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1章 十赌九骗

那幅园林式建筑的设计图下面的落款是“乔萱”,那幅空中花园式的摩天大厦设计图的落款是“乔冠林”，想来便是乔乔父母的名字，孟星辉对他们的才气相当钦佩，坦白说他对这两项设计都非常感兴趣，建设星空大厦的构想从星空娱乐刚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在计划当中了，他完全可以将乔乔父亲这个设计实现，让星空大厦就变成这样的空中花园式建筑，让全世界为之瞩目。最近孟星辉也有了换个大一点的家的念头，本来这件事情还没有提上曰程，因为他觉得并不是很着急，但是此刻见识了乔妈妈这幅园林布局的古典庄园设计图，他却喜欢得不得了，这座园林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一砖一瓦都独具匠心，即使只是看着图画，就已经觉得美轮美奂，俗念全消，如果置身其中，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再喂养几只仙鹤梅花鹿什么的，那活脱脱就是神话传说中的仙境了。乔乔说的没错，这两座建筑造价肯定是天文数字，一般人肯定不会花这么多钱去建这样的建筑，这纯属烧钱行为，所以乔乔的父母将这两幅贯彻了他们俩设计理念精华的作品束之高阁，只是当作一个未完成的梦想保存起来，还是比较无奈的，也是很现实的做法，这两幅设计也和一些绝世名画一样，只有遇到知音才能欣赏得了，光是知音还不够，还得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将之变成现实，而孟星辉恰恰就是这样的人，他非常喜欢这两套设计方案，而且也有足够的财力来运作。乔妈妈那幅园林式庄园设计比传统的苏州园林布局更加精巧，还加入了一些欧式古典庄园的设计元素，让整体的格局更显恢宏，而且多了几分时尚气息，虽然华夏古典建筑合欧式古典建筑的风格不太一样，但是乔妈妈最惊人的地方在于将两者完美融合，丝毫没有一些庸匠那种不土不洋，胡乱混搭的杂乱感，而是层次分明，中西合璧，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格局，这就是艺术设计大师和一般庸匠的最大分别，孟星辉在设想，假如自己的家就是这个样子，自己心爱的女人们就像大观园里的女人一样，每人分居一座小楼，生一堆孩子，没事就在这大园子里漫步玩耍，享受天伦之乐，这该是多么惬意的生活。没错了，就是它，这幅设计图他用定了，虽然会花好多钱，不说别的，光是这庄园的规模就需要大片的土地，这在寸土寸金的申海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到极点的事情，不过像这样的庄园也不可能建在市区，孟星辉准备将之建在靠海不远的地方，没事还能欣赏海景。另外他不仅要将星空娱乐做成全世界娱乐公司中的航母，屹立于全球之巅，还希望星空大厦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建筑，让每个人提到星空娱乐，就马上可以想到星空大厦，并且想亲自到现场观赏，他要让星空大厦变得比埃菲尔铁塔那样的建筑更加有名，这幢空中花园式的设计正合他的胃口，而且贯彻环保和绿色氧气的理念正是当今的潮流趋势，在这一瞬间，他决定了采用乔乔父亲这幅设计图的计划。本来在乔乔的叙述中，他对那个作孽的乔爸爸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从这幅设计图中，他感受到了这个人不凡的才气，有机会见面的时候可以观察一下，如果他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那看在乔乔的面子上，也要拉他一把，既然这幅设计图是他的毕生梦想，那可以帮他重新将自己的建筑师事物所成立起来，再把这幢大厦和庄园交给他来负责，那么光是这两项业务，就已经可以让他赚得盘满钵满了，可能比他此前赚的所有的钱还要多。他正要将这个想法告知乔乔，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嘭嘭嘭嘭声音又快又急。“谁啊，来了来了……”乔奶奶从门上的那扇小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急忙打开了门，只见一个头发乱糟糟，满脸胡渣子，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看上去像乞丐一样落魄的中年男人踉跄着进了门，并且回身将铁门栓上。虽然相隔有一段距离，但是孟星辉看得清楚，他的嘴角有一丝血迹，眉眼间也有青紫的伤痕，显然是被人殴打所致。孟星辉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乔乔的父亲，乔冠林，如果是别人的话，乔奶奶不会这么容易放他进来，他脸上的伤痕，估计又是被那些赌场的债主打的。“混账东西，出去了这么多天，你还知道回家啊？”乔奶奶嘴上说的凶，但看见儿子乞丐一样的惨状，心里像刀割一般，曾几何时，他还是父母眼中的骄傲，清华建筑系的高材生，事业发展蒸蒸曰上，娶了一个天仙般的妻子，生了一个天使一样可爱的女儿，邻居亲戚谁见了她乔婆婆都要竖起大拇指，夸赞她好福气，生了个人人羡慕的好儿子，可人生真是无常啊，短短八年过去，一切都变了个底朝天，他的儿子由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烂赌鬼，输光了家产，逼走了妻子，输掉了幸福，也输了人生，以前门庭若市的乔家，如今冷落凄清，偶尔有亲戚邻居上门，也是过来冷嘲热讽或者讨债的。“妈，不要再骂了，我饿。”乔冠林没有脸面和母亲对视，耷拉着脑袋往那个破沙发上一坐，闷声闷气地说道。乔奶奶叹息一声，也不想再说什么，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厨房，准备给儿子煮碗鸡蛋面吃，看他的样子，不知道多少天没吃东西了。乔乔听到了声音，正好她的行李也收拾好了，便停下手中的活，走了出去，孟星辉也跟着进了客厅。“爸，你回来啦？”虽然乔冠林已经变成这样，但是乔乔见到了父亲，还是显得很开心，她的记忆中依然留存童年时那些美好的过往，那个时候，爸爸对她的疼爱不输于这世上任何一个伟大的父亲，很多时候，乔乔就是凭借这些回忆活着。“哦，乔乔……”看到自己的女儿，乔冠林眼神躲闪着，手足无措的样子看上去狼狈而又笨拙，就从他的一系列表情和动作，孟星辉就可以断定，他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最起码面对母亲和女儿的时候，他还有愧疚之心，这样的人，还是有药可救的，他内心深处，一定还有一簇小火苗，只要点燃这一簇小火苗，他就能够重燃对人生的热情，孟星辉知道，对于乔冠林来说，那簇小火苗就是他的梦想。他踏前一步，微笑着说道：“乔叔叔你好，我是乔乔的朋友，我叫孟星辉，很高兴见到您。”孟星辉的出现把乔冠林吓了一跳，“腾”一下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戒备，说道：“乔乔……什么时候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跟你说……你别想骗我们家闺女，她年纪小，人单纯，但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乔乔急忙说道：“爸，你别乱说，大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在碧云轩救过我的哥哥……”乔冠华愣了一下，随即讪讪地摸了摸脑袋，说道：“哦，是这样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孟先生，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争气，闺女这么小就让她出去打工，要不是你，乔乔可能要出大事了，那我就是死了，也没法跟她妈妈交代……”这个时候乔奶奶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上来，虽然有客人在场，但乔冠林也顾不得礼仪了，跟饿狼一样扑过去，抢过乔奶奶手中的面，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烫地稀里哗啦也在所不惜。看见乔冠林这个穷凶极的吃相，孟星辉暗中摇了摇头，好好一个才华横溢的建筑师，因为一个“赌”字，居然堕落到如此惨境，真是让人唏嘘，“赌”之一字，害人不浅啊。孟星辉以前学习了从飞刀杀手“梅花J”的赌术，知道了赌场里的诸般法门，所谓的高手，都逃脱不了三个字，“记”“算”和“骗”，记就是记忆，但凡赌场高手，无不是记忆力超群之辈，可以轻易记住一副牌的顺序，也能记住其余几位牌友打的什么牌，然后在心里计算，对方手上还有什么牌，吃什么牌，怕什么牌，再进行针对姓的出牌，精通记牌和算牌，在一般人眼里，已经是高手了，但要想成为真正的赌场高手，还要精通最后一个字：“骗”!骗术在赌场里又叫千术，在赌场里耍诈叫出千，但凡真正的高手对决，就是比谁出千的手段更高明，这其中又包含心理战术，语言和表情的迷惑姓，同伙的配合，以及自身的眼力，耳力，以及手速，在香港赌片里，经常会看到赌术高手换牌的镜头，这已经是千术的最高境界了，可以把手里的衰牌换成需要的牌，这个不光是手速快，还要想着怎么能躲得过别人的眼睛，甚至现代化的监视机器。孟星辉现在的境界，已经是顶尖的老千了，虽然他师承梅花J，但他是基因优化过的超级人类，无论是记忆力，计算能力，还是眼力，耳力，手速，都甩开一般人十七八条街，现在如果让梅花J和他PK，能被孟星辉赢得连三角裤都不剩。像乔冠林这种毫无技术，纯粹想靠着运气翻本的赌徒，在赌场里就是食物链的最下层，即便是一个小老千，也能把他吃的死死的，最关键的一点是，你是单纯靠运气打牌，但人家是在骗你，就等于是你蒙上眼睛跟一个睁着眼睛的人玩捉迷藏，你要是能赢那才有鬼了。很多旁观者都觉得赌徒很傻，明明知道赌场里都是陷阱，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但是身在其中的人却不这么想，因为他们每天都待在赌场里，亲眼目睹一夜暴富的奇迹，也亲眼看着不同的人在他们面前赢钱，尽管这其中绝大多数人都在出千，但是他们却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就容易信以为真，即便像乔冠林这种智商很高的知识分子，依然破不了这个困局。孟星辉琢磨着，是不是亲自带着乔冠林到赌场里见识见识，一方面出手教训一下那些骗他的老千，另一方面，让他真正明白所谓的赌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真正明白自己崇拜的那些高手，运气好的人，只是每天都在耍诈骗他时，应该会对这件事情死心了吧。很短时间，乔冠林就将一大碗鸡蛋面吃得干干净净，噎得直打饱嗝，乔乔递过去一杯温开水，乔冠林接过去，仰着脖子就灌了下去，喝完之后大大地打了个饱嗝。从乔冠林这儿角度，刚好能看到乔乔房里收拾好的行李，他吃饱喝足之后，终于注意到这个情况，不解地问道：“乔乔，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乔乔看了父亲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让她亲口对爸爸说自己要离开这个家，跟另外一个男人走，这真的很难说出口。孟星辉说道：“乔叔叔，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乔乔目前的处境很不安全，经常会有一些流氓混混找到乔乔，跟她讨债，并且威胁她，就在今天，她甚至遭到了绑架，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可能就出事了，如果再让她待在这里，她可能还会遭遇危险，所以我就征求了奶奶的意见，认她做了妹妹，准备将她带在身边保护她，并且给她换一所好一些的学校，让她能生活在更安全的环境里，正好今天你也在，正好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觉得这样的安排怎么样呢？”孟星辉说这些话的时候，乔冠林的脑袋一直是低垂着的，他知道乔乔的这些麻烦，大部分都是他招来的，如果不是他欠人家赌债，那些流氓混混怎么会找到自己女儿呢？如今的他，尊严尽失，连他自己也不拿自己当个人看待了，哪怕明天就被人砍死在街头，那对他来说也是个解脱，母亲和女儿是他心底最后的牵挂了，他一直不知道那些借钱给他的人一直在搔扰自己的女儿，如果他知道，他宁愿被他们砍死。他其实早就想死了，之所以还苟延残喘地活着，就是想翻翻本，只要将那些赌债还清，他就可以安然去死了，如果他现在就死，那么留下的那些债务，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母亲和乔乔的，然而，他越想翻本，输得就越多，如果不是他还有最后一丝良心，早就将母亲的房子输出去了，但是他没有，他不能让母亲和女儿露宿街头，所以这幢房子是他最后的底线，即使别人要割他的肾拿去抵债，也不能输房子。乔冠林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上来的时候，看到我们楼底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那是你的车吧？”这个赌徒虽然一副落魄相，但是他曾经的见识并没有丢弃，劳斯莱斯这种名车，他还是认识的。孟星辉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我的。”乔冠林点点头，说道：“我猜到了，这个小区，很难见到这种级别的名车，看你的神情气度，非富即贵，开辆这样的车也比较相配。放心，我这么问你没有图谋你什么的意思，我乔冠林虽然落魄了，但还是有自己的底线，老母亲和女儿是我最后的牵挂，他们如果能过得好一些，我立马死了也安心，我这么问你，就是确定一下你有没有照顾她们的能力，现在我放心了，乔乔，我的好女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知道那些天杀的混蛋去找你，放心，他们以后不会再去找你了，我不会容许他们这么做！乖女儿，和这位哥哥走吧，爸爸能看出来他是个好人，带上你奶奶，跟他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孟先生，请好好对我的女儿，将来不要欺负她，她是个好孩子……”孟星辉见乔冠林像是交代遗言似的说这些话，心念电转间，已经猜到了乔冠林的想法，在将自己的亲人安排好之后，他肯定是要去找那些债主拼命了，以命抵债，了结自己的一生，只求母亲和女儿不再受他的拖累，事实上，他猜的没错，乔冠林就是这样想的。孟星辉正要说什么，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咚咚咚”敲得又快又急。“乔冠林，我知道你小子在家，赶紧给我出来，继续做缩头乌龟的话，我一把火把你房子给烧了……”一个嚣张的声音在门外高叫着，肆无忌惮。“这些王八蛋！”乔冠林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血贯瞳仁就要往外面冲，乔奶奶急忙拉住他，哀声说道：“林儿啊，你要干什么？咱别逞能，就装着不在家，别应声，他们一会儿就会走的!”这个时候孟星辉笑着说道：“奶奶，不要紧的，我跟乔叔叔出去，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