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安八鲁到底是怎么想的,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他不但没有离开我,回到他温暖的右大部,反而是一步不离的跟着我。两天来,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我们找水源,掘草根,就这样,沉默的过了这两天。也许是上天也在照顾着我们,在这样寒冷的深秋大草原的夜晚,任凭着我俩相互偎依着取暖,我俩居然健健康康的没有生病。“安八鲁?真的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比如……你的小时候?你有什么梦想?喜欢什么?”看着这茫茫的前路,我打心底起觉得希望渺茫。“我喜欢你。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这是他这两天来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可是,却是一句让我不真的如何接下去的话。所以我只好继续沉默的向前走。遥远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一个黑点,随着草原季风的吹拂,黑点越变越大,呈现在我面前。不是耶律阿保机,要不然我早就逃走了。也不是述律氏派来的刺客,要不然我逃的更快。这个人赫然是我以前在大街上几次三番遇到的那个麻风病人!还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打扮,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是我现在所欠缺的。“你怎么会在这?”我惊喜道。“找你呗!到处找过来了!原本不抱希望了,准备回中原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找我?干什么?”意外的惊喜让我突然间脑筋就转不过弯来。“原本我是追着夜王想偷那株七叶灵芝的,却不知道早在两年前就被他送给他的妻子食用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你不是刚治好了瘟疫吗?老实说!你真的可以治我的麻风?”“那是当然!不过我有什么好处?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正在逃亡!”这个社会永远都是最现实的。当一个人生活美满的时候,说不定他偶尔也会想起做善事!可是,当他生活困顿的时候,做善事,只是一个遥远的海市蜃楼。“我知道,一路上,我帮你解决不少追杀着了!这个述律氏为了追杀你,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幸好你也不傻!你的毅力倒是让我很佩服!”“什么?你说我姐要杀梅葚?”旁边的安八鲁听到麻风病人的话,大吃一惊。“她没有告诉你吗?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吃这么多苦?”麻风病人一愣,指着我说。“梅葚!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姐为什么要杀你?”安八鲁焦急的拉着我的衣袖,不相信这个事实。哀叹一口气,我拉着他的手,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不……不会的!姐怎么会连我也想加害?姐是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安八鲁迷惘的摇着头,事实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好了。梅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据我所知,这个夜王,哦,不!是耶律大人可是在发了疯的找你呢!也许,马上就要来了!”麻风病人语带轻松道。“好!走!”我**点头,我可不想再被捉回去了。拉上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安八鲁,我和他坐上了马。“你不一起来吗?”我疑问的看着这个麻风病人。“我是个麻风病人耶!你不怕吗?”他(她)惊叫,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仿佛在怀疑我对麻风病的认识。我淡淡一笑:“麻风病虽然是一种传染病,但它的传染机率很低,甚至比结核病的传染率还低,而且病人一旦治愈就不再有传染性。我想,这病还不至于让我这么害怕!何况,你已经将头都包住了,不是吗?”“真的?”他(她)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最后,喃喃道:“从来都没有人和我说这些!”也许,有了他(她)的帮助,又或许真的有上天在帮我们,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就见到了雄壮的长城。“中原,我回来了!”我在心中默默的大喊。“不好。有人追来了!”麻风病人大喊,将我和安八鲁的头压低。“有完没完了?都第几次了?”我愤怒的低头大喊。一路之上,在这个麻风病人的帮助下,已经打法了好几拨人了!也许是看见我们越来越接近中原了,所以,派出来的人,也是一拨比一波的厉害。好几次,我和安八鲁都差点殒命。幸好,麻风病人的武功真的高强,我们俩才只是擦破一点皮肉。“趴低!”麻风病人挥剑挡开一支凌厉的箭矢,用身体将我两压住。“咻~”又是一支,不过没有射中我们,而是射在了马*上!这样更糟。身下的马吃痛,一声长嘶。撒腿飞奔起来!“操!这些王八羔子!拍马屁也不是这样拍的!我们的马也是用钱买的啊!以为我们偷的啊?!”我狠狠的咒骂。“呃……确实是我从他们那里偷的!”麻风病人在慌乱中,弱弱的回答我。“……”我一愣,转过头,疑惑道:“那会不会他们不是来杀我的。只是来找马的?”麻风病人不理会我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耍宝。狠狠抓住一支翎箭,向后一个飞射,身后的追杀者中就有一个倒地。“好功夫!”我紧紧的抱住身前在控马的安八鲁!为麻风病人的神技喝彩。“梅葚!别玩了!这马疯了!我控不住了!恐怕要撞进城门了!啊!!!”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凄厉的叫声,往城门口拥挤的人群冲去。混乱。我只能用混乱来形容这一切!原本城门口的老百姓进城就似赶集似的。手中不是挑着担子,就是提着鸭子。要不,也是鸡蛋一箩筐、白菜一箩筐的。本来井然有序的城门口,因为我们的到来,都乱作一团。而我们,这三个罪魁祸首。以掩耳不及铃儿响叮当之势,在慌乱之中,溜到了不知道何方。刺激!真是太刺激了!这简直就是拍电影嘛!“这边走!”麻风病人一拉我和安八鲁。飞身一跃,跳进一所民宅。终于,我们汗流浃背的边喘气边沿着墙壁,不雅的蹲坐下来。我杵杵旁边的麻风病人,嘻嘻一笑:“谢谢你哦!”“不谢。”他(她)挥挥手,喘着粗气,他(她)头上的纱布将他的整个头蒙得严严实实,就留两个眼窟窿和鼻子呼吸的地方,或许这样更耗体力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师傅叫我房飒,是因为他捡到我的时候,是在一间被风吹的飒飒的破房子中。”麻风病人好笑的回忆。“那你怎么会得上这种病的?”我好奇道。“学了十二年的武艺,师傅要我下山历练历练,刚下山,就看到一群人在欺负一个老乞丐,老乞丐也和我现在一样,包的严严实实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身上有麻风病,还将他背到了一间破庙。后来他受伤过重,我没有能救活他,可是自己却被传染上了!”房飒摸摸自己脸上的纱布,自我解嘲。我叹了一口气,“你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人们对麻风病的歧视主要来自对病因的无知和对患者外形的恐惧。其实,麻风病是一种由麻风分枝杆菌侵犯人体皮肤和周围神经引起的慢性接触性传染病,95%的人对麻风杆菌具有天生免疫力,接触传染病源不会被传染,只有具有免疫缺陷的人才有被传染的可能。而且麻风病可防可治,发现后只需要服用十几天的药就能杀死99%的细菌,使患者失去传染性。如果在早期发现,麻风病最短可以在三个月内完全治愈,而不会留下任何残疾。治愈的康复者也不具传染性。诶?对了!你被传染多久了?”“八个月了!”房飒充满希望的看着我。“嗯,应该还不算晚!”我想想,说道。“我开副中药给你,你去配一下!我在身边指导你!”房飒沉默半晌,为难道:“我这个样子,恐怕没有人会让我进药铺的。”我仔细想了一想,也对!迅速爬起来,抓住房飒的手道:“那能不能拜托你护送我到杨行密那里去!到时候我再帮你医治!”“你是他的什么人?”“故交之女!”这样说应该也没有错吧?不必整天将那桩荒唐的婚事放在嘴边。便宜老爸老妈都不在了!到时候就退了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