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也在发屋?她在……自己却没有发现……她可以让自己看见也可以隐藏起来……她可能随时出现……她是不是就在……自己身边……一直……都在……她很想看看万柳杨现在是不是已经出现了,是不是在某个位置正lou出半张半透明的脸……可是她发现动不了,她的精神似乎完全陷入那半张脸中而无法自拔。 那半张脸好像在慢慢变大,她甚至能看到它薄而发黑的嘴唇向下弯了起来……她在笑……“啪”。好像有东西砸在了窗子上。她猛的回头……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她急急的四处张望。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没有多出一点可疑的漂浮物。刚刚的声音……她移到窗子前,奇怪的发现外面居然模糊一片。 有几点光亮,相信是路灯,可是那点光亮很模糊,像是濒死的微光。“噼啪”。几点看不清的东西急速的扑来,却砸了玻璃上,恼怒的在窗台上打滚,转眼消失,紧接着又是几点扑了上来。似有一种怪声在和机箱比着嗓门的高低,时而低沉婉转,时而引吭高歌。一个空易拉罐蹦跳着从朦胧中跑来,打了个转,又蹦跳着离开了。几个庞大而又妖邪黑影在昏暗中用力摇摆。一股令人憋闷的味道钻进鼻子,鼻子痒痒地。 用手一摸,竟是一层细细的粉尘。起风了,很大的风。江若蓝很庆幸此刻在屋子里,门也闩得好好的,这让她有种安全感,不过一阵风呼啸着撞在窗子上,引得窗子一阵战栗又让她有些害怕。 她有点后悔撕掉那层海报。现在没有了海报遮挡的窗子无形中使她和外界的沟通透明化,不过却是外面的世界能清楚地看到她。 而她却看不清楚……一个白东西忽的飘了过来,紧接着,一张脸清楚地贴在玻璃上,笑着……“啊——”她一声惊叫。那张脸歪了歪,接着倒转,然后呼啦啦的飞走了。一张贴画。她抓着旁边的桌角抚着胸口。看来明天得弄个窗帘把这窗子挡上。外面已经开始飞沙走石了,不时闪着压抑却兴奋的亮光。 几声闷雷夹在光中从远处慢吞吞的赶来。要下雨了,雷雨天是不应该使用电器的。看着对面高楼的后面愈发闪亮地电光,她急急向电脑走去。经过这一下,脚步轻飘飘的,整个人也跟着轻飘飘的。 摸了摸额头,有点烫。还是睡吧,睡了就不会害怕了,睡了就不会……天啊。 她迷糊的双眼一下子睁得老大……那半张脸……照片上的半张脸……不见了!天啊天啊……空间相册,照片原件……都找不到那半张脸了……她不死心,不停的调整角度……可是那半张脸的确不见了……“噼啪”,沙子再次张牙舞爪的扑打在窗子上,被玻璃隔住了,却粘在了她地心上。怎么可能?是错觉?她已经不敢再用错觉来蒙混自己的感觉了。 因为她发现太多的错觉已经无声无息的变成了现实,正躲在暗处偷笑。那么刚刚那的确是万柳杨的脸,她不得不艰难地肯定这一点,只是……怎么会在转身之际就消失了?“啪”,不知是什么东西又拍在了窗子上,紧接着声音愈发密集起来终于下雨了,雨很大,好像是老天把水直接倒了下来。这水砸在地上,砸在玻璃上,也砸在了她的心上。 粘在上面的沙子被冲掉了。 心干净起来,透明起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张脸并没有出现在照片上。 而是……投射在照片上,它……就在身后……江若蓝飞快的转过头,看见的只是镜中自己那张惨白的脸。“咔嚓!”一记闪电以夺目的光亮带着巨响穿过窗子砸了进来,它一闪即逝,消失的同时把屋子的光亮也带走了。江若蓝这来得及听到电脑“嗤”地一声轻响,整个人便陷入了漆黑……***光?蓝色地光?屋子里不知为什么充溢着蓝色妖异的暗光。“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电话……原来是电话……江若蓝向着那发光体寻了去,估计是精神太紧张吧,拿过电话地时候就处于接通状态。“喂?”幽蓝的暗光将江若蓝的影子打到了墙上,看起来硕大而诡异。“停电了吧?”里面传来一个男声。“嗯,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江若蓝盯着墙上的影子。“我是……”“噼里啪啦”,好像有沙子打在了话筒上。江若蓝看看窗外。从这个角度这个距离来看,窗外只是一片黑,但是不难听出外面正在下着瓢泼大雨。话筒里的杂音仍在继续,江若蓝试着“喂”了几声,得到的仍旧是杂音。若是以往,她早就把电话挂了。 可是现在……她在心里祈祷着,别断线,千万别断线……“噼里啪啦……呼呼……嘶……”杂音弄得她的耳朵痒痒地。“噼里啪啦……呼呼……嘶……其实我真的很爱你……”在江若蓝努力坚持并分析着各种声响的时候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直的问了句:“你在说什么?”“其实我真的很爱你……”一切杂音突然停止,这句深情的告白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音量灌进她地耳朵。“啊……”手机直接掉在地上,竟然没有碎。 屏幕仍在稳定的发着光,听筒还在小声嘀咕着。 不知道是噪音还是深情地告白……头晕晕的,似有一股力量牵着她倒下。 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只抓了个空,不过她仍旧站稳了。她死死盯着那手机。手机仍旧在冷漠的执行着自己的使命,那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是片边缘全是刺的叶子在她的心上来回拖拽。“闭嘴!”她小声命令。手机无动于衷。“闭嘴!”声音提高地同时她已经开始愤怒了。闪电像是回应她的愤怒一样扑在了窗子上,雷也紧随其后杀了过来。手机的声音被压下了,她趁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手机抓去……耳朵有些痒。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准备爬进去。 她打了个哆嗦,赶紧摸了去……湿湿的……软软的……黏黏的……一条细细的东西已经盘在了指上,在手机地幽光下蠕动了下身子,抬起了尖细的脑袋……蚯蚓?!***窗外阳光灿烂,很难想象昨夜曾经有过那样一场暴风雨,就连路边旺着的水都莹莹的反射着太阳的光,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这是一个好天气。一个女人贴着“兰心发屋”地窗子向里望了望,正看见江若蓝站在屋里。 她立刻喜形于色,一边“叮叮”的敲着玻璃,一边用手指着门。“哗啦啦”,门开了。女人立刻走进屋里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整理头型:“我真担心你不能起这么早……这昨晚上这风刮的,这多亏楼上还有个几层,否则非得把房盖刮飞了。 然后就一个大雷把电给劈没了。 今早上才来……”江若蓝仍旧愣在门边不动。“你这是……唉呀,这手机……”她急忙站起身子捡起手机,又从旁边拾起SIM卡,拼了半天也没拼明白,嘴里唠叨着:“再怎么着也不能拿东西撒气不是?”江若蓝愣愣的看着手机。她已经有些想不起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停电到电话再到指上缠着的蚯蚓……蚯蚓……她漠然的举起手……好像在发现蚯蚓之后她一声尖叫……蚯蚓哪去了?蚯蚓是……哪来的?女人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叹了口气:“你这阶段是最应该注意休息的,不能总动气……唉,也是,这个阶段情绪最不稳定,我那时候就总和我家那位干仗……”江若蓝抬起眼睛愣愣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来地?”女人愣了一下:“你……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是你给我开地门呢。 你……你还认识我吗?”“你不是牛肉店的老板娘吗?”江若蓝机械地回答。“太好了。 ”老板娘终于松了口气:“刚刚吓死我了!你……唉。 也真难为你了,行了。 我也不多说了,昨天说好今天来让你给我化个妆,我要参加婚礼的,看现在这样子……”老板娘有些懊丧,但还期待的看着江若蓝。“哦。 ”江若蓝好像记起了什么,又好像是听懂了指令的机器人,来到操作台前,打开化妆盒。老板娘立刻被数不清的花花绿绿吸引住了,赶紧坐在了椅子上。江若蓝开始为她打底。她一俯身,好像回到了给母亲化妆的那天,母亲就是这样安静的躺在眼前。老板娘的嘴本是不会着闲的,不过现在也只能敛气屏声,生怕吹散了扑在脸上的粉,不过她的眼睛仍旧不消停,不停的转来转去。“唉呀,怎么那么多的蚯蚓?”江若蓝像被什么击中了,手一歪,眉笔偏离了航线在老板娘的脸上画了可笑的一笔。老板娘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幕惨剧,她已经抬起身子,指着窗子底下:“你看你看,那么多蚯蚓,噫……”江若蓝偏过头去……窗子底下,碎线头一样的铺着一层东西。走了过去,弯下身子,费力的撅着屁股,待直起身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个东西:“你看,都干成这样了……”“啊——”江若蓝尖叫一声,向后一退,一下子磕在了操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