带动缰绳,马匹驻足原地,他居高而下直直地盯着原野之中站立的女子,总觉得这个女子仿佛要找自己的麻烦一般。白樱葵不高兴地一皱眉,宿国的男人都是这副臭脾气么?争强好胜的心一起:“什么叫一报还一报,两不相欠,上一次是那个女人耍的花招,所以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会相安无事,而这一次……”女子脸上一派洋洋自得的容貌,与男人拆穿了那一日的谎言。“这样,谢谢了。”刘玄一脸的不屑一顾,愤愤然地一声,哪里像是在道谢,根本就是鄙夷。“你什么态度啊?!”白樱葵显然是被男人的这模样惹火了,她今日好心救他,结果听听这一声谢谢,好像她在逼他一般。“就这个态度。告辞。”轻扯缰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头都不曾回过一次。tscd。这一下,这白炎国的公主白樱葵直接恼羞成怒了,一双粉拳捏的死紧,狠狠地垂在身侧:“可恶的男人,别让我再撞到你,否则……”轻轻的低咒还没说完,白无炎便走了上来,一双大手抬起落在白樱葵的肩头:“敌人是永远不会记得你的恩情的。你最好别指望他知恩图报!”刚刚峭壁上的一幕幕,白无炎是个明眼人,又怎么看不出来,自己的妹妹是故意出手相助,但是具体原因何在,白无炎却不清楚,他猜是自己的妹妹该是为了那宇文逸。于是:“你要真喜欢那宇文逸,为兄会帮你如愿以偿!”“真的?”白樱葵的小脸立刻闪起了红灿灿的光芒,抢来宇文逸,那刘玄便会再来,到时候她一定要好好的收拾收拾这个男人,给他点颜色尝尝。“当然,走,我们这就回白炎准备,然后……”将白樱葵拥进怀中,白无炎唇角挂着一抹奸诈的笑容,为了爱可以不择手段。掠了宿如雪一次,就还可以再横刀夺爱第二次。就算用强的又如何,这一次只要再将她掠来,便要她插翅难飞!===============================(分割线)“你的意思是冯家是西域王室的后人?!而你是西域王的唯一血脉?!”宿如雪嘴张大成了一个o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抬起一双小手在男人的脸上使劲地划拉着,这容貌确实不差,那是必然啊,母亲好看,又有个长相不差的爹,完美的基因在这摆着呢。哪能差得了,可是这小兔子说他是西域王的血脉,这是不是太扯了点?“娘亲的母亲,我该叫外婆是现在的西域王的女人。西域王只有一位王后,因为朝中奸佞当道,于是被流放到了西域的边境,自此不许提及王室,只许用本姓,便是冯!”宇文逸静静地说着。“然后呢?还有什么记载么?西域王就没想过将自己的孩子认回去么?”宿如雪等不及宇文逸将话讲完,便赶紧出声问道。“没有,因为外婆生下的是一个女娃也就是娘亲,所以……”宇文逸轻轻地摇了摇头,西域是个极其重男轻女的王国。男尊女卑的观念被贯彻到底,直到现在都未曾瓦解过。“那你娘亲生下你,母凭子贵,西域王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将你认回西域去?!天啊!那我的驸马不就成了西域的王,那,那……”宿如雪的脑中顿时乱作了一团,这意思就是意味着她到嘴的兔子肉又飞了,是吗?!不对吧,如果这小兔子不愿意跟自己,那早就跟自己分道扬镳了,此刻又怎么赌上性命来换回自己的记忆呢?!“母凭子贵?!”宇文逸勾着唇角,苦苦的一笑,宛如在嘲笑着命运一般,手不知不觉间攥成了拳,指甲扣在肉中是生生的疼痛:“多年前,冯家一共六十多条人命,一夜被灭门。就是西域王亲口下的命令,一夜间,六十多条人命……”“什么?!”宿如雪几乎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巴。西域王不认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就算了,竟然还将冯家赶尽杀绝。这个男人到底与冯家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听大哥派去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娘亲出嫁不久后的事情。”在宇文逸十五岁的那一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托付自己的大哥去帮自己寻觅亲生的母亲的事情。那一年,他卖了五张自己的画卷,凑下了一笔钱,更是托了哥哥的亲信替自己去跑腿。可是钱根本就没花出去,却探回了这样的消息。冯家在冯渺然出嫁不足三年内便被以陪葬的名义全部活埋了。六十多条性命一夜之间命归于黄土之中。宇文逸的双目通红,那些人跟他本是没有丝毫的关系,都是仆从下属,更是他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他们都是陪葬的,为了祭奠已故很久的外婆,他们全成了亡者的活祭品!西域有这样的风俗,没有错,可是母亲的那本冯家之书上,记述着外婆临终的嘱托:她说只想要一座干净整洁的坟冢,一只素棺便好,生的时候便是赤条条的来,死的时候也要赤条条的去。”哽咽之声缓缓而起,宇文逸使劲地吞咽下一口气,又徐徐的继续道:“那本书中原本夹着一封信,是外婆亲笔所写。里面记述的全是外婆说的话,可惜是西域的梵文,我无法研读出来。以前听母亲念过,可是那个时候,我还太小,记不得那么多。”“书与信呢?!”宿如雪捏到了重点赶紧问道,这书可以先抛开不说,主要是那封信。“被母亲带走了,母亲每年都要去祠堂祭拜。那一年,也是……回来后,便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宇文逸缓缓地说道。他也知道信很重要,可是母亲都是将信随身携带着,尤其是去拜祭的时候,每次都是揣在怀中,贴心窝的一处。“那你在担心的,我知道是什么了!你是怕西域王会突然要认祖归宗,然后来夺你的母亲与你,到时候你那假妈也许会利用西域王以西域的权势来……”以然个域。“是的。”宇文逸点了点头。这就是多年来,他一直不敢与自己那心肠歹毒的母亲发生冲突的原因所在,他怕会将宿国与西域牵连在一起,引起战火,民不聊生。两个外患,一个白炎,一个西域,到时候宿国必将有亡国的危险。“你那假妈到底是什么来历?人皮面具,易容?!还是长相相似的替代者。”宿如雪已经猜到了这几年宇文逸忍辱负重的原因,原因无他,这个男人仁慈,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世,将两个国家带进战火之中,而且那假妈一旦杀了他,那就真正再也无所畏惧了。这一次白炎自己真是来着了,说白了,这一次失忆就是错打错着了,竟然让自己发现了真正的宇文夫人所在,也就是真正的西域公主。可是想想那宇文夫人,易容么?那面皮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假的。整容?这古代能发展到这样的现代化么?这两样全排除掉。穿越?!可是穿越的可能性太低了吧,李代桃僵,还能知道真宇文夫人的那么多事情,神不知鬼不觉,这穿越女真是神的,再次排除掉这一想法!“你母亲有没有孪生姐妹?”将一切可能全抛开,宿如雪只能得出这样的一条结论。“孪生姐妹?!”宇文逸静静地回想着。“那书,记录了你母亲,那有没有说西域王得了的公主是几个?是不是两个?”“不,那书上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西域王膝下只有一女,名唤冯渺然。外婆只诞下了娘亲这一个子嗣。”宇文逸仔细的回想着,肯定地说道,那书他一直贴身带着,上面记述的东西,他更是过目不忘。“那你的假妈就只是与你的真妈长相相似而已么?”宿如雪歪着小脑袋细细的想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想假扮一个人,李代桃僵不容易,确切说很容易被人识破,可是这宇文夫人假扮的真好,竟然连宇文丞相都只是微微怀疑,那能说明什么?!一个人如果想取代对方,不光只有长的像而已,举手投足,熟悉彼此的性格,往往可以假扮的只有那被取代之人最贴心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