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恭贺声不断,贺喜太子爷大婚,此起彼伏之际,不少前去敬酒之人。衬着空隙之时,云千洛看众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这一边,正要悄身隐去,却不知人声鼎沸之际,还有一双黑眸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云大小姐这还没给本宫道喜就要离去么?”凤齐烈高声一喊,众人的视线陡然袭来。云千洛生生止了步,慢慢转过身,眼眸之中再无留恋,这凤齐烈到底有完没完,眼看着忍不住就要发火了,却在转瞧得一双清冷的眸子瞪来,心思一转,眉目含笑轻移莲步,行至凤墨琰处,求助道:“王爷可愿与我共弹一曲贺太子爷大婚?”凤墨琰瞪她一眼,清冷的眸中写着不满冷哼道:“就你那水平,方才还不是弹错了音符,若不是皇兄喊停,我皇嫂定得受伤,还是别拿出来献丑辱了诸位的兴了。”云千洛低垂着脑袋一副受伤的神情,心说,凤墨琰不就是让你帮个忙么?至于这样说她么,明明是云天心跳错了舞步好不好,心底却不愿承认自己的私心。众人也都汗颜,这墨王爷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羞辱未来王妃,还真是不亦余力的巴结着太子爷呢,无一不为云千洛掬一把同情泪。凤墨琰的这句话说的极妙,表面上是顺了太子爷的意,辱了云千洛让太子爷舒心。而实际上,一声皇嫂惊起千层浪,美的是那未过门的侧妃云天心,恼的是那主位之上的太子正妃齐诗惠,而这也必然给太**两位女人的争宠之路奠定了基石。最后还是凤墨琰送上了厚礼,听闻是由民间搜集而来的诗集画册送与太子贺新禧,太子爷一看那宝物,登时喜上眉梢,也没再提云千洛之事,而后也准了凤墨琰身子不适而回府的请求。微风徐徐吹来,小童推着轮椅上的主子,金铃伴着自家小姐,缓缓行走于这明月当空的衣色中。待二人坐上了出宫的马车,行至宫门外时,凤墨琰才舒了一口气,赶了小童和金铃去外面赶车,这才看向从出太**就一言不发的云千洛,她似在生气,红唇抿的死紧,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凤墨琰低叹了一声:“这样就生气了?”云千洛蓦然的抬起头来,她只是从未像今天这样丢过脸,那众人同情外加鄙视的神情,让她心底稍有不适,但也说不上生气。凤墨琰也不劝她,径自从怀中拿出一小瓷瓶来,拉过云千洛的手,看那让琴弦戳到的纤指,伸手沾了药膏,涂抹之上,轻执唇边似是心疼般的吹拂一下,而后未曾放手,带着责怪般的语气道:“如若这点小事就生气,日后站在我身边少不了你受的气,岂不是早晚得气死。”云千洛让他这动作和怜爱的语气,弄得心神一颤,急急抽回手来,抬起双眸看着眼前的凤墨琰,他那俊美的五官中透着股清冷,明明是这般轻柔的语气,可你从他的眸中却看不见一点点暧意。“你送太子爷的是什么宝物?”云千洛岔开话题随口一问。凤墨琰听闻此言,脸上有点不自在,抱拳轻咳一嗓子后才说了句:“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云千洛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的,倒是凤墨琰这样不自在的表情让她生了好奇之心。“到底是什么宝物,不能说与我听么?”凤墨琰那双清冷的眸中蓦然变成一副轻佻之样,勾唇一笑,吐出一句让云千洛恨不能吐血之话。“没什么,送了一本时下最流行的魅香画册。”这魅香画册是出自魅香楼,起初好似只是一个画师为寻灵感之作,偷窥了魅香楼里的小姐与客人结合的场景所画的真人版chungong图,相较于时下那些作为新婚夫妇必看的闺房教材更多了些**之色。所以这魅香册也甚难求,据传当时那画师也只外传了一副当年花魁与恩客的结合之图,就引得国都众青年神往,高价求画师多作几幅,但那画师也是神人,一直没有露面,倒是有人在魅香楼开始竞买画册,三年过去,几乎是出到了天价,也没有人得到画师的允许出售画册,因那画师说了,得画册的第一人必须得是有缘人,而那有缘人未出现,出了高价的公子哥们只得候着了。云千洛也是听说过此事的,恼过之后才想到一问题。“那魅香册不是未曾寻到有缘之人,所以并未出售的么?你怎得会有?”凤墨琰见她并不问为何送魅香册,而是寻那得魅香册的根源,心底惊诧,但面上还是一脸的平静。“这个不方便告知。”云千洛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突然之间很想知道凤墨琰这张面皮之下的真容到底是什么样。据传凤墨琰当年摔下马后,整张脸被毁容,故而皇帝命了太医做了人皮面具赐予凤墨琰,所以这数十年来,鲜少有人看过凤墨琰的真容。“凤墨琰,你能揭下人皮面具,让我瞅得一眼你的真容么?”云千洛说这话时,伸了手到凤墨琰的脸前,似乎是想伸手去揭,可又有点胆怯。凤墨琰微微一愣,而后捉住她那纤手,置于脸边轻言道:“你想看我真容,也得等你有资格站与我身边之日。”云千洛暗自恼羞,这凤墨琰也只不过二十一岁而已,而她前世活了二十五岁,所以算起来心理年龄是比这凤墨琰要大了一些的,但现在凤墨琰的话却让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未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站在他身边一样,云千洛起了疑惑之心,这皇上都指婚了,一个月之后就是他们的大婚,站在他的身边会很难么?殊不知,的确很难!“不要以为你聪明,就随便的卖弄,这些外在锋芒未必是好,嫁于我,你就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凤墨琰那金属质地的清冷嗓音依旧没有温度,似乎是在教导自家孩子那般的语气。“凤墨琰,你凭什么说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云千洛是真的恼,眸中起火,凤墨琰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说她,前世凤齐烈和云天心怎么对她的,她今日所做之事,也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出个小丑而已,这也错了么?凤墨琰眸中燃起熊熊大火冷声道:“我不需要知道什么,也不管你想做什么,但,像今天这样愚蠢的举动,你若再犯,我定奏请父皇誓死不娶你为妃,本王倒要看看,除了我这个残废王爷,其它皇子还有谁敢娶你。”说完间“啪”的甩开云千洛的手,哼,不识好歹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今天如让云天心出了丑,非但不是好事,反成坏事,凤齐烈是一个多么小心眼的男人,凤墨琰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大殿之上,云千洛要让太子侧妃出了丑,那么难保它日凤齐烈会怎么算计让他们出更大的丑。云千洛听得这话,果然气的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即时掉了金豆,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从没有人这样训斥过她。偏了这时候凤墨琰还不放过她,掀开帘子就喊停车,待车夫把车停下时,一把就把云千洛往外面推。“下车,本王不想和愚蠢的女人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