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亮灿灿的晴天,但鬼奴们辛勤搭建的铺面里,却阴暗如洞穴,还需要蜡烛作为辅助照明。郑东霆大马金刀地斜坐在铺面的窗前,一只右臂懒洋洋地搭在窗台前,另一只手抓着一把芭蕉扇,有气无力地扇着凉风。祖悲秋双手揣在袖口,四平八稳地守在窗台前,静静等等待着上门的客人。铺面门口高悬着两杆旗幡,山风一吹,旗幡招展,上面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天下百门无上秘笈尽集于此”,“圣手门徒传道解惑指点迷津”。“唉——”郑东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边咂巴着嘴,一边含情地问道,“半天没人来啊。”祖悲秋转过头来,将脸对着师兄,他双眼上那两块醒目得青肿触目惊心地涌入郑东霆得眼帘:“刚好在饭口上,都去吃饭了。呆会而就都跑这来了,你看好吧,师兄。”“噗!”看着师弟脸上这两块淤肿,郑东霆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师兄,你已经笑了我一夜了。秋彤虽然在我面门上打了两拳,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到她还是对我有情得。”祖悲秋严肃地说。“当然当然,她至少没有刺你两个透明窟窿,你昨天是怎么想得?难道你忘了洛秋彤是男装女伴吗?”郑东霆失笑道。"师兄你是说如果秋彤是女装,她就不会打我吗?”祖悲秋忙问道。“当然不是。只是,现在升魔台上所有人都以为我有一个龙阳断癖得师弟,这岂非荒唐。”郑东霆耸了耸肩膀。“我只是想学学你得样子。你经常和我说你是南五道风月场得常客,我以为能从你身上学点本事,谁知道你出的都是昏招。”祖悲秋不无埋怨地说。“我出的怎是昏招,你也看到了,昨天在台上青颜和我有多么缠绵!”郑东霆不甘心地反问道。“那昨天夜里给你得四个耳光又是什么?”祖悲秋立刻反唇相讥。“那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维持一下她做女人得尊严。”郑东霆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青肿得脸颊,“你不知道她下手有多轻,情侣之间这样才有情趣!”师兄,你嘴角”祖悲秋指了指自己得嘴角,“牙血流出来了。”郑东霆连忙用袖子抹了抹嘴唇用了撮了撮嘴,吸出牙血,混着一口血痰,吐在铺面之外。“哼,好吧。我承认,我看不懂青颜得心,她昨天明明已经对我到了晚上就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我实在是弄不懂女人”看到已经无法掩饰,郑东霆无奈地垂下头,颓丧地说。“也许是因为我们昨天打乱了她们利用五曜星魂阵换回天山秘笈得计划?”祖悲秋小心翼翼地问道。“哼,那个简直是自杀的方法,你就看台下多少人对他们眼红吧。如果他们真的把所有秘笈都拿到手。光天书会的主事和那十二门将就够他们喝一壶得,不要说还有暗中窥伺得魔教。”郑东霆说道这里,转过身,用力一拍师弟得肩膀,“昨天你把秘笈都押在了我身上,我今天也会押在你身上。你想出来得方法才是真正的天才的主意。今天就让我们好好和昆仑魔教斗一次法,让青颜和洛秋彤看看我们师兄弟得本事。”“嗯!”祖悲秋用力点了点头,“如果我们能够成功,连姑娘和秋彤定会对我们回心转意。”就在他们谈话得时候,一身金光的金和尚无空,抱着洗髓,伐毛二经,兴奋得脸膛通红,将整个身子堵住了他们铺面得窗口。“客官想要换点什么?”祖悲秋转过身来,保持着他那双手插袖的生意人姿态,满脸地微笑道。“我想练先天内功,但是不敢练少林一脉内功,又不敢轻易尝试别家得心法,每天都苦恼得无法入睡。不知道这两位圣手门徒能不能给我指点一二。”金和尚呲着牙,患得患失地小声问道。“师兄”显然祖悲秋对于内功得精要不是特别熟悉,只得求助地望向郑东霆。郑东霆懒洋洋地躬身站起,从铺位的桌面上抓起一本圣手小无相功得秘笈,随手丢到窗台上,又“轰”的一声坐倒在竹椅上。“圣手小无相功心法换洗髓,伐毛经书两本,多谢惠顾。”祖悲秋将小无相功心法推到金和尚面前,接着袍袖一卷,将洗髓,伐毛经收回铺中。金和尚激动地翻动着小无相功心法得书页,忍不住喜极而泣,他仰天怪叫三声,一个漂亮得后空翻,长啸而去。“第一笔生意,师兄!”祖悲秋转过身来,挥拳做了个兴奋得手势,“开张大吉。”“很好,打开局面了。看到金和尚那乐不可支得样子,我猜升魔台得魔头们就该知道是选我们这个铺面,还是去选魔教神功了。”郑东霆连连点头。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仿佛幽灵一般在他们铺面得窗口冒了出来,祖郑二人定睛望去,却是令他们心神寒意的川中高手唐万里。唐万里那一双冷漠无情得绿豆眼中此刻充满了憧憬和渴望,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双手紧抓着自己独创的春暖花开心法,将整个身子都钻入了铺面得窗户中。“客官你想要点什么?”祖悲秋微笑着问道。“我我我想要”唐万里死死盯着郑东霆和祖悲秋,踌躇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怯生生地说,“我想要发财。”“啊?”郑东霆和祖悲秋同时惊呼了起来。“你们也看见了,当初在安息客栈,为了摆平龙神帮,我一出手就是上千的夜花钉,这就是数百两的银子,我也“唐万里说道这里,谨慎地朝周围看了一眼,”我也不好意思回头去捡,毕竟要考虑到江湖形象。”“嗷-”郑祖二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唐门眼看就要建帮立寨,招募帮众,开堂布道,都需要钱。我虽有几分身家,如今也花得差不多了。”唐万里说道这里,面上露出几分难色。贵门如今有多少人众了?“郑东霆好奇地问道。”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对自己将要创立的门派很有信心,一定能够威震江湖。“唐万里沉声道,”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们,有什么可以赚大钱的武功吗?“”唐先生,这里有一款武功能够满足你的要求。“这一次祖悲秋不用郑东霆的提示,已经从柜上取出一本秘笈,递到唐万里手中。唐万里接过秘笈,迫不及待地住封皮上一看,不禁大怒:”明玉诀?越女宫的功夫?你让我学女人的功夫?“学第一重就可以了,唐先生!“祖悲秋连忙将胖手伸到封页前将书打开,指着页面道,”你请看,练会第一重神功,可以指凝寒气,阴寒彻骨,化水为冰。“”就算如此,对我有何用处?“唐万里皱眉问道。”唐先生,你来自川中吧?“祖悲秋眉开眼笑在问道。”噢!噢——“唐万里恍然大悟,”制冰!在川中!无本万利的大生意啊!“他一把抢过明玉诀,揣在怀里,将手中的春暖花开谱往台上一丢,手舞足蹈而去。金和尚、唐万里之后升魔台上只要有几分眼力的魔头都知道了郑东霆和祖悲秋铺里藏有好货。开铺日只有一天,机会难得,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在自己的铺位里守株待兔的主意,三五成群抱着秘笈,拥到圣手门徒的铺位之前。一时之间,铺面之前为满为患,众魔头你推我搡,连打带吵,争夺着铺位宝贵的窗口位置。郑东霆和祖悲秋只能略去了客套话,尽可能快地处理着魔头们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武功需求。越女宫小剑神先用移魂大法生生弄傻了七八个挡在眼前的魔头,挣扎着来到铺位窗口,将手中的移魂秘术透过一片挥舞的手臂,艰难地塞到祖悲秋的手中,接着抬起手掌,用修长的手指做了个拿来的手势。郑东霆想也不想,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本《十分不舍剑》秘笈塞到好的手中。”下一个!“祖悲秋尖锐而欢快的声音几乎刺破了众人的耳膜。年帮帮魁、挑灯枪公羊举紧紧攥着年帮秘典——龙蛇火诀,挤开万头攒动的人群,硬生生撞开几个虎背熊腰的魔头,抢到窗台前,还没来得及作何表示,一本萧门天转七煞枪秘笈已经打着转狠狠撞到他的脸上,接着一只大手在他胸前一抓,将他手中的龙蛇火诀收入了铺中。”下一下!“圣手门徒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数不清的武林秘笈在铺面中热火朝天在交换出去。本来这场热闹还会维持很久,但是一个人的出现却让它提早结束。“先生要换点什么?”祖悲秋万年不变的和蔼嗓音再次回荡在朝阳广场。在他面前,一脸阴寒的鬼王宋无期抱剑在胸,木无表情在伫立。在他周围溅满了鲜血,无数残肢断体铺满了地面,本来人满为患的铺面因为他的出现人影皆无。郑东霆朗声道:“宋先生,你不说话我们师兄弟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来帮你啊。”鬼王宋无期宛若标枪般站立,对二人的话充耳不闻,隔了良久,才将怀中的海南乱披风剑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台上,接着用一种略带企盼的目光望向郑东霆。“宋先生,我知道了!”祖悲秋看到海南剑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贵派剑法以猛厉狠绝为主,但是却不够大气,我这里有青凤堂主昔日纵横天下的疾风十三刺……”“嗯?哼!”宋无期狠狠瞪了祖悲秋一眼,冷冷摇了摇头。“那么宋先生对刀法有兴趣?塞外名门的断空斩心法和贵派的剑诀有异曲同工……”祖悲秋的话还没说完,宋无期已经开始摇头。“宋先生想对贵派的剑法来些花样变化?浣花剑派的风舞花林……也不行?”祖悲秋救助地望向郑东霆,不知如何是好。“剑绝天下又有何用?到后来还不是一个人独对孤灯……”鬼王宋无期说到这里,一张青脸已经涨得通红,双眼狠狠盯着郑、祖二人,仿佛从心底里期待他们能够领悟他的意思。“呃,嗯……”祖悲秋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徒劳地做着最后的努力,“要不……你是想在火龙点灯枪?”郑东霆一把将祖悲秋推到了墙角,整个人把住了正中间的窗口,用轻柔和蔼的口气产道:“宋掌门,做男人……不容易啊。”听到这放,宋无期再也保持不了自己冷峻阴森的姿态,他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郑东霆的手掌,用力摇了摇,轻轻点了点头,用衣袖飞快地擦了擦眼睛。“啪”的一声,郑东霆将一本薄薄的秘笈端端正正拍到了宋无期的面前,伸手做了个请阅的手势。宋无期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封面,喃喃地念着:“八荒**,唯我独尊……”他茫然抬起头,“这是……”“呃,对不起,名字太长,页面太小了。”郑东霆伸出大手将封页翻开,赔笑道,“后面还有。”宋无期接着读下去:“帝……帝王神功?”读到这里,他昏暗的双眼顿时精光大作。“是要这个吧?”郑东霆合上书页,微微一笑。宋无期一把将这本秘笈揣到怀中,朝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看到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将海南乱披风剑诀推到郑东霆面前,转身大步而去。送走了宋无期,郑东霆和祖悲秋同时松了口气,以为这一天的交易已经成功完成,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掌突兀地出现在了店铺的窗台上。这是一张浸透血的手掌。整只手掌颜色呈现着黑褐色的色彩,极像一只从人体上割下来并风干良久的手掌。但是他们知道这不是一只断掌,它是一只活人的手掌,一个他们认识的活人。这中手掌艰难地抓住台面,手背上青筋暴露,似乎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称。祖悲秋来到窗前探头一看,吓得尖叫一声,忙不迭地伸出手,将来人从窗口底下拉了上来。这个人伏在窗台上喘息了足足半柱香的工夫才抬起头来。“那个天竺和尚!”郑东霆惊叫了起来,“他不是死了吗?”祖悲秋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他支支吾吾地问道:“大师,你……昨天不是已经……你怎么会还没有那个?”“麻……麻烦两位施主,我……我用这本瑜伽术换少林……洗髓……伐……伐毛……”天竺和尚对二人的惊讶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地颤声说道。“怎么,大师终于明白少林武功厉害了?”郑东霆探身上前,帮着祖悲秋将他扶住,半开玩笑地说。“不,不不,瑜伽术博大精深……你,你看我……我挨了这么重的一刀,一天……一天过后,伤口已经开始……开始愈合。”天竺和尚轻轻甩开郑,祖二人扶他的手,颤巍巍地将胸口的僧衣撕开,奋力挺起胸膛。他的动作稍稍大了一点,血肉模糊的伤口顿时迸裂,一股鲜血“噗”地射了出来,浇了郑东霆和祖悲秋一脸。“唉……呀!”祖悲秋惨呼一声仰天栽倒。郑东霆一个箭步从窗口飞身而出,左手一把扶住天竺和尚倒地的身子,右手探入怀中,抓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张口咬开塞子,抬手将里面的药粉像倒水一样倒在天竺和尚的胸前。“当我求你了大师,就你这身子骨,跑到天书大会来不是找死吗?”郑东霆一边替他敷药,一边小声道。“洗……洗髓,伐……伐毛经是我天竺僧人渴望已久的经典,我……我身负大宝莲寺的重任,一定要到中原求到它们。少林寺的人不肯给,我……我只好求助天书大会。”天竺和尚一边说一边咳嗽,将一股又一股血沫子喷到郑东霆的脸上。“大师……你给我们的秘笈上面都是梵文,我们看不懂啊。”好不容易把脸擦干净了的祖悲秋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扬了扬手中的瑜伽术秘笈,尖声道。“我……我大宝莲寺……和玄奘法……法师交情匪浅,两位……两位可请他老人家……翻译。”天竺和尚说到这里,已经耗尽精神,只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玄奘法师……圆寂很久了……”祖悲秋挠着头说道。“唉!”看着天竺和尚的惨状,郑东霆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冲回铺面,抓起刚从金和尚手里得来的洗髓伐毛经,塞到他怀中,“大师,这两本经书非同小可,你小心保管,赶紧回去养伤吧。”天竺和尚似乎没想到他如此仗义,激动得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用手摇了摇:“多谢施主!多谢施主!愿佛祖保佑你们。”“还是求佛祖多保佑保佑你吧。快回去,快回去。”郑东霆一运气,帮助天竺僧人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两位施主,莫要小看瑜伽术,瑜伽术博大精深……”天竺和尚白白得了两本经书,似乎特别过意不去,不住回头嘱咐道。“知道了,知道了,赶快回去养伤吧。”郑东霆忙不迭送走了天竺和尚,一个箭步重新跳回铺内。“师兄……那可是少林秘室,真的给他?”祖悲秋仍然有些犹豫。“谁也不容易啊。”郑东霆拿起台面上的瑜伽术秘笈,一把撕下封面,狠狠地擦拭着刚才溅到脸膛上的污血。夕阳的余晖泼洒在圣手门徒铺位前的广场上,琉璃般华美的光华令郑东霆和祖悲秋神清气爽。这一天他们交换了百余本秘笈,几乎所有来到升魔台山的魔头,只要没有缺胳膊断腿,都和他们有过生意交往。圣手门徒的威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显赫荣光。夕阳西下之际本是收铺之时,但是,他们还有最后一拨顾客需要应付。七个老人并排站立在铺面的窗前。在这之前,郑东霆确信自己见过很多很多老人,但是这些老人和这七个人比起来只能算是乳臭未干的少年。这七个人就仿佛从盘古开天地时就已经在人间存活一般,须发尽白如三冬瑞雪,脸上的皮肤就仿佛翻了面的橘子皮,老人斑星罗棋布,深深的皱纹蜘蛛网一般挂满了脸庞的每个角落。他心里很清楚,这七个老人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各具姿态,相貌迥然不同。现在看起来,他们的样子也都是不尽相同的,但是郑东霆却死活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几位老人家,你们想要换点儿什么?”祖悲秋万年不变的和煦嗓音再次响起。郑东霆不禁思忖,这个师弟果然是天生的生意人。七老之中领头的老人颤巍巍走到窗前,用手扶住窗台,一双鬼火森森的眼睛冷冷盯住祖悲秋:“两位好本事啊。”祖悲秋神色诡异地看了郑东霆一眼,这一眼中似乎蕴含着很多关键的信息。郑东霆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朝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胸有成竹。“我不太明白你老人家在说什么。”祖悲秋微笑着回话道。“别废话,要换什么,直说!”郑东霆充满火气地大声道,似乎对面前的这七个人印象极差。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得“当啷”一声,一个扁平的黑色条子已经毫无先兆地摆在了柜台上,黑箱顶部的盖子仿佛书页般朝两旁掀开,露出进而重重叠叠、摆放整齐的上百本外包黑色丝绸的精装秘笈。郑东霆探头凑近了一点,朝箱中望去,不由得暗暗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魔教一百零八秘典!”他下意识在用一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冷峻声音沉声道:“哼,魔教秘典,害人害已,此事就算江湖中人不清楚,我身为圣手门徒,岂会不知?你把这害人的东西送到眼前,莫非当我们是白痴不成?”“师兄,说得好。”祖悲秋有点被这七个老人的威势吓住,侧身躲到郑东霆的身后,不失时机地为他呐喊助威。“一百零八秘典,换你铺中所有的秘笈,今天你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那领头的老人森然道,“我昆仑七老出手,向不空回,你敢阴我魔教办事,莫不是活腻了?”“江湖中你们魔教称雄,我郑东霆给你们写个‘服’字,但是在今日的升魔台上,是我圣手门徒称王称霸,何时轮到你们这些老不死的魔教余孽放肆!”郑东霆气势如虹地用力一拍桌案,发出悠长清脆的一声巨响。随着这响声,四面八方缓缓走来数十个面露凶光的魔头,无形之中将那魔教七魔头围在当中。那其中有金和尚、唐万里、公羊举、宋无期,甚至连太行山的魔头们也在其中。“各位,魔教秘典讲究由魔入道,是侵略性极大的功法,妄加修炼,必会魔火烧心,丧失本性,除非投入魔教,一辈子做他们的奴隶,否则将会走火入魔,不是癫狂,就是丧命,太行狮王段腾的自杀就是明证。他们带这一百零八秘典到天书大会,其居心之叵测,各位难道还有什么怀疑吗?”祖悲秋趁着众魔头暂时镇住了昆仑七老,立刻连珠炮一般大声叫了起来。他的语流如此快速流畅,显然这番话早就已经详加演练,就等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说出来。“哼,圣手门徒的话,我们怎能不信!”阴沉着脸的宋无期冷冰冰地说。,浑身的杀气已经远远罩向昆仑七老,“我和魔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到你们的主意竟然打到我的头上!好胆!”“他奶奶的,让我做魔教的狗,还不如在少林寺里做火工,你们发的好梦。”金和尚肆无忌惮地放着狠话。“我唐万里决不会屈居人下!今天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这些一肚子坏水的魔教教徒。”唐万里愤怒地喝道。“该死!”公羊举、姬放歌等人个个咬牙切齿,似乎此刻已经对魔教也无半点好感。“昆仑魔教受死!”一个阴戾尖锐的声音倏然响起,这个声音既让人熟悉,又让人毛骨悚然,在郑东霆和祖悲秋心中,一股极度不妥之感油然而生。店铺门前的昆仑七老被一片突然而至的青白色的凄厉剑光所笼罩。在郑、祖二人眼中,那是一片从地狱之底往生的烈焰,一个回返心头的噩梦,一场早就应该结束的悲剧。现在,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剑光起处,人头飞滚,声名显赫的昆仑起来目瞪口呆地在这狰狞剑光中灰飞烟灭,残缺不全的尸体滚落一地。剑光敛去,清脆的利剑回鞘声响起,使剑者此刻已昂然立在郑东霆面前。一身黑衣,脸蒙黑布,正是那神秘莫测的天书大会接引使。他的出手,令生魔台上的众人哄然叫好,仿佛一下子就将郑东霆和祖悲秋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人气尽数揽到身上。接引使的眼中露出无法掩饰的得意之色,但是却拼尽全力压抑住,转过身朝身后深深一揖:“夫人、主事,昆仑七老扰乱会场,已被属下诛杀。”“嗯,下去吧,顺便叫孩儿们打扫一下,尸体拿去喂鹰。”一个冷酷而尖细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她的体型比普通女子要强壮健美得多,有一股龙盘虎踞的风范,如果不是因为刚才那冰冷而尖细的嗓音,郑东霆几乎要误以为她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她用一条漆黑的丝巾将自己的脸紧密地包裹住,只留下一双凌厉的眼睛冷峻地注视着众人。那双眼睛是郑、祖二人从未见过的美眸:极大极明亮,宛若夜空中最灿烂的北极星,睫毛极长,眼珠黑白分明,黑如最深的夜色,白如最珍贵的美玉。这样美丽的眼睛本该让人激赏,但是此刻看起来却让人望而生畏。她的眼神中浸透着狂野的欲望。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令人无法释怀的冷漠。仿佛她这要抬抬手指,就可以让成千上万的人为她拼命,也可以让任何人立刻尸横就地。因此令人对她只有敬畏而无任何**。这个令人战栗的女人也穿着一身的黑衣,青巾蒙面,在一脸恭顺的牧忘川掺扶下,缓缓来到郑、祖二人的铺面之前。她那黑白分明的明媚眼眸在二人的脸上轻轻一转,温然一笑:“天侯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郑东霆和祖悲秋二人似乎被她妖媚动人的眼波融化了,纷纷露出凝神聆听的乖孩子。“请问这位是”租悲秋恭恭敬敬地作揖拱手,同时用询光望向一旁的牧忘川。牧忘川连忙一抬手,满面春风地朗生说道:“大师兄,二师兄,让我来介绍,这位就是家母,家母娘家姓叶,单名一个婷字。家母的麾下都称她为叶夫人。这个天书大会,虽然是我自己异想天开的主意,但却是她老人家殚精竭虑,悉心筹划举办的。”“噢!”围观的众魔头恍然大悟地纷纷点头。“原来我等今日有幸共聚一堂,都是叶夫人的功劳,失敬失敬!”“能到天书会大开眼界,他日突飞猛进,都拜叶夫人所赐,多谢了!”“希望天书会一年一届,今年我等还没过瘾呢!”这些魔头不知是迷醉于叶婷明眸流动的动人神采,还是感慨于自己获益良多不虚此行,纷纷开口客套。“各位太客气可。”叶婷双手一抬,微微一笑,这届天书大会本想为各位突破各自武功的界限出一把力。谁知道魔教中人从中作梗,想要浑水摸鱼.如今得天候两位得意弟子相助,我们终于可以破除昆仑魔徒的阴谋."说道这里,她转过头来,颇含深意地望向面对她的祖,郑二人,用一种诡异的语调柔声道,"各位今后无论有何境遇,统统都要多谢中间儿两位圣手门徒。“那是当然!”“不谢圣手门徒,我们又会去谢谁。”“叶婷,等一下,叶婷!天山女侠叶婷?”郑东霆自从看到这个黑巾蒙面的神秘叶夫人就觉得她的眼神令人觉得极为熟悉,似乎经常听师父在酒醉之时反复提到.听到这个名字,他突然想起了这个人.二十多年前牧天候潜入天山剑决,邂逅当时艳名冠绝西域的快剑红花叶婷,牧天候在她手中骗得夜落星河剑剑谱,对她始乱终弃,不顾而去.难道那个时候,叶婷已经怀有身孕?那么牧忘川的年纪应该有二十多岁,不该似现下这般青葱模样,或者他比别的人长得年少些?叶婷轻移莲步,在牧忘川的随侍下来到郑,祖二人铺面窗口前,沉声问道:“不知道你们二人做不做我的生意?”“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童叟无期,叶夫人想要换点儿什么,尽管说。“祖悲秋仍然保持着生意人一贯的微笑。“不知如何才能换到你们手中”叶婷说道这里,微微一顿,轻轻闭了闭眼睛,尽力敛去眼中炙热的渴望,平静地问道,“倾城剑谱。”祖悲秋转头望着郑东霆,眼神充满了神秘,令他感到分外陌生。“师兄!”郑东霆的耳边忽然传来祖悲秋吓人的尖锐声音,那是他刚刚融汇贯通的传音入密。“三师弟不是叶夫人的儿子!”“恩?”你凭什么知道?为什么?”郑东霆忍不住问道。“你忘了,师傅的眼睛是黑色的,叶夫人的眼睛也是,但是三师弟的眼睛有一只是灰色的。”祖悲秋连忙解释到。“啊!”郑东霆此刻总算清楚了,“灰色的眼睛,那是南宫芸眼睛的特质,牧忘川根本是她的孩子,这样时间刚好对上。”面对着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郑东霆大是为难;师傅当年的旧相好,谁都不好惹。南宫芸,鱼兰兰,各个都是女魔头。这个叶婷既然敢在这里办天书大会,估计早已经叛出了天山,天山掌门连紫杰嘴里所说的叛徒,八成是她。难怪三师弟牧忘川在庆典上曾经说过这次天书大会什么都缺。就不缺天山秘籍。现在他们都在叶婷的掌握之中,绝对不能和她过不去,既然这样,何不……想到这里,郑东霆脑中灵光一闪,开口扬声道;“倾城剑谱天下无双,要换倾城剑谱,便要天山72剑决同时呈上。”说完这句话,他胆战心惊地望向叶婷变幻莫测的眼神。叶婷眼中完全没有不悦之色,仿佛这样做交易乃是天经地义。她含笑一摆手,两个鬼奴抬着一箱沉重的秘籍放到二人面前,接着打开箱盖,露出密密麻麻的天山秘籍手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