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骞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明烟懒懒的斜倚着软软的迎枕在发呆,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抬起薄如蝉翼的睫毛往他瞧来,见是他便欲起身,周昊骞一个箭步走了过去,笑道:“你别起来了,歪着吧,自己在这里想什么呢?”明烟淡淡一笑,伸手接过周昊骞脱下的官袍放在一边,说道:“闲来无事,唯有发呆,还能做什么?”周昊骞眉峰一挑,嘻嘻笑道:“你骗别人可以,骗我却不能,我分明看到你那眼珠子里一闪一闪的。”明烟就笑了,催着周昊骞去洗脸净手,等他回来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中秋节要到了,我总得想想这节怎么过吧?”周昊骞浑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其实你什么也不用管,这管家的又不是你,你只管享受现成的就好了。只要把祖母哄得开开心心就成了。”明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应了,心里却不这么想,自己嫁进来这么久了穆侧妃一直不出手,想必就是在等时机,中秋佳节她应该不会放过让自己出丑的机会,只是明烟一时想不到穆侧妃会用什么办法罢了。现在还没有头绪明烟也不想让周昊骞跟着忧心因此并未说出来,只是看着周昊骞问道:“在京营怎么样,有人为难你吗?”周昊骞斜倚着明烟,眼角扫了她一眼,哈哈一笑,说道:“谁敢寻我的晦气?闲命长了吧?”明烟听他如此自大却一点也不反感只感觉到莫名的心安,男人的自大有的时候反倒会令女人有种莫名的心安。再说了周昊骞向来做事不拘一格,要真想寻他的晦气还真是要有十足的把握才成。“那就好,我也不用整日忧心你的安危了。”明烟故作轻松的笑道。周昊骞看着她的脸,忍了忍还说道:“钟翌病了,听说病的不轻,昏迷了三天三夜,你二姐姐衣不解带的伺候,还是遭到了钟夫人的责骂。”明烟闻言心中微颤,要不是兰菊闹钟翌也不会生病了吧,钟夫人本就是个爱责难人的人,这次又是事关她最疼的儿子,她能不为难兰菊吗?微微的垂下头,明烟缓缓的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也不能把手伸得太长,随她去吧。”周昊骞闻言心里是有些轻松的,脸上也带了笑意,说道:“说的也对,咱们还能事事都去管不成?”明烟其实听得出周昊骞的话里有话,也知道周昊骞对她是有些怀疑的,只是这个男人从不会逼问自己,如今还主动把钟府的情况说给她听,恍恍惚惚间明烟知道这是周昊骞在宠着自己,自己不要想去做的不想去说的他也不问,可是他也不问明烟的内疚就越厉害,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等到红袖几个找回来她就跟他坦白,当成妖怪也好,退避三舍也好,明烟不想带着愧疚过日子。周昊骞同僚来访,忙着去了书院,明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叹。怜双掀起帘子走进来,手里托着黄杨木雕花填漆托盘,上面放着斗彩玲珑瓷盖碗,淡淡的茶香顿时溢满屋子。将茶盏放在明烟面前的炕桌上,怜双这才站在一旁开口说道:“主子,沈进家的递了几次话想要见您,您见还是不见?”回些放兰。明烟眉头轻皱,徐徐问道:“有没有说因为什么事情?”“说是大太太托她有话传给主子。”怜双不屑地说道,神色间一提起大太太就满脸的厌恶。明烟其实也知道,大太太找她不过两件事情,第一便是郁惟章什么时候能从狱中放回家,第二便是兰芳的婚事了。说起来兰芳真够倒霉的,一辈子要强用尽手段,偏偏自己的婚事上多有波折,这次跟南阳侯府议婚兰芳还嫌弃南阳侯夫人狠辣,这次郁惟章一进狱,兰芳只怕南阳侯府回退亲吧。想到这里明烟淡淡的一笑,兰菊自顾不暇是顾不上钟府了,大太太能指望的就是自己跟兰陵了,有什么事情能让一辈子高高在上的大太太到头来还要指望着庶女才能把嫡女嫁出去更窝火的?明烟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许久才说道:“你告诉沈进家的不用进来了,明儿个我自会回郁府一趟。”lrwj。怜双忙应了声是,又看着明烟问道:“主子,您自己回去?要不要通知四小姐与您一起回去,也好壮壮声势。”明烟闻言扑哧一笑看着怜双说道:“今非昔比,大太太还能吃了我不成?你怕什么?”说到这里想起兰陵跟宋秦之间有些别扭的情形,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有些不愉快,家务还没弄清,又何必让兰陵跟着糟心,于是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四姐姐还要主持中馈,照顾孩子,只怕脱不开身,咱们自己回去就好了。”怜双点点头,又看了看明烟小声的问道:“主子,那红袖她们有消息了吗?”明烟摇摇头,说道:“这才几日功夫,风三娘要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这都好几年了人事变化谁能预料,你安心些不要着急,总会找到的。”怜双点点头,叹道:“我也知道不能着急,可是我这心里就是跟油煎一样,这几日总做梦,晚上也睡不踏实总想起以前的事情。”明烟能理解,伸手拍着怜双的手说道:“你放心,总能找到她们,不管她们去了哪里,不过寻找多少年我都不会放弃的。”怜双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主子的心里只怕比她更急迫找到她们几个,正有些内疚的时候,白馨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明烟抬起头看着她打趣道:“哟,这是怎么了?什么人狗胆包天把你气生这样?”白馨本来板着一张脸,听到明烟这么一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忍不住的嘟囔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嫁了小王爷没几日,倒是学会他的一张利嘴了。”明烟也不生气,看着白馨说道:“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