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茶楼之内。也有另外一个人在重复着这样一句话。纯一色的狐袍、温暖而洁白,同色系的厚底棉鞋,踏在擦得发亮的铜脚炉上,手中还捧着一个精致的小铜炉,棉布包裹着。散发出阵阵檀香气。宽阔的肩膀、结识的手臂显示出他是一位男子,只是他占据了酒楼内视野最佳的楼上雅座,雅座上的细纱遮挡了他的脸颊,让人看不清深浅。“少爷!老爷说不让你喝酒。”见男子想端起酒杯,一旁的仆人轻轻地提醒道。男子很不愉快的放下杯子,漫不经心道:“我有说我要喝酒么?我只是想闻闻而已。”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格外好听。“真是的,怕我和大哥一样么?却不知道我和他却是一点都不一样。哼!小四,你担心的也太多余了!”“是。少爷说的是。”小四弯腰,恭敬道。“欸?那你说大哥总是跟在那个梅葚身边,她会不会成为我的嫂嫂啊?要真是这样!我到还真想见识一下她的摸样呢!父王要我将大哥带回去,你也知道,大哥的脾气,怎么可能会听我的,要是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心爱的女人!那我就有办法了。”男子闷笑起来,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是。小王爷!哦!不,少爷。”小四习惯性的点头后连忙改口。“阿嚏——”在院中的我冲天打了一个喷嚏。天已经黑了,我才吃上晚饭,肚子早已经饿的没有知觉了。搬着一只烧的火烫的炭炉,我在院中架起了一张桌子。从怀中拿出一小坛美酒,在炭炉上正架着我的牛肉火锅、烧的咕噜咕噜的直冒香气。景建被房莫不知道劫到哪里去了,景延光找我要人,我拿不出。只好躲到这里。已经一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头昏昏沉沉的。一阵寒风吹过,夜空格外清爽,如洗涤过一般。满天星空,像是都要掉下来的亲近着人。只是这寒冷的空气实在冻人。裹紧衣服,我揭开锅盖,一阵浓郁的肉香顿时扫除了我所有的疲劳。“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太守爷一人独自享受美食,不觉太无聊了么?美酒佳肴,正缺一翩翩男子陪你谈心解闷。”论口德,除本人自己之外,萧白永远是最无耻的一位。永远在你最不想被打扰的时候出现,美其名曰:美男帮你排忧解闷。天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美男!“是啊!如果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月亮上掉下的吴刚再世呢!”我冷冷一哼,先夹起仅有的两块牛肉。对待这种不请自来的食客,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好东西先吃掉。萧白看着一锅子白菜豆腐,不由皱眉。“再怎么说。你也是一方太守,就吃这个?按说这些年,你也搜刮了不少!怎么就没见你为自己添件衣服、多吃点好东西?”“哦!好烫!”牛肉果然劲道。“没见着我手下的士兵个个装备精良、英武不凡么?我一个人领养了那么多孤儿,光我一个人哪照顾的过来啊!有好东西,也要先给他们不是?这牛肉可是刘伯送给我的,过年的时候,他家刚宰了一头老牛!还有点牛脖子,舍不得扔,我便讨要了过来!给孩子们送了一点过去,我自己就剩下这么点了!你不准和我抢!”“你一个当太守的,还要向自家仆人讨要牛脖子?”萧白惊讶的睁大眼睛。“干嘛?本太守廉洁奉公,这可不算索要贿赂!这是刘伯私下给我的。”我连忙撇清关系。“你这又何苦?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低头一阵苦笑,萧白看着我。“看我干嘛?该不会是你喜欢上我了吧?”我故意眨眨眼睛,叹道:“这个世界上注定又要多一个失心人了!唉!我真是罪过!没事长那么可爱干什么?性格又温柔善良、又持家有道——”一边吃着烫嘴的火锅,嘴里却依旧喋喋不休。“吃你的猪食吧!喜欢你?做梦去吧!像我这么英俊风流、潇洒不羁的武林贵公子,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个黄毛丫头!更不用说是一个曾经是人家未亡人的女人!”将我手中的酒壶抢过去,萧白意有所指,飞身跳上庭中高树。“猪食?不知道多好吃呐!不懂得欣赏!白痴!难怪你叫‘小白’!”不喜欢我最好,反正我也不喜欢酒鬼,我暗暗咒骂。当下也不管他人到底飞到了那个地方,反正没有人来让我生气,这是最好。滚烫的白菜豆腐火锅下肚,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还剩下一点,实在吃不下了,扔了有可惜,便将锅子就这么搬在一边,任由炭炉自己熄灭,摆在这里,明天一早刘伯会帮我收拾,他会将这些剩余的菜当作泔水回家喂猪,绝不浪费!看看天色已晚,我才伸着懒腰回去睡觉。“嗯?笛子呢?”来到门口,才发现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安八鲁送给我的竹笛不见了。沿着原路,我边走边往回慢慢寻找着。“萧白?!!”眼前的景象让我惊讶的下巴差点脱臼,锅子不知道上面时候被架好,萧白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我剩下的白菜豆腐。“干什么!就许你吃的跟猪一样!还不允许我尝一口么?”萧白紧张的对我大声痛斥,来掩饰他被发现的尴尬。“吃吧吃吧!撑死你更好。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在桌边找到了我的竹笛,插回腰间,我乐呵呵地看向萧白。“不吃了!猪食。”恨恨一赌气,萧白才赌气离开。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不由好笑。明明很想吃,还偷偷乘我离开后再偷吃。现在又嘴硬。真是不可爱!洛阳行宫中,朱全忠面色微黑,端坐在椅上。一边,是跟随他已久的谋士谢瞳。“事到如今,这件事情要尽快解决!不能让梅葚这小贱人干涉我的计划!”一说到梅葚,朱温铁青的面色显得有胆扭曲。“是!听说皇上将几个皇子公主都分批做了安排,秘密前往山西。属下已派人前去拦截,如果一旦被他们进入山西境内,那我们就再插不上手了。”“哼——一个一个的都看我不顺眼!非要和我做对!卫游才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派去了好几批去暗杀梅葚,结果小贱人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该死!”“梅葚身边一定有武艺高强的护卫在一边暗中守卫。暗杀这一条已经行不通了!派兵去攻打山西的话,又能派谁去呢?梅葚打起战来,可是连氏叔琮将军都佩服不已的!王爷,属下早就劝过你,要么早点杀了她,要么就不要和她做对!你偏不听我的,现在她羽翼渐丰,想要除掉她,可是难如登天啊!”“废话!本王不知道么?还不是那小贱人以前故意在本王面前装乖卖巧,为本王出谋划策,实则背后却阳奉阴违和李晔勾搭上了!该死!统统该死!哼——梅葚!杀不了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朱温说道激动时,站起身来,阴云密布的脸上青筋暴起。“王爷有和妙计?”看着这样的朱温,谢瞳心下一沉。听到谢瞳的提问,朱全忠冷冷一笑,狰狞道:“你知不知道?普天之下,梅葚一项自视甚高,寻常人士更本入不得她耳,可是,本王却发现。她对一个人的评价甚高。”“谁?”“耶律阿保机。”转身,朱温将身体影入黑暗,略显苍白的冰凉语气幽幽传来:“这梅葚几次三番在我面前重申这耶律阿保机的危险。显然,如果不是现在世道混乱,梅葚当先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他。谢瞳,本王现在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耶律?一年多前不是被梅葚用那个‘炸药’炸的生死不明么?”“生死不明?哼——人家现在势头正如日中天!已经快要将整个契丹统一起来了!”朱温阴冷一笑:“谢瞳,梅葚所言不假,此人却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不得不防啊!”“那王爷你将他引来对付梅葚,这不是驱狼吞虎么?属下不赞同王爷这么做。”微微皱眉,谢瞳并不赞同朱温的计划。“哼——,你当本王是傻子么?会任由他们如此猖狂?谢瞳刚才本王已经说了,本王是要他们二虎相争,等到一方身死,另一方必定也是元气大伤,到时候——就是本王出场的好机会了!”朱温阴骘着脸,见到谢瞳还想再说上面,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