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听闻你医术超群就为公主医医这伤病吧。”宇文丞相最先赶到屋外,十年来,自己对这个女人几乎是不闻不问,敬而远之,如今却是有事相求,不得不低声下气。冯渺馨紧拧着眉头,遥遥望去,直盯在走出门的老者身上,这个老头到底搞的什么鬼把戏?!自己本来端着药水前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而已,怎么如今看个热闹反倒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冯渺馨仔细在脑中思索了片刻,终于将老者与多年前的登门到访的人联系在一起,居然是这个糟老头子,活了一把年纪到现在还没有入土为安。“二夫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老者抬起手一捋自己那把山羊胡,对着妇人悠悠的问了声好。冯渺馨赶紧装作刚刚认出老者,掬起一脸柔和的笑容,步履轻缓,徐徐上前,柔柔的一福身:“夫子身子康健,真是别来无恙啊。”“二夫人这嘴真是甜美,这几年的生活想必过的很美哉,妙哉,才会学得如此能言会道吧。二夫人,您可从不唤老夫——夫子才是,怎么现在到是客气起来了呢?!真是见外了!”见冯渺馨对自己笑,老者也含笑作答,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敢恭维。宇文丞相站在一旁,距离两人最近的一处,这一番的对话,听的明明白白。不由的眉头紧蹙,这老夫子是什么时候与冯家有接触的呢?!自己将女人娶进门时,怎么从来不曾听她提起过。正在疑惑之时,就见老者再次开了口:“何况,二夫人答应过老夫,不会将老夫之事说予外人讲,如今真是健忘的很呢!”老者的一句话,顿时让冯渺馨如履芒刺。可恶的冯渺然到底招惹了多少人,怎么个个来者不善一般,要不是没找到那封信,哪会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冯家显赫的背景不能用,只能……“夫人,夫子问你话呢,你这是怎么了?”见身畔的妇人美目一定,思绪飘远,不知又在想些什么,宇文丞相再也忍不住了,疑惑越来越深,这十多年来的疑惑翻搅了上来,让他不由的出了声。冯渺馨惊愕的一怔身躯,缓缓的点了点头:“如今夫子是逸儿的先生,渺然自然要称夫子一声夫子了,不然就太失体统了。今日之事,是因为渺然又得以与夫子相见,有些得意忘形才会口无遮拦,况且,这在场的也都不是外人,夫子又何必如此计较呢?!”寻了个借口,冯渺馨假装泰然自若的将老者的问话搪塞了掉。“二夫人言之有理,二夫人既然来了,那就快进屋为公主医病吧。公主现在昏迷不醒,就等着二夫人来救命了。”老者边说边将冯渺馨往屋中让。“这……”冯渺馨推三阻四的想着办法,会医术的那是自己的姐姐,而自己从来没跟什么人学过医术,学的是冯家的绝学制蛊之法。如今被众人往上推,必须要想个办法推脱掉,可是说到办法又哪里有那么的容易想呢。不过,管她呢,反正这公主现在也是昏迷不醒,放着这么多的太医都没有法子,自己难道就能给她一下子医醒么?进去望闻问切先装模作样,实在不行就给她喂些蛊水要她小命,送下黄泉算了。打定了主意,冯渺馨迈开脚步就往屋中走。妇人眸光乍现的厉色,不巧全入了皇后的眼,抬起手臂,轻轻的一拦:“宇文夫人真是奇人了,您医病难道不需要诊箱的么?这两手空空该是从何医起呢?!”皇后别过身子,朝向皇帝:“陛下,不是臣妾有疑心病,而是宇文夫人这两手空空,就怕诊出如雪的病因也没有办法医治的,不如,先让宇文夫人人先将诊箱取来吧。”老夫子手捋着自己那山羊胡:“皇后所言甚是。”边说边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冯渺馨再次犯了难,这皇后与老者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们察觉些什么了吗?不会的,不可能,自己这张脸与姐姐的如出一撤,而且西域的记载上,只有姐姐的名字,姐姐死了,那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西域唯一的那位公主了。再次按下自己那颗提起的心。“渺然会的是药理。把脉切相,然后开方子就好。”冯渺馨再次装模作样的说道。宇文逸狠狠地眯起双眼,西域的医术自己确实没见过,更是没有见过娘亲给人医病,但是他心中明白一点,这蛊术的汤水是最致命的。如果这个假女人借着这样的机会,喂小女人喝下什么蛊水,那自己就与**的女子天人永隔了。宇文逸刚要张口,老夫子却快了他一步:“啊?这样啊!这就奇怪了,老夫听说西域奇术是以针灸闻名,小小的几支银针可以医病救人出那鬼门关……”“针灸?!”众人不由将视线投注在老夫子的身上,银针扎身也可以治病么?!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正在这时,龙风傲走了上来。“舍妹——龙风敏就是去西域学的这样的医术。银针治病救人,被西域称为奇术,诡异之术。据风敏说她是跟一位姓马的婆婆学的针灸之术,那马婆婆被誉为鬼医。”“龙侍郎可有此事?”听到龙风傲的话,皇帝着实震惊不小,赶紧将视线投注在龙侍郎的身上。“就如犬子风傲所言,小女风敏是学了这样的治病救人的医术。只是……”龙侍郎摇了摇头:“那马婆婆好像也不是得了真传,所以风敏得来的医术也不精湛,到是总用银针防身。”皇帝立刻快步走到冯渺馨的身边:“宇文夫人既然您使得一手的针灸之术,那就快为小女医病吧。小女的命就靠您了。朕……朕……”这样的再三逼迫,冯渺馨知道自己的计划化为了泡影,皇帝都发话了,如果自己取不来这针,恐怕就要坏事了。不如硬着头皮——“倘若家母医好了公主,宇文逸肯请陛下,为家母扬名,倘若……倘若家母医不好公主,宇文……”“宇文家愿用全府项上人头拱手相陪。”不等宇文逸把话说完,宇文丞相一抖衣袍直跪在地,将话接了过去。这样的一幕幕,宇文丞相在一旁看的仔细极了,将多年前的一幕幕联系在一起,逸儿明明一身的武功,为什么自己这个夫人非得说自己的儿子不喜欢学武,那一年,不惜弑母相要挟,这不是太过矛盾了么?况且,自己儿子这一身的武功全是禁军统领的绝学,那能说明什么?儿子不是不喜欢武,当年的那一幕是另有隐情,如果这样说是对的话,那问题就不是出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而是出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上!“丞相严重了,不用……”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快言快语的接了过去:“丞相果然爽快,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如果令夫人医不好公主,或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那宇文家就提头来见吧。”皇后使劲的一甩衣袖,那股威严,让众人不敢再多嘴一句。老者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这个亲传的学生一眼,眉目含笑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没有白教,这皇后确实是聪明,比皇帝更懂事理,真是心明眼亮之人啊!皇后这样说为的不是别的,只为那匆匆一瞥,瞧见冯渺馨眼中透出的厉色,心中觉得这冯渺馨大有问题。先不说问题出在了哪里,就算自己这个女儿再不得人心,那毕竟也是嫁了对方的亲生骨肉,这眼中透出的狠意分明就是想害死自己这个女儿。她岂能如了这恶妇的心意。“皇后——”皇帝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接到女人递来狠狠一记厉光,便将想说的话全数吞咽了回去。“宇文夫人,请吧!”皇后一抖手,将冯渺馨往床头让了去。“渺然想去取下诊箱。”错愕的站在当下,愣怔怔地立了片刻的冯渺馨,赶紧寻了个借口,先走再说,慢慢再想办法,而且刚刚她听见了一个重要的情报。多年前,冯家灭门并不彻底,偷偷跑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一直照顾冯家两对姐妹,一手拉扯她们长大的奶娘。这奶娘想必是改了名字,化姓为马,一直得以苟活于世!既然如此,自己必须在所有人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将这奶娘翻找出来,然后除掉以绝后患。“那就请宇文夫人快去取诊箱吧,也好让吾等见识见识那传闻之中的针灸之术。”皇后柔声叮嘱道。冯渺馨迈步就往出走,正在这时皇后再次开了口:“不如,驸马与丞相就陪着宇文夫人一同前去吧,免得宇文夫人路上耽搁了就不好了。”“是。”宇文丞相与宇文逸齐声应道。你们这对母女真是作风够狠辣,居然派人盯着我。看着吧,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冯渺馨要跟你们这对母女细细的讨要回来。冯渺馨两手紧握,迈脚直奔出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