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好像做了个梦,不过稀里糊涂的,梦里似乎看见她了,然后……他甩甩头,唉,自从见到她哪天不是在做梦?哪个梦里没有她?只有梦才能让自己感到一丝现实没有的甜mi,可是昨天的梦……脑子里闪过一团黑,可是除了黑却再也看不见别的。还是起床吧,一会有工夫看看她去,还有许多话没有和她讲呢。对了,昨天好像是准备找她谈了,怎么……又是一团黑在脑子闪过。他捧住了脑袋。今天是怎么了?头晕,身子还痛。他龇牙咧嘴的坐起身,才发现衣服裤子都穿在身上,而且……脏得不成样子。怎么搞的,我特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去见她……她……一团黑再次闪过。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摸着衣服上的脏污、有些硬。捻了捻,一些碎屑落在了指上。黑?褐?红?会不会是油漆?闻了闻。腥。哪弄的?他奇怪的看着身上这些个形状各异的斑点,突然生起气来。打了半个暑假的工好容易买来的新衣服,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脏了。他赶紧拖下来,扔在水盆里。快点洗干净,一会还得去看她呢。颜色怪异的水从洗衣服细碎的泡沫中漾上来又沉下去。他使劲搓,那些脏污变淡了,却仍旧执着的固守在衣服上,而且整件衣服的颜色都被染得怪模怪样,被洗衣粉浸泡过的腥味闻起来有些刺鼻。倒掉,再洗。泡沫打着旋的向管道冲去,脏水淋漓的在水池壁上爬着,歪歪扭扭的划出几道印记。蚯蚓?!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蚯蚓爬出来了?蚯蚓……心突然一阵乱七八糟的跳动,一团黑蓦地压了过来,将他罩在里面,他费力的奔跑着…………一道道黑黑红红好像还泛着荧光的东西从洗面池上蜿蜒而下,像一条条蚯蚓向中心的窟窿汇聚着,亟不可待的冲下去…………桌上有个本子…………砍…………掐…………敲门…………赶路…………我要去找她……这团黑忽的撤了下去,他发现自己仍站在水池边,手紧紧的抠着水池的边沿,壁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弯弯曲曲的如同蚯蚓。蚯蚓?!他不由得后退几步,对面一个人也像受惊般后退。他连忙看去,那人正笑着。笑?他是……这笑容……好熟悉……不,不,这不是我!他连连后退,却脚下一滑坐在地上。他又连忙跃起,拽出水池里的衣服。这颜色……这印记……仿佛有针在刺着眼睛,连带心都跟着连成一片的痛。这是什么?裤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鼓鼓的。轻轻按了下,里面冒出了一点水,结果一道颜色诡异的印记出现在裤子上。他哆嗦着把手伸进去……两个……好像是剥了皮的桂圆似的东西,肉呼呼的,不过明显比桂圆大,还走了形状,深色的黏糊糊的果汁正顺着裂口处缓缓流出。这是……“不许笑!”可是笑声穿过耳朵直冲进胸口,把心脏包了起来,用力的抖动,他的心似乎就要从胸膛里掉出来了。突然伸出两指cha向那双眼睛……他哆嗦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正伸着两指,手指僵硬。“啊!”他连忙扔掉手里的东西。它们掉在积水的地上,溅起几点水花。在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后,继续从裂口处冒着颜色古怪的水……他疯狂的奔跑在街上,忘记自己只穿着短裤。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让路指指点点,但是他什么都没看见。到了,到了。这是……“不许进去!”两个警察拉住他。他拼命而无力的挣扎,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看见一个人用两条宽宽的赫然印着黑字的白纸条在门上打了个叉。人很多,他们的嘴都在动,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见,不过一阵尖厉的怪叫响起来,他茫然的看去,只见一串灯炫目的闪耀着远去。他不由自主的要去追赶,可是人们层层的拥上来,把他挤到了后面。终于什么也看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总之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屋子已经是漆黑一片了。黑?!他腾的坐起揿亮电灯。惨白的光霎时膨胀起来挤满了屋子。他便愣愣的盯着墙、房顶、床、桌子发呆,只是发呆,脑子就像这光一样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他噌的一下跳下床,拉开门。滴答,滴答。水房像以往的夜一样在奏着孤独而落寞的小夜曲。“啪”,一阵昏黄的光泄了下来,却一点也没有冲淡这种孤寂。他踩着水走了进去,缓缓的,像是怕惊动了什么。终于,他停下了。脚下,两个已经像煎蛋一样的东西如同他瞪视着它们一样的瞪着他。他捡起了它们。可是它们似乎很不愿,几次三番的从他手中跳出去。他把它们紧紧攥在手里。可能是太紧了,它们在他的手心里微弱的“吱吱”叫着。他走出水房,却又折转回去,抓起水池里的衣服。他把这两个煎蛋放在瓶子里,用水泡上。它们起起落落了一阵,终于安静了。他便盯着它们看,它们也盯着他。累了,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它们仍旧在盯着他。他拿过毛巾把瓶子盖上,说了句:“睡吧。”自己便倒在**……“啪”。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拣了起来。是个本子。他想翻看一下,可是手指却黏在了纸页上。轻轻一揭,纸页上便留下了个脏脏的印记。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脏脏黏黏的?还有股怪味。他拼命洗拼命洗,却越洗越脏。怎么会这样?他将手举到眼前。天啊,手居然是鲜红的,还在往下滴着鲜红的水,那水正一点点的滴在本子上……“呼”。他从**直直坐了起来,手不停的身前身后的摸着。本子,本子在哪?本子……他的手停住了,本子,在她的家里。霎时,一阵冷意从脚底直冲向头顶,他顿时被冻住了。那上面……有自己的手印……瓶子上的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那两个涨得圆鼓鼓的东西正怒冲冲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