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来的失重感刚我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就见到了安八鲁担心的眼神。“怎么了?梅葚?你叫的好大声啊!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你,房飒去请郎中了!”昏暗的烛火下,安八鲁那浓密如蒲扇般修长的睫毛掩藏着浓浓的关心。“没事了。”我擦掉满身的汗水,突然就感觉到神清气爽。出来混,最主要的是什么?就是上面有人!而我现在可不仅仅是上面有人,而且来头可不小,是神仙。哦活活~,那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这普天之下,还不是让我随便遨游?拍拍安八鲁的肩膀,我咧嘴一笑:“安啦!我是真的没有事!要有,也是梦到金子在追我!”许是真的看见我好像真的没有事。安八鲁“噗哧“一声笑出来,“你还真是财奴!我听房飒说,这几天,你可是敲了司淙伯伯好多钱。还有,我们昨晚看你又留下好多的官员,景建说你又要瞧他们的竹杠了。是吗?”我一瞪眼,连忙否认。“谁说的?难道我在你们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我绞尽脑汁想要富国利民,你们……你们居然说我在敲竹杠?……天啊!公理何在啊!”我捧头哀嚎,没有想到我高尚的人格居然被他们三言两语贬的一无是处。“我到是不知道你有多高尚,只是我知道你就是一个专会给我找麻烦的人。”在我“呼天抢地”的时候,房飒领着一个飘逸除尘,恍若出世高人般的中年美大叔进来。不过,脸上的三撇山羊胡子却有点破坏了这种美感。“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这是我刚给你请来的郎中,他可是隰州城内最有名的妙手回春赛华佗。很难请的!不过,我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倒是让先生白走一趟了。”房飒见我死死的盯着“中年美大叔”,那仿佛要吃人的模样,不满道。我被房飒说的不好意思,尴尬的挠头,“何必叨扰人家先生呢?傅楼守呢?这厮可不是让他来吃闲饭的。”可是,在我一开口,房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从鼻子中“哼”了一下,不屑道:“亏你还记得这样一个人,可是,在你当上刺史的那天,这人就走了。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拦着他,他居然还脸色铁青的想要和我动手?我是给你面子!要不然,我早揍的这小子叫娘了!”“走了?”我一愣。傅楼守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即使是因为不帮杨行密,做了朱全忠提封的隰州刺史,他也不至于要和房飒动手了啊?我疑惑了,不过,我想不通的事情,向来不喜欢追根究底,很快,我就将这一事情忘到了脑后。却给我将来留下了一个祸患。也不管我到底有病没有病,房飒拖过“中年美大叔”就让他帮我把脉。看了一眼尚在**的我和安八鲁,大叔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轻咳一声,将食指和中指搭上了我的脉搏。“大叔贵姓啊!瞧你的样子可是道风仙骨,一派出世高人的样子,让我好生羡慕。”我忍不住开口。大叔一愣,随即眯眼笑起来:“哪里是什么高人哟!刺史大人说笑了,在下只是一走方的郎中而已。大人见笑了。”“哦?是吗?我听说以前神探相爷狄仁杰,狄阁老素衣外出,也是喜欢对人称自己是走放郎中的。莫非先生欲仿狄阁老?”看着他高深莫测的样子,我是越发好奇。“哎呀!万万不可!刺史大人可真是折杀小人了!在下一介布衣,如何使得和狄阁老相比!大人切莫再开此等玩笑!”没有了那云淡风轻的脱俗样子,他的连瞬间就吓的变色。把脉的手指也一个不稳,颤动了起来。“哦?这么谦虚?贵姓?”小心的抬眉看了我一眼,他才好似下定了决心,喃喃道:“在下牛徽,山南人士。”“哦?”我低哼一声,他的这句话,加上刚才他激动的神情,我的脑中不由灵光一闪,随即厉吓出声:“牛徽:牛蔚的儿子。咸通进士。官中书舍人、太子宾客。天复时,朝纲不振,贼臣用事,乞请免官,以刑部尚书致仕。牛大人,我说的对吗?”可能是我的话太出人意表,旁边的房飒和安八鲁俱是一愣。都惊奇的看着我,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牛徽。而牛徽的表情则是更加的惊讶,吃惊的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这样就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令尊牛蔚:名臣牛僧孺之子。大和进士。咸通末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因事告罪宦官,被免职。不知他老人家现在安好?”低叹一声,牛徽低声道:“家父身体尚好,只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到此刻,还不忘朝廷,上奏章请求皇上能够让他年老致仕!我们二兄弟唯忧心不已啊!”我斜靠的床架子上,烁烁的盯着牛徽:“忧心?你们不希望令尊能够出士吗?”“家父年事已高,实耐不得继续操劳了,而况,眼下着世道……”说道一般,牛徽突然警醒,切切的望向我,露出懊恼的神情,带着一丝惊惧,突然跪下来。“大人,方才小人一时失言,还望大人宽恕则个。”撇了一眼他,我继续面无表情。喃喃的替他说下去,道:“我朝已进入没落阶段,地方上藩镇割据,自成一体,中央宦官参政,贿赂之风盛行,皇帝无权,搞的民不聊生,国不像国。”这种话放在外面将,绝对是大逆不道,足以斩九族。可是我却说了。不仅是因为在场主人我信得过,而是因为我现在的强硬后台已经由权倾天下的朱全忠,已经升华到了神仙和阎王爷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我现在是放了心的去闯祸。感受到了我的信任,牛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我。“怎么?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怕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微笑,继续道:“我就是说了!怎么样?事实还不让人讲吗?不过……”我露出我最温和的微笑(虽然这种微笑,事后房飒和安八鲁说是很阴险),小心道:“你不会出卖我的,嚎~?”“呃……,不会。”牛徽的冷汗渗出来。“可是……,我怎么相信你呢?”我无辜的眨眨眼睛,靠在床架子上,单手托腮,低声道:“我听说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保守秘密的。”牛徽的道风仙骨摸样已经荡然无存,我清楚的看见他额角渗出的点点密汗,撑地的双手也有点颤抖,头却依旧低着,不语。室内的气氛逐渐压抑下来,脸房飒都有点阴郁的看着我,似乎觉得以前一直看错了人。只有安八鲁,眨眼看了我几下,随即微微一笑,侧过头去。半晌,眼看着房飒快要爆发了,我才缓缓道:“要是那个人能够保守秘密,一种方法是杀了他。还有一种……就是让他成为你的人。”一句话被我演绎的跌宕起伏,吓坏了一杆小朋友!也让牛徽从地狱突然之间就升到了天堂。巨大的落差让他的身体有点虚脱,身体一顿,摇摇欲坠。“把你的父亲和兄长都接过来好了。这么几个人才放着不用,这可不是我的风格。若你现在就同意,我先授予你和你兄长牛循以左右仆射之职。而你令尊的年事已高,我不让他负职。只是,偌他有心,我希望他能够经常上书言事,评议政治得失和百官言行。”我食指轻轻扣打床沿,思考着。可是谁又知道,我这寥寥几句,给予了听者多大的震撼。牛徽叩拜到底,神情上抑制不住的激动:“在下牛徽,替家父、家兄拜谢大人!大人不知,在下和家父、家兄原先早已听闻刺史大人先前史文,外面传的神乎其神。在下原先还不相信,可是现在……在下真的服了。大人用人不疑,对在下的信任,在下铭感于心。在下保证,定不辜负大人厚望。”“行了,你出去吧!天快亮了,我才睡了几个时辰!你要再这样盯着我们夫妻睡觉,小心我踹你。”牛徽的激动宣言显然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我要的只不过是可以为我做事的人而已。看着面色赤红的牛徽退去,我才斜眼看着一脸贱相的房飒,直到我们对眼对到她眼睛发酸,才讪讪离去。转过头,却见到露出一抹诡异加暧昧的无耻笑容的安八鲁。“梅葚,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