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一谈成,云千洛心中一块重石也算是落下了,往年水灾过后,或多或少都会有时疫发生,而发生时疫之后,虽然朝廷会派了人去处理,但还是会死伤不少百姓,希望今年在洪水退下去之前,这些药材就能到位,到时想可以提前预防,争取不让时疫发生。这当药材一事,就占了三十万两银子,此后就余下粮食和木材等事。良州距离林州的距离还算适中,故而云千洛与齐陌煜商议着,这木材一事,可找当朝新科状元乔津来商议。乔津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一事,在云千洛这儿毫无悬念,而且这会儿正值新科状元回乡省亲之时,再加之林州距离良州颇近,而且皇帝老儿也有意让乔津前往良州安抚民心,故而这木材一事,是由凤墨琰出面和乔津去谈的……凤墨琰本意是这次的事件,他只是做个表面功夫,但关于是谁去和千乔津谈时,他却是站出来说自己出面最为稳妥,不过想想也是,乔津是未来的宇右相那一脉的重臣,也许早就是,不光是未来。那自然不会跟齐陌煜这个太子党的重臣恳谈,如此以来,云千洛一女儿家也不适合抛头露面,那么只有凤墨琰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这一日,凤墨琰亲自登门去了状元楼,科举的士子们来国都参加会试,住的都是这状元楼。而今日,状元楼这边,也是热闹不已,为啥热闹?凤墨琰很快就知道了,原来有人在这儿卖状元扇呢!凤墨琰会心一笑,没有想到云千洛那女人还能抢了先机,瞧瞧这会儿,看得人虽然也多,但是出钱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凤墨琰心想,如若不是云千洛那女人抢了先机的话,这会儿这的生意该是很好才对。而这次的状元扇的主要供应商,当之无愧乃当朝新科状元乔津是也。乔津家就在林州,本就是产香木的圣地之一,再加之林州乔家本就是当地的香木大户,这也无怪乎乔津会做这门生意了。凤墨琰走上前看了看,发现这乔津的字写的极好,那一笔一划之间,仿若能读出这个人的xing情一般,也是个有野心的家伙。“老板,这些我全要了……”凤墨琰开了口,吩咐身边的小童送上银票。乔津愣了一愣,眼前这人一身银袍,面容清秀,唇角带着几分笑意,不正是当朝的残废王爷凤墨琰么?以前知道其人,倒不如今日一见,怪不得父……果真是谣言误人视听也……“王爷倒是有心人,里面请容详谈……”乔津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着凤墨琰往楼上走去。到了二楼,凤墨琰只是瞥了一眼左右,那乔津便会意的开口道:“王爷请放心,这二楼是乔某家人怕乔某平日读书被吵,所以全包了下来……”凤墨琰心里唏嘘着这乔家为乔津科举一事,可真是大手笔呀,这二楼一间上房一天就是二两银子,这还全包,这得多少银子呀。两人上了楼,乔津明显对凤墨琰比较满意,又是亲自泡茶又是让书童上点心的,唯恐伺候不周了的,乔津这样让凤墨琰很是不适应,莫不是这乔津早就知道自己要来,特地有准备的。“乔状元无需客气,今天本王来也只是有事相求的。”凤墨琰不得不先开了口,实在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无奈局面。乔津眨巴了下一双无辜的大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仆侍主自古以来乃天经地义,王爷何来不安之说……”凤墨琰狠狠的怔了一下,乔津这一句仆侍主,可不一般,乔津现在的身份可不是过去一个默默无名的士子,而是当朝的新科状元,当朝的新科状元自称为仆,而把他称为主,这意味着什么,凤墨琰心知肚明。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本无意此道,故而听乔津这么一说,觉得今个儿自己这一趟来的倒也算值当,最起码知道一点,这新科状元貌似不简单呀……“乔状元谦虚了,你乃我朝新科,万千子民的期待,朝廷的骄傲,当为我朝效力,而并非鄙人这小小的一个残废王爷不是吗?”凤墨琰也适时的表明了心迹,权位他无意,只是求得一世安稳罢了,乔津今时今日之言,是为试探,还是投靠,都不甚明朗,所以唯有以静制动方是良策。乔津有点诧异于凤墨琰这样言语,当下脸色微变。“那不知王爷今日重金买下我的乔某的状元扇,又亲自前来,有何贵干。”仕途上讲究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之于乔津来说,他乃新科,未来的官职免不了任职翰林院庶吉子,以后的官途最高位,也无外乎丞相一职。但眼下,太子爷那一支里,有了左相齐家的齐陌煜为后继人,他乔津如若再去投靠太子爷,那也只能是居于齐陌煜这个小相爷之后,永无出头之日,虽然乔津自己也承认齐陌煜的确不愧于小相爷之称,乃国之相才,但乔津自认为自己比之齐陌煜,也是私毫不差的,但一朝不可有两相,两相必有相争,就如当今的左右相一般,心不齐,则国动摇。所以乔津的志向,就是扶明君,他眼中的明君就是眼前这号称残废王爷的凤墨琰,试想一个皇子,能忍受着身体与精神的折磨,再在这到处充满了你死我活的争斗的宫殿中隐藏了自身的力量,活到现在,本就是大不易。有道言,天降大任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于乔津而言,只有吃过苦的帝王才更能知百姓之艰辛,才能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帝王,而这些,乔津认为最符合条件的都是这庶出的凤天七子凤墨琰。所以乔津对凤墨琰那是格外的客气,有一种找到了新具,又特别想让这玩具发挥它应有的能量的冲动,恨不得立马就能杀个回马枪,把那帝王之位抢过来,开始一番宏图伟业。只是乔津不解凤墨琰为何会对自己这么明显的投靠置之不理呢?难道是自说的不够明白,或者是凤墨琰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辅佐人选?这样的答案让乔津彷徨,自己走仕途这么一遭还不是为了父亲的愿望,为了扬家族之荣,更重要的是要打击到左相齐家一脉,树立家族的不败之地,难道自己与父亲都看错了么?难道这凤墨琰只是一个无能的王爷么?乔津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故而脸上的神情格外的阴沉。“王爷才是谦虚,论当今几位皇子中,就连太子爷也不若王爷这般的隐忍大度,忍常人所不能忍,隐外人所不知的苦,这才是真正的君主,相信日后王爷登得大宝,定能为我凤天子民谋安福而非贪享个人荣华。”凤墨琰冷眼扫过乔津,要知道乔津这番话,已经是明显的逆反之言,如若有心人告到父皇那儿,那不光是乔津要完蛋,就是自自己也要受了牵连的。“乔状元,你现在只是一新科,充其量过后入翰林院做庶吉子,再到为国谋君的相爷之位,还差之甚远,今日这番言谈,可是为时过早也。”凤墨琰只差没有明说,老子对那皇帝之位不感兴趣,别在磨磨唧唧的说这些没用的了。乔津脸刷的下就红了个透顶,这可比让人当面打耳光还要让人接受不了的,但这乔津也不是一般人,既然做好了入仕途的打算,决定了以的道路,别说今个儿是让凤墨琰这样暗讽着没能耐就别说大话,就是让凤墨琰当众打脸,他也能忍得下去。之于凤墨琰来说,他早早的地不城皓月山庄的年会上,见过乔津一面,当时还觉得这乔津乃一介儒之士,有着人的清高,有着人的傲骨,但今日乔津这一番言谈,那是彻底的打消了他心中的想法。不过凤墨琰今个儿之所以亲自前来,那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才不会亲自来呢。“王爷教训的得,乔某谨记王爷教导。”乔津又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一副主子你说得对,我们当奴才的会好好的服侍的模样。像乔津这样的官员,凤墨琰见得不少,那些全都是七子党的成员,凤墨琰对此也是头疼不已,他可没有说要什么七子党,本来一个国家要是分伯派系太多,就会影响国之根本,再加之当朝本就有左右二相分支,再加上现今多出来的七子党,可谓分成三派,可想而知,整个朝局有多么的凶险,如若这时候,敌国派了暗线过来,挑拨离间一番,那不等敌国来攻,怕是他们自己就乱成一锅粥的了。但今日是,确实找乔津也是有事,故而才能还在这儿呆下去。“久闻乔状元画功了得,本王这儿得了一幅画,想请乔状元指点一二。”凤墨琰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来,打开来,那画上赫然画的是一女子,按那头上戴的金步摇与南海明珠,当属后宫一品之位的妃或后才能配戴的,那画中女子虽然微微侧着头,但不难看明媚的容颜,可不就是云千洛的真人版么?这正是那一皓月山庄盛会上,乔津这边作出的一幅画,这画中的衣着,不像是当今宫中的服饰,但看配戴,不难看出是贵妃或皇后的配饰。如此让凤墨琰不解的事情,也就是凤墨琰才能忍到了今日才来过问。乔津的脸上掀起了难得的笑容,他的估算没错,那吃称五城四公子的皓月公子,果真是眼前这一位,如若不是,怎么解释这画作的来历呢?好在乔津也是明白人,有些人有些事,不需明说,也都是心知肚明,至于这幅画作,也不是乔津本人所作,故而他也给不出什么好的点子来,只是评了这幅画作的画功以及神韵之类的,并不言说这画系何人所作。凤墨琰这边也不见着急,耐着xing子听乔津解说这幅画,乔津的解说,完全是出自于一个看画人的言论,毫无作画人的初衷之说,这也让凤墨琰知晓这画作并非乔津所作,当日乔津带着的只有一个书童,难道是那小书童所作不成?正当凤墨琰疑惑之时,乔津开口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这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也。”相较于乔津的开怀,凤墨琰显得有点沮丧,但又不好明问乔津这画系何人所作,本想拿出这画,乔津如若是明白人,也会直接说出这画不是他所作,但很明显,他不显露身份,乔津也不会轻易开口,所以,这就像是一场拉据赛一般,比的就是谁能撑得住。凤墨琰苦寻不着答案,也只得撇开这等私事,开口谈起了公事,无非就是良州赈灾所需的木材一事,乔家在林州是大户,除了香木之外,其它民生所需的木材,如想要购得如此大的数量,又距离良州路途近点的,除了乔家,不作他人考量。这可是关系到良州子民在水灾过后,重建家园的重要之物,乔津也不敢含糊,只说这事一定亲力亲为,办好为止。凤墨琰对于此行,不算很满意吧,也算知足了,毕竟私事没办成,也就是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但公事办成了,那意味着良州的子民不用为秋后的冬季所冻,最起码有了家,就有了温暧。凤墨琰一谈成了事,起了身就要告辞,要知道他今日其实不该来,但又想了却心中的私想,所以才走这一趟,呆的时间长了,再让有些人告他一个私会新科,有逆反心理的罪名来,可是图惹麻烦的。凤墨琰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临到自己要走时,乔津那人会开了口,又重说起了画作之事,凤墨琰就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明明好好的一句话,这些个酸巴巴的人就喜欢拐三弯四的,让你去猜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