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何?为何他对她如此的冷漠!黑衣人伸手去掀被子,云千洛却是死捂着被子就是不松手。两人就这么跟小孩子一样的扯着被子,一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主人,东西买回来了。”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唇角勾起抹淡笑来,走到门口,打开门,把手中的药碗塞到来人手中,这才接过油纸包着的糖丸子,笑着走进了屋里。云千洛拉开被子,露了个头出来,就看这黑衣人的背影,怯生生的喊了句:“哥哥,是你吗?”黑衣人的身了只怔了一瞬间,转身走到屋子中央,把那油纸包放在桌子上。这才回头看向云千洛。“难道说凤天的民风开放至此,连跟人搭讪也都如此的高明吗?”云千洛让他这么一说,一脸的怒容,刚才黑衣人近到她跟前时,她嗅得这人身上的香味,跟昨夜里一直温暧着自己的是一样的。这背影那么像哥哥,不是哥哥的话,谁能对她这么好?“哥哥,我知道是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认我呢?”如果是哥哥,哥哥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有哥哥是如何从天牢逃出来的,为何戴着面具,是不是……一想到此,云千洛的小脸儿就更白了几分,只要一想到云锦程可能在天牢受了刑,毁了容,她的心就揪得紧紧的。疼,无以复加的疼。黑衣人淡笑了声,而后从容的拿下脸上的骷髅面具。只见面具下,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但这么完美的男子,却不是她的锦程哥哥。云千洛不敢相信的走上前去,走到男子的跟前,伸手在他的耳后摸索了一会儿,她记得凤墨琰曾给她说过,带着人皮面具的人,在耳根后,都能找到一条暗线,可以揭开人皮面具的。黑衣男子,就这么坐着,沉静优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任云千洛在他的脸上耳后摸索着,有泪滴落入他发间,他的心紧紧抽疼着……外面有滴打在檐瓦上的雨声,仿佛也化为那夜屋外熙攘吵杂的人群喧嚣。然而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云千洛的泪无声的落下,这不是,不是她的锦程哥哥,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有着她所熟悉的气息,但却不是她的锦程哥哥!哈哈哈,多可笑呀,她一直怀揣着一个幻想,幻想着凤墨琰没有死,她的锦程哥哥没有死,可是现在呢?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她的锦程哥哥没有了,她的凤墨琰也没有了……这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了!冷,彻骨的寒意袭来,她冷的全身都在发抖。喉咙里有腥甜味,禁不住的以手捂嘴,嗷的一声,一口鲜血呕了出来!云锦程吓坏了,不,该说是东倾锦吓坏了!抱住云千洛倒下来的身子,眼底闪过无数的心疼之色,抱她在**,重新戴上骷髅面具,唤了下人去请大夫,而后才坐回床边,握紧她的手。他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吗?他在心底问自己,但是告诉了她,他们就还只是兄妹,他不想再和她当兄妹呀!大夫匆匆而来,诊了脉之后,叹了口气道:“淋了大雨受了风寒,再加之妇人葵水多,又受了刺激急火攻心。”大夫慢悠悠的说完后就写了方子,东倾锦看着这药方子,又是一叹。命了人跟着大夫去取药,自己依旧在房中守着云千洛。云千洛这一觉睡得死沉,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也不知是梦,还是她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属于德仪皇后的宫殿中,空空如也的宫殿早没了原先的富丽堂皇,变得破落不堪。如重演了一遍自己的前世一般,她从富丽堂皇的德仪宫看到了自己一生的缩影。再后来,重生后一下记在脑海里的画面又重演。父兄战死杀场,不过前世里,她只看到那么一个画面。却不知这会儿梦中,却是把画面拉近了,她好像就站在哥哥云锦程的跟前,看着那数十把长箭射进云锦程的胸口处。紧跟着是看到云锦程让士兵们抬回了营账中,那个时候的云锦程已经奄奄一息。数下把让斩断的长箭呀,就这么cha在胸口中,那得是有多疼,云千洛只感觉,自己的心都疼了起来,恨不能代云千洛去受这份罪。“将军,凤天是保不住了,你为何不听卑职的建议,如果我们起义或是投靠七殿下,也不会是这样的。”这是云锦程身边的一个少将的话。云锦程那时候还撑着一口气,抓紧那少将的手道:“闭嘴,这是皇后的心愿。”那少将堂堂七尺男儿,那会儿也是落了泪。“将军,这凤天的皇后如若不是云千洛,还还会为这样的凤天去拼命守护吗?”云锦程双眼空洞,几乎无了焦距,临闭上眼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只为我的洛儿去战去拼去死……洛儿,我来了,我去陪你,等我……”如此,便是云锦程前世死去前的片段,云千洛的泪无声的落着。东倾锦就这么看着她落泪,看着她睡梦中也不得安宁,门外手下已经在提醒他,他们要赶回东倾国。东倾国内的局势并不比凤天好多少,本来东倾帝也没有想要扩展多大的领土,而他东倾锦是东倾帝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大皇子。他们的国家虽小,但国泰民安,一些小的争斗在凤天这样能杀死同胞的争斗中就显得微乎其微了。如果不是因着心里挂念着云千洛,东倾锦是不愿意再回到凤天的。但现在,他却是联合了西蛮南浔一起打凤天的注意,他知道西蛮跟南浔是真的想扩展领土,而他东倾锦想要的,从来不是什江山,只是那一个捧在手心里多年的小女人而已。“主人,我们再不走的话,让这边的的人察觉,我们就不太好走了。”手下善意的在门外提醒着,东倾锦却是不为所动。“主人,我们已经请了可靠的婆子来照顾小姐,实在不行,我们在这儿留两个人来保护小姐如何?”“主人,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已经有人在搜城了,听说是朝廷派来的人。”半个时辰后,云千洛没有醒过来,东倾锦还是握住她的手,双眼因长时间没有眨一下而酸痛着。去他的朝廷,去他的国家,去他的狗屁天天下……他要这天下是为了什么?他要国家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让这女人开心幸福而已。但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明知她在修缮河道,还让人去搞破坏!想到此,东倾锦狠狠的抽了自己两耳光,深深的看一眼床塌上的云千洛,吩咐手下把花先拿来,再去对一僻静的宅子先住下来。药送来时,云千洛还没有醒过来,东倾锦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女人一眼,坐到床边,小心的抱她在怀中,拿起汤匙舀起药汁送到她嘴边。但昏迷过去的人儿,那能喝得进去呀。东倾锦放下云千洛,取下脸上的骷髅面具,喝了口药汁,眉头紧紧皱起,怪不得丫头不爱喝呢,这药苦死人了。俯下身去,药汁就这么哺喂进她的口中,她想吐出来,他就用唇堵上。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亲吻他的小姑娘,以往都是亲在脸上,就连那夜里去看她,也是抱她在怀中,亲在额头上,从来没有敢多想别的。如今,药汁虽是苦的,但他的小姑娘的唇却是添的,甜到他心间,那药的苦也没有那么多了……咸咸的泪珠儿自昏睡的人儿眼眸中滚落,那苦苦的药汁,跟她睡梦中的心情一样,苦不堪言。一碗药汁就这么喂完了,之前还嫌弃这药汁能苦死人,还这么大一碗的东倾锦这会儿却是惋惜这药汁太少了,心想,是不是再让下人弄来一碗呢?门上传来轻浅的敲门声,是后下来报,说是找到一处这客栈后门对街的一处宅子,现在就可以过去。东倾锦把桌上的油纸包打开,捻了一块糖丸子在嘴中,一张不算白晰的脸上看到丝丝红晕,看一眼那让自己喂药汁喂得唇色娇艳欲滴的小姑娘,心中满满都是幸福。一点儿也没犹豫的就俯了身,想要把口中的糖丸子喂到她口中,却不料,他刚俯身,**的云千洛就醒了过来,双目圆睁的看着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那张陌生的脸。嘴巴里还是苦苦的药汁味道,但是这男人亲上来时,一颗蜜糖丸子送到了自己口中,那甜入心扉的味儿,让她呆愣住了。却也就是这呆愣的功夫,男人却是过分的越亲越重,越吻越深,似乎是要把她吃了那般的狠戾。云千洛也不是小姑娘了,经历过凤墨琰之后,再加之前世也是妇人身份,面对此景还是禁不住的脸红心跳,但更多的是一种羞辱!啪!使了吃奶的劲般,推开俯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啪的一巴掌打的寻叫一个清脆响亮。打得东倾锦一个措手不及,呆愣之际,却让云千洛猛力一推,人也跟着向床塌下倒去。“下流!”云千洛这么一说话,刚吃到嘴里那糖丸子就这么喜剧般的从她那樱桃小口中滚落出来……东倾锦老脸一红,索xing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下流吗?这满满一碗的药汁,可都是我这么喂给你的,你说下流吗?”云千洛什么时候受过这份侮辱了,心里一百个的不相信,自己方才怎么会以为眼前的人是锦程哥哥呢?她的锦程哥哥视她如手心里的宝,才舍不得让她受这份委屈呢?但是,但是……这话从心底说出来时,她怎么就那么心虚呢?是了……梦中,不,也许不是梦,是前世的时候……她死后,她的陵墓入了皇陵,那一夜,有个人坐在她的陵墓前,说了一夜的话,说她从小到大的趣事?说她嫁给太子为妃时,那个人心中有多痛,说看到她怀着别人的孩子时,心里有多恨……前世,那个疼她爱疼宠她的锦程哥哥在她死后,表露了他的爱意,却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表露的。而今生,她早看出锦程哥哥对她的爱意,但却是眼睁睁的看着,没心没肺的负了锦程哥哥的情意。有时候云千洛也问自己,像锦程哥哥那样的男人,于欢喜欢过,苏想云增欢过,可以说国都不少妙龄女子都喜爱过,自己呢?就从来没有喜欢过吗?答案是未知的。喜欢可以有很多种,兄妹之间的喜欢也是喜欢。而她,太熟悉于锦程哥哥的呵护,以至于把锦程哥哥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也就没有往心中去放。而现在呢?再想来时,却是深深的悔意,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但这世间事,永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锦程哥哥为了替她给凤墨琰报仇而让太子凤淮给害死了,虽然她抱了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到现在都没为锦程哥哥置办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