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区划

第六十二章区划从遥远的古代算起，进入农耕时期以来，人类就已经习惯于定居的生活。这种远比游牧更加先进的农作方式，使得原本荒凉的地球表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聚集点。最终，扩散、蔓延成为独立的王国。怕死，是所有生物的共『性』。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在习惯于安居乐业的同时。也会在死亡即将到来的时候，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勇悍。他们会不顾一切地保卫属于自己的一切。房屋、财产、家人，只至为之付出生命的高昂代价。按照计划，指定区域内的民众，必须在一周之内全部撤离。稍后，这些空旷无人的城市，也将被各大矿业集团所占据。七天后，配备有防辐『射』装备的联邦军队，开始对两道墙壁间的新划区域进行搜索。当然，那不过是官面上的说法。根据其中确切的含意，其实就是对各城内拒不离开的残留居民，进行彻底的剿杀。无论哪一个城市，总有一些留恋故居的老人。用他们的话来说：“就算是死，也要和世代相守的房子死在一起。”小偷、强盗、无业人员，也是为数众多的居留者之一。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能大摇大摆，肆无忌惮地推开别人的家门，得意悠哉地翻找着各种值钱的东西。好奇心尤为强烈者，同样身在其中。他们大多是一些对任何事物都持怀疑态度的年青人。他们历来都对联邦『政府』的任何宣言哧之以鼻。想要探查一切秘密的冲动，使得他们以各种方式潜藏在城市的角落。想要用手中简单的拍摄工具，记载下这座空旷城市里发生的一切故事。这些人的数量，相比两亿多的移民而言，仅仅只占到了微不足道的分量。饶是如此，却也达到了数万之多。“法不责众”，应该是所有地球人都会遵循的默认标准。不可否认，任何一个拒绝离开者，多少都会有那么一点点潜在的担忧。不过，当他们看到附近邻居总有与自己同样举动的时候。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总会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没有任何依据的坚持。他们顽固地认为：留下来，『政府』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毕竟，呆在城里不走的人。多得是！“全面清剿，不要放过任何人。我不要活口。毕竟，死人，远比他们听话得多—”这是维尔根向军部下达命令时，所说的话。这是一场屠杀。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三人一组的士兵，对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进行着最仔细的搜查。一旦发现任何动静，坚决予灭杀。而那些紧跟其后进驻的矿产公司，也将属于自己的私人保卫力量全部散开。如同一张可怕的大网，把整个城市细细蓖入其中。一点一点筛选出其中的杂质。年迈的老人，被杀死在自己的家中。甚至是**。偷盗财物的窃贼，忽然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财物，根本无命享受。甚至，用它们向联邦士兵购买一条生路也不可能。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乌黑的枪口指向自己。毫无怜悯地扣动了扳机。至于那些好奇的年轻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现：战争游戏，其实远比想象中残酷得多。他们当中许多人，临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被杀。至于那些辛辛苦苦，想尽一切办法拍摄而来的dv画面，则连同用作拍摄的机器本身，统统在士兵那坚硬的军靴踩碾下，脆弱地化成散碎的零件。“这是一个混『乱』的时期。也是一个必须的过渡。只有把所有反对的声音全面压制。整个社会才有可能按照我的想法运转。千万年后，可能有人会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暴者。但是，肯定也会有更多人，称赞我是一个贤明的君王。毕竟，与民主的纷『乱』相比，拥有无上权力的王者，成功缔造辉煌文明的机率，显然要远大得多。”这是维尔根在日记里写下的一段话。与之同时并列的，还有对于被驱赶平民的初期安置办法。按照协议，进入辐『射』区内平民的第一个星期，所有生活必需品，均由联邦『政府』提供。这也是那位见首不见尾神秘人的特别要求……亚洲南部，那格浦尔郊外。从地区划分上看，这里曾经属于古代印度帝国的界限范围。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联邦地图上用醒目黄『色』表示的一块空置区域。数万联邦平民，围聚在距离墙壁仅有百米之遥的地界上。就在临时营地的旁边，还停放着几辆巨大的货运车辆。简单的瓶装水、饼干。便是『政府』向他们提供的日常饮食。对此，人们早已怨声载道。漂亮的新住房、重新规划并且已经建设完备的城市、丰厚的补偿金……所有这些『政府』曾经承诺过的东西。到目前为止，连影子也没见着。人们内心的愤怒，正在积累、膨胀，近乎爆发。他们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该死的『政府』官员，仅仅只是画了一个空幻的大饼，用一堆危言耸听的数据。便胁迫恐吓自己离开、放弃了原本拥有的一切。每天一瓶饮水，一袋饼干。这点东西，怎么可能吃饱？『政府』的狗官们究竟想干什么？我们的家，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回去，我们要回去。我们不想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然而，人们很快绝望地发现：这根本就不可能。高高耸立的墙壁上端，早已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装士兵。他们手中的枪口，正死死地正对着自己。“我就不相信，他们居然敢开枪—”一个不信邪的年轻人，狂呼高喊着冲在了最前面。当场被密集的子弹打得面目全非。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人们终于明白：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冲击、愤怒、死亡、惊恐……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在墙壁的另外一端发生。每一次的结果，总是以平民的惨败而告终。渐渐的，平民们觉得：自己已经被联邦『政府』所抛弃。而那些守卫墙壁的士兵们，似乎也正在等待着什么……一周后，食物饮水的供应彻底断绝。部分绝望的平民开始离开营地。成群结队走向辐『射』区的内部，希望能够找到新的食物来源。这些人的数量并不多。仅仅只占到整体的四、五分之一。更多的停留者，则死死守候在墙壁的边缘。希望某天能够发生奇迹，重新翻越这道坚实的障碍，回到自己的家园。根据军部的命令，大量重炮部队已经集结在相关地区。七十二小时后，他们将向所有聚集在营地内的平民，进行火力覆盖。维尔根很奇怪，按照协议，这些人已经归属于神秘的林所有。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也丝毫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如果他不需要这些人口，那么只有自己动手，把所有人全部杀光。与其留下一个潜在的隐患，不如趁早动手，将之彻底消除。就在炮击即将开始的前夜。驻守防线的士兵们，忽然被来自墙外的『骚』『乱』尖叫声所惊醒。当他们纷纷登上墙头观望的时候。却被眼前惨烈的景象彻底惊呆。数百头混身赤红的变异活尸，正疯狂地冲进人群大肆虐杀。面对这种从未接触过的可怕生物，惊骇的平民们只能以逃亡的方式，远远避开其锋芒。留下上千具弱者的尸体横躺在地。成为掠食生物口中的吃食……半天之内，整条防线外的平民，都在这种小规模的变相驱赶中，慌不择路地朝着辐『射』区内部逃亡。虽然尾追的活尸不过百余，但是对于手无寸铁的民众来说，根本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杀手。因为，它们……居然吃人。也有一些强壮的男人想要反击。遗憾的是，在没有多少人响应的情况下，他们的结局，同样只能可悲地沦为怪物口中的牺牲品……这样的追赶，整整持续了两周。逃亡，必须得有力气。食物的来源，在这种时候就显得尤为突出。难民群，如同一片铺天盖地的饿蝗。将途中经过每一个村庄、城镇里存放的食品，彻底清洗得干干净净。这些城市，同样死寂无人。破烂不堪的超市、住宅，所有可能存放有食品的地方，都被饥饿的流民掠夺一空。尽管如此，由于各种原因，饿死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别墅里的老者，像往常那样关注着监控屏幕上的一切内容。只是，少却了太多激动成分的眼睛里，显示出的，仅有一丝漠然与冷淡。在他看来，利用少量经过特殊培养的生化兽，将所有难民驱赶进入辐『射』区。同样是一种另类的实验方式。用两亿人当作变异生物的饲料来进行喂养。这种疯狂且傻到极点的念头，恐怕也只有坐在联邦总统宝座上那个蠢货，才会想象得出吧！按照维尔根的计划与自己签订的协议，此后，他还会源源不断地把所有被评判为不合格的平民，全部驱赶进入黄『色』区域。预计估算，这些人的总量，约莫应为十亿左右。甚至，有可能超过十二亿。饶是如此，身在蓝『色』清洁区内的联邦公民，仍有超过十五亿之多……每每想到这里，老者便觉得一阵疲累。在他看来，这些人口所代表的意义，仅不过是纸面上的数字罢了。除了为首自然数后跟随的“零”的多少，偶尔能够提起一点点兴趣外。再也没有值得他特别看顾的东西。人，说穿了，不过就是一堆脂肪、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的组织构成体。用作实验，可能也就比小白鼠聪明那么一点，身体庞大一点，需要消耗的食物多一点而已……以协议来看，黄区和红区，都属于自己。维尔根那个天杀的家伙，独自占有了包括蓝区在内，包括地球上最完美、经济与科技最发达的一切地方。相比之下，辐『射』污染严重的黄、红二区，根本就是一根在汤锅里熬煮得已经没有任何油水，更被『舔』得无比干净之后，连扔给狗给不会要的干瘪骨头。当然，这不过是联邦总统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在老者眼中，辐『射』区的概念，显然还有着另外一层特殊含意。爆炸与辐『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一枚核弹在引爆的瞬间，能够散发出无比剧烈的热能。扩散的气浪与炽热的火焰，足以将波及范围内的所有生物全部杀死。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科技灾难，足以毁灭整个城市。核弹之所以曾被无数地球国家列为禁用武器。除了自身拥有的强大威力之外，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爆炸之后残留的可怕辐『射』。这些肉眼无法看到的强烈『射』线，能够轻而易举地钻进毫无防备的生物体内。如同一簇簇尖利的钢针，扎穿、透『射』过细胞的核心。使原本拥有生命活力的它们，萎缩、困顿，甚至当场杀死。用这样的方法，造成生物本体无法补救的可怕缺陷。甚至，在接受辐『射』强度太过的情况下，人体内部的基因结构也会产生突然的变异。导致他们的肌肉、神经系统朝着另外的方向强行转化。就连怀孕『妇』女腹中的胎儿，也会因此产生异变，发育成为令人无法接受的可怕畸形。但是不管怎么样，在这种残余辐『射』程度下的人类，绝不可能当场死亡。他们仍旧能够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继续存活。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都有可能。很久以来，老者就一直尝试进行此类的实验。他很想知道：人类在中度污染的辐『射』区内，究竟能够存活多久？在他们的身上，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微妙变化？他曾经买下一个小岛，利用核废料将之污染后。从非洲等经济不发达地区，购买回数百名实验体。只不过，这样小规模的实验在老者看来，所能起到的作用实际并不大。地域的划分，使得人类产生了种族之分。不同的生活习惯与基因排列，让同在一颗星球上存在的生物，相互间有着微不足道却实际存在的差异。在肤『色』、体能、外观不尽相同的情况下，对于外界的适应与否，也会随之产生。亚洲人种与非洲人种，在同样程度的辐『射』状态下，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异化？他们是否还能生育？细胞组织与结构，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女人和男人，老人与孩子，是否会因为『性』别、年龄的关系，出现截然不同的生物转换呢？所有的一切问题，都需要在实验中寻找答案。老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兴奋过。整整几亿人口，那是多么庞大的实验数量啊！只要把他们全部驱赶进入辐『射』区，派出所有监控卫星跟踪获取相关数据。一定能够得到最丰富的变异数据。况且，实验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以数量和频率为判断标准。按照惯例，每一百次实验产生的微小差异，都能够产生新的研究标准。以此推算，如果将实验的基本概数扩大到千、万、亿为单位……那么，能够发现的秘密，又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