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洛却却是拿了糕点伸手递了过去。“陌煜哥哥想吃就吃一块嘛,反正这么多呢。”一副我知道你想吃,不用客气的神情更让齐陌煜觉得羞愧难耐的……因为此刻齐陌煜的心里想吃的可不是这糕点呀……云千洛在齐陌煜那直盯盯的眼神中,有丝不自在的低下头来,又捻起一块糕点在手中,却是不敢再抬首,而是默默的递给了齐陌煜,一双没有抬起的眸中起了一丝愧疚之心……如果她看不懂齐陌煜眼中那种炙热代表着什么的话,那么她真就白活了一世,虽然心里有丝内疚,但不能否认的,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叫嚣着,把这个男人拉拢过来,对抗凤齐烈就更快一步了……齐陌煜接点心时,两人的指尖不可避免的碰触到一起,齐陌煜倒抽一口冷气,拼命的压制住心底的那股冲动,这才生生的忍住没有把那一双如玉般的柔荑握在手中。这会儿,点点的亮光下,云千洛抬首间双眸似水,那么平淡,似乎能看穿齐陌煜的一切心思,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轻抿着,看不出喜怒来,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紫色玄石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和一身的红衣更衬出如雪般的肌肤,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唇角抽起的一抺洞穿所有般的笑容,让齐陌煜无所遁形……云千洛吐气如兰般的轻启红唇。“陌煜哥哥……”两人就这么席地而坐,又是以这单人帐篷之中,想当然那距离不会远了的,所以云千洛开口中说话时,口脂香阵阵袭来……齐陌煜只闻到一阵馨香,一只温软柔滑的玉手已握住了他手。齐陌煜只觉得周身一阵发麻,从脊髓骨到一阵酸麻冲上脑门来,很想怒喝她一句,不要这样引诱他,但内心那卑微的渴望又在磨蹭着,不愿意让他说出口来。“陌煜哥哥,你为会凤齐烈卖命吗?”云千洛问出这话时,心里忐忑极了,齐陌煜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才,对她也不错,虽然这种不错,可能掺杂了其它一些东西,但就因为有所图,才让她有了筹码,如果可能的话,她想为凤墨琰争取来这么一个人才,或者说为自己争取来这么一个人才。齐陌煜听了此话,只觉得“嘣”的一声,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断了开来,先前那股火热之情,也全数化为冰冷,就和这晚间的山林一般,漆黑,冰冷。“你想说什么?”齐陌煜的音调平静无波,可没人知道,那根断了的弦扎的他那颗心有多疼。云千洛本就是赌一把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说话了。“当年相师所言,凤天七子雄霸天下。不知陌煜哥哥对此有何看法?”齐陌煜蹙起了眉头。“我说过,咱们可以言商,但不谈朝事的。”云千洛摇摇头。“如果我说,今日言商,日后言政呢?”齐陌煜倒抽一口冷气,并未答话,心底却在思索着云千洛此话是何意,她倒不会觉得云千洛有入驻朝堂的兴趣,而且现下提了当年相师的预言,这先论来,就是为了凤墨琰而说这话,那么这场刺杀的戏码,是真实的,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呢?只要想到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齐陌煜一双黑眸中就起了恨意,没有人会喜欢当别人的棋子,而他犹为不喜。有着前世为后五年的经历,就算心底再紧张,云千洛的面上也是平静无波,温碗的淡笑,那象征着十足的自信,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而且她赌就是这其中的机遇……齐陌煜心底起了恼意,可是他更恨自己,就算是现在,他不舍得甩开这女人的手腕。云千洛轻笑出声。“陌煜哥哥莫要有心理负担,如果凤齐烈是真的仁君,千洛断然举出此言的。”云千洛始终相信,齐陌煜虽然身为太子党的一员,可却是最中立的,要不然凤齐烈也不会在出行前,派了齐桂东随行,由此可见,齐陌煜不见得如外人所言的那般,是太子党的一员,誓死追随太子爷的那种人……而且前世,凤齐烈登基后,齐陌煜没有像一般大臣一个阿谀奉承,反倒多次触怒龙颜,也野持进言一些朝政之事。云千洛在前世,可没少听到凤齐烈火的,不只一次想杀了齐陌煜的言词。自古以来,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云千洛由此就知齐陌煜不同于一般的太子党成员。云千洛认为齐陌煜只所以成为太子党的一员,一大部分是别人在他身上打上的标签。在朝中人,谁人不知当今后宫之首齐皇后是齐陌煜的亲姑姑,而齐陌煜的父亲左相爷,更是在凤齐烈刚满七岁时,就多次上书皇上同,建议及早立当时还是皇子的凤齐烈为储君,这是父辈的原因。再就是如今那齐诗惠贵为太子正妃,也都昭示着齐陌煜未来国舅爷的身份,这样的齐陌煜,有那个皇子,是老王凤璃敢拉拢,还是老六凤墨轩,老七凤墨琰敢拉拢的。也就云千洛,经重生一事,才有这胆,想要赌这么一把,她赌的不过是齐陌煜对凤齐烈不满,赌的也是齐陌煜那颗爱民之心,也许还在赌她自己在齐陌煜心中的分量……齐陌煜这会儿很生气,他气自己的无法自控,更气云千洛这么践踏他的情意,他宁愿云千洛眼中没有他这个人,也不愿要云千洛这以情当筹码的举动……最终齐陌煜还是伸手拨开了云千洛的玉手,温和的笑着。“洛儿,莫要开玩笑了,女儿家家的,好生的想着嫁人后一事情就好,朝堂之事,还是交给男人们去做便好。”云千洛只怔愣瞬间,便回以微笑,她知道齐陌煜听懂她的意思了,而如今齐陌煜这明显的岔开话题,不外乎不拒绝也不接受,果真是老狐狸生的小狐狸,真是没辱没前世,世上所赐于齐陌煜的凤天第一相那美名了。而且云千洛相信,齐陌煜今天没有直接的拒绝,必定也是留了一手的。就在云千洛以为今晚的谈话到此结束了时,齐陌煜又开了口:“洛儿,不管将来如何,我都希望我们能作朋友,真正的朋友,而非利益驱使之下的。”云千洛那一张芙蓉之脸,因此话而染上愧疚的红晕。“陌煜哥哥,我……”也许她欠齐陌煜一句道歉的话,利用别人喜欢自己,而故意想让别人帮助自己,这样的作法,除了不择手段之外,她还践踏了齐陌煜的一份真心,同时也侮辱了自己。这个夜里,云千洛的心里前所未有的难受,齐陌煜是盘腿而坐,并未睡下,云千洛却是睡在那儿,烙饼一样的睡不着。良久,她翻腾的齐陌煜都不禁开口了。“睡不着就别勉强了,起来聊会天也成。”云千洛那好意思找人聊天呀,这会儿,满心满眼都觉得自己先前那想法和作法太过龌龊了,所以这会儿更是不敢开口了。不过齐陌煜却是开口了。“走大汉国,正好可以去看看大汉那边如何把荒原变良田的,你决定走大汉是不是也有这想法。”不得不说,齐陌煜是个很会照顾他人情绪的男人,就算先前云千洛那样对他,这会儿他还是找着云千洛感兴趣的话题去说,就是怕她尴尬。这样的齐陌煜让云千洛几乎要哭出来,本就重生过一次的人,自认为把一切都看的很透,可是到头来,却被人家的一席话,说到这份上,云千洛嗡声嗡气的恩了一声。齐陌煜就开始说他听说过的大汉国治良田的一些事情,虽然是未经过证实,一些道听途说,可是在云千洛听来都是津津有味的……两个人说了好久,一直说到云千洛困的不行,睡着了才安静下来……齐陌煜就着亮光,看着云千洛熟睡的容颜,修长的大手伸了起来,停了刹那的功夫,又收回……他可真是中了这女人的毒的……大地已然沉睡,除了风吹动树味的声响外,只有高山上偶然几声的狼鸣声为这夜色伴奏着。斗转星移,天空从墨黑转成藏青色,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的天际,最后的那颗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东方乏起鱼肚白时,河面上跃出一轮红日,鲜艳夺目,开空顿时洒满了金辉,晨曦初露,凉风习习,树枝开始摇曳,百鸟开始争鸣,新的一天开始了……云千洛醒来时,帐篷里只有她一人了,愣了一下,赶紧的起身,走出帐篷之外,果然见齐陌煜已经把竹筏往河水里放好了,用了木桩固定好了,看见她醒来,笑着说:“洗漱下吧,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我们就能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先前青玄说过,步行的话,得四五日之久,才能见到人家,而如今,他们以竹筏代步,显然可以更快一些的。云千洛点头,走至溪水边上,掬把清水,洗了把脸,漱了口之后,把散乱的发,用手随便的拢了起来,拿发带固定好了,这才走回去,帮齐陌煜一起收拾那些东西。两人配合的很有默契,一个收东西,一个装袋子,中间的时候,齐陌煜抬起头来,看着朝阳下云千洛那张虽然素颜,却依旧美的让人心动的俏脸,心底偷偷的笑了笑,喜欢她,也许就这么默默的能站在她的身边,他也就知足了,至于其它的,他真的没有奢求过的。再说凤墨琰等人,那是马不停蹄的在赶路,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在晨间赶到了大汉国的边界,这才寻了一家客店吃了些饭菜,跟店掌柜打听了下路况,这才匆匆的补充草粮,这才匆匆上了马车,继续赶路。云锦程夜间一直都是骑马而行,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所以这会儿才下了马在马车上稍作歇息,看得马车上,凤墨琰那一脸疲惫之神态,云锦程的心里还舒服了一点,也许这凤墨琰不如表面那般不在意妹妹的吧。这一行,又是一日,凤墨琰等人,才到得那墨无忆所言的,最接近绝命谷底的地方沙河镇,这儿是大汉国河道主流分流的必经之地,据墨无忧所言,只要顺着大汉国的主流河道一直往上游走,当河道越来越窄,水流越来越小时,那就离绝命谷底比较近了。凤墨琰依据此言,在到得主流河道之时,想要继续前行,但几个人这么一路行来,的确太慢了。心生一计,沙河镇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美其名曰要休息,待大伙吃了午膳,回房休息时,凤墨琰在房间里,却是问小童事情办的如何了……云锦程刚要推门,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来,不是觉得屋子里有了什么,而是觉得凤墨琰有别于先前急促着行走,到了这儿,却要休息的举动。于是伸手推门的收,当时就收了回来,悄声的朝着凤墨琰的那间上房靠近,没近跟前时,就听到凤墨琰的声音传来,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而后又恢复到寂静无声的情况之下……云锦程蓦然闪身,听到有人往外走的脚步音,而后是有人走出房间,云锦程待没了声响之后,才闪出身来,走上前,推开面前的那间上房,而这时候,屋内,凤墨琰那张轮椅上,空空如也,而屋内……云锦程正待要找寻凤墨琰的身影时,却听闻一道清冷的男音。“锦程哥哥找我有事吗?”这清冷的嗓音,似乎是凤墨琰的,是从屋内唯一的那种落下帐幔的床塌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