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耳光

“站住！”江若蓝一声断喝，把本就迟疑的脚步拦住。她本想冲到来人的面前，可是只迈了一步就停下了。“展鲲鹏，你什么意思？”江若蓝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震颤。“我……我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展鲲鹏嗫嚅着，不敢看江若蓝的眼睛。“我说的是电话，你为什么总给我打……那种电话？”江若蓝一时想不起什么词来形容。展鲲鹏低着头，像犯了错误学生一样看着脚尖，不说话。他仍旧是那么优柔寡断，只是面对万柳杨的问题却是当机立断……怒火开始升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江若蓝开始怒吼。连日的心力交瘁，突如其来的激动，合着用力过猛导致的瞬间缺氧，她的眼前一黑……***……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泪水纵横的怒吼，不过却听不到声音，只能通过她不停变换的口型和额上暴突的青筋来感觉她的声嘶力竭。一切静得要命，仿佛一部剧情激烈的无声电影。女人开始摔东西。一个瓷娃娃砸到地上瞬间变成形状各异的碎片。一个男人冲了上去想要制止她，可是她力大无穷，男人反被她打倒在地。 脸上重重挨了个耳光。一个小女孩突然出现，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帮助那男人，可是女人正和男人打得不可开交。小女孩正撞到她挥舞的胳膊上，结果瞬间腾空直飞了过来，小女孩地怀里抱着一只掉了半边耳朵的小熊……***“妙妙——”江若蓝直直坐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发屋？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刚刚发生了什么？梦？昨天……天怎么亮了？天什么时候亮的？一个人跑了进来。展鲲鹏？他怎么在这？昨天……一些碎片开始乱七八糟的在眼前飞舞。“你醒了？昨天你突然昏倒了，我叫了半天你都没有反应。 来，先喝点水。 一会再吃点饭，我都做好了……”展鲲鹏递上一杯水。 轻轻扶住江若蓝。江若蓝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只穿着贴身内衣。“啪！”展鲲鹏的脸颊瞬间一片苍白，转而变成红色，眼镜滑稽地挂在一只耳朵上。他微笑的表情僵住了，不过很快又艰难地lou出好看的牙齿：“我怕你睡得不舒服，你昏倒的时候衣服都脏了。 你一向喜欢干净……”“啪！”红变白，白再次转为红色，眼镜飞到一边。展鲲鹏的唇哆嗦着。 这哆嗦像地震，很快扩散到整张脸。他突然跪在地上：“你打吧，你打死我吧，我该死！我该死！！”伴着变了调的呼喊，泪顷刻间铺了一脸。 他拼命的揉搓着脸并揪扯着头发，仿佛要把这一切毁掉。老板娘蹑手蹑脚的行进到发屋门口，刚好拾得了这句发自肺腑地呼喊——还是来自卧室。 她立刻绽出一个会心的笑，然后按着她的思路快速编撰了一个都市通俗爱情故事。江若蓝则被眼前这情形吓得手足无措。不知为什么。 她突然想起梁梓，梁梓也曾跪在面前口口声声的认错，口口声声的说期待她的惩罚，口口声声的……只不过，梁梓的言辞很动人，每每都让她明明知道上当却仍心甘情愿地原谅他。 而展鲲鹏……他压抑的哭泣和痛彻心扉的呼喊却让她……心痛……心痛？她立刻怀疑此种情感的不坚定和不忠诚，不仅是对自己，还有万柳杨……“你……你哭什么？你起来……”面对痛哭的人她总是无计可施。展鲲鹏却蜷在地上，越哭越伤心，仿佛心中储存着无限的痛都要趁此刻发泄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低微地声音从地上那个人的嘴里传出来。江若蓝费了半天劲才听清，他只是不停的喃喃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谁？是你面前的江若蓝还是已经死去的万柳杨？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怒火重新燃烧起来。江若蓝“腾”的从**跳下来，准备离开这个背信弃义软弱无能的男人，可是双腿一下子被这个男人抱住了。“你要干什么？放开！放开！”她吓了一跳。 紧接着无数的犯罪案例接二连三的在心脏上练习蹦床。 她方记起自己穿得过于暴lou，情急之下就差点喊“救命”了。可是身下这个男人并没有做出过激地举动。 只是紧紧地搂着她的双腿，好像他抱着地是救命的大树，嘴里仍旧喃喃着：“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原谅你？”江若蓝猛的转过头：“原谅你什么？原谅你背着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最好的朋友？”展鲲鹏抬起了头，眼神有些迷茫。“是的，万柳杨，难道你忘了吗？”江若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张曾经让她魂牵梦绕曾经让她心碎欲裂而现在却布着超过年龄的沧桑激动得通红的脸。“万柳杨……”这个名字似乎唤起这个男人的某些回忆，他迷茫地目光开始渐渐聚焦。 最后定在了墙上的一个点……***“我不是想骗你，我只是……”展鲲鹏的眼睛瞟向了玻璃窗外。“我也不想知道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谢谢你请喝咖啡。 ”江若蓝说完就站起身。展鲲鹏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睛看着她。江若蓝投降了，她承认她无数次被淹在这种沉静而深邃的眼波中无力挣扎。 况且她真的很想知道万柳杨究竟是怎么偷走了他的心。女人嘛，总是好奇的，更确切地说是好强。 或者是……虚荣。她重新坐了下来，搅了搅眼前的咖啡。展鲲鹏这种毫不转移地注视让她有点慌张。 虽然不是心动——心动的季节早就过去了，只是不自在，于是她调转目光看着窗外。窗外熙熙攘攘，有路过的偶然会向玻璃窗内瞟一眼。 那目光是淡漠的，苍白的。每个人应该都有几段故事，可是那究竟是什么故事呢？江若蓝看着远去的人影，陷入了沉思。“你说的没错。 我地确是和万柳杨……”展鲲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江若蓝的眼睛突的眨了眨，不过仍旧看着窗外。“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道……”江若蓝转过目光，那目光在展鲲鹏眼中似乎在说他是个骗子。展鲲鹏叹了口气：“也许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在一起了。 ”江若蓝继续目无表情的看着他。“是的。 ”展鲲鹏低下头。“有了孩子？”江若蓝抬起眉毛。“嗯，不，是……”展鲲鹏急忙抬起眼睛。“你……爱她？”江若蓝皱起了眉头。“不，不……”展鲲鹏涨红了脸。“墓上的百合是你放地？”江若蓝的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你怎么知道？”展鲲鹏的眼睛在镜片下发着光，那光由惊疑渐渐转为柔和：“我知道那是你最喜欢的花……”江若蓝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 继续掉头对着窗外。沉默许久，展鲲鹏叹了口气：“其实我和万柳杨……是一场意外，一场因为你而发生的意外……”江若蓝像是没有听见，可是她的身子有些僵硬。 她仍旧对着窗外，不过她地目光落在映在玻璃上的那张写满忧郁的半透明的脸旁，那张脸好像陷入了回忆。***“鹏鹏。 和她分开吧，你还是学生。 ”张明珏苦口婆心：“等到大学会有许多好女孩……”“不，我就喜欢她！妈，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习的。 ”展鲲鹏攥紧了拳头：“我们已经在一起半个学期了，你看我的成绩下降了吗？”“鹏鹏，听妈的，现在的感情都是幼稚的，将来你会后悔的……”“我不会后悔地！我知道我们还小，不过我们会一起努力地。 我已经和她说了，我们现在先做同学、朋友。 我们很理智。 真的。 她也很理解地，等到我们考到同一所大学里再……”“不行。 坚决不行！”张明珏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煞白：“我说过一万遍了，现在也不和你废话，你立刻跟她分手！”“妈，为什么啊？若蓝是个好女孩，将来她会……”展鲲鹏的脸也白了，声音有些发抖。“难道我说的话你不听了吗？你一向是很听话的，怎么一遇到她就学会……学会不孝顺了呢？”张明珏的胳膊用力的攥着椅子的扶手。“我没有，我和她……若蓝也知道你的，她说你很苦……”展鲲鹏上前抓住那只颤抖的胳膊，却被一下子甩到一边。“我不用别人同情我！我就不信我辛辛苦苦抚养了你十八年居然抵不上你和那个贱货的半年……”张明珏目眦欲裂。“妈，若蓝她……请你不要这样说她好吗？”展鲲鹏抿紧了嘴，嘴唇瞬间变得苍白。“我就说，贱货！贱货！！贱货……”张明珏的怒吼让屋顶的日光灯都跟着晃了几晃：“你和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爸一样，就喜欢贱货……”“妈——”展鲲鹏一下子站到张明珏面前：“你……若蓝不是那样的人，请你别侮辱她……”“侮辱？”张明珏怔了怔：“哈哈哈……真好笑，侮辱？你要干什么？你要打我？你还要打我？你打啊！你打啊……”张明珏突然抓住展鲲鹏，用脑袋使劲顶住他的胸口：“你打死我，你打死我，你就可以和那个贱货比翼双飞了。 你翅膀硬了，你要飞了？来，打死我……”“妈……你清醒点！清醒点……”展鲲鹏抓住张明珏用力摇晃着。“我很清醒，我很清醒……你是鹏鹏，不是浩仁……”张明珏精心盘制的头发已经散落在肩上，目光迷离而凄楚的看着展鲲鹏：“我是不会让那个贱货把你夺走的！”语毕，便挣拖展鲲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迅速冲到门口。展鲲鹏的脑中刚刚闪过一个念头，而等他冲到门口的时候，正赶上张明珏用力拉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