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将自己好好的清洗了一翻,整个人看上去神情也有了很大的好转。至少不在像前两天那般不堪。坐在化妆镜之前,看着镜子里面越来越妖娆的脸蛋,竟有一丝不适应起来。抚上面颊,困惑道:“这——,还是我么?”思虑久久,终于还是无解。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打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放眼扫去,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简朴古典的庭院之中,满园的梅花开的争艳,点缀在零星的枝头,迎着风,微微发颤。下雪了,好漂亮。寒冷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让我浑身一震。“小姐?!!……,小姐已经醒来了么?”门口,站立着两个身穿黑色棉衣的侍卫用惊诧的目光看着我,一副见鬼的表情。呵呵——,方才被眼前的大雪吸引,却将他们忽视了。“嗯——,醒了。”我点点头,有点疑惑,昨晚宋誉出去的时候没有说么?怪不得都没有人来呢。“帮我通知所有人,我有话要说。”我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个晚上,将一直以来的所有的事情都理了一边,可是理智告诉我。我还是无法介怀,既然如此,那边只有去战斗!“是。”天复四年十二月,辽阔的契丹国内的冬天来的比平时还要早,阴山脚下白茫茫一片,寒风刺骨。在这料峭的鬼日子里,任谁都不想要出去溜一圈。窝在厚厚的帐篷中,赵绍年烤着双手,手捧着一杯热乎的羊奶,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一边的军事地图。漠北的天气能真够冻死人,大雪一下,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前两天,山西那边就说运来的战旅物资已经在路上,可是大雪封山,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路上。“啪——”帐撩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棚内。跺跺脚,抖掉身上厚厚的一层白雪,低咒一声。“怎么样?找到路没有?”赵绍年看着来人眉头紧锁,心头已经明了。手中将温暖的羊奶递过去。“该死的,怎么可能?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都快要有半身高了!老子一辈子待在中原,可从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雪。你说军师这是不是想要故意欺负我们啊!?,阴山上面的那帮龟孙子,说不定早就冻死在上面了!唉呀~,真是要冻死老子了!”张铎顺手接过赵绍年递过来的羊奶,一饮而尽。“胡说——,小心我回去在军师面前打你的小报告!呵呵——,我也是一直觉得奇怪呢!你看,大雪封山,连只兔子的鬼影都看不到,你说他们是怎么在山上过的!居然没有一个人逃下山来?”帮张铎续上一杯热水,赵绍年道。“所以我说都冻死在山上了啊!你想啊!当时他们逃进山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大夏天啊!连身上都穿着大裤衩子,逃的慌忙,难道还带棉被啊?老赵啊!军师那是太谨慎了!听鲁宁那老小子日前的来信说,中原那边的形势也已经稳定下来了!得着咱咱窝在这鸟不拉屎的疙瘩?”张铎一想起鲁宁在信上向他描述的战况,就不由羡慕不已,自己两人窝在这里几个月,却连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怎能让人爽利的起来。“废话少说。军师的安排自有她的用意,我们这里能瞎猜什么!还是尽快找到那批运来的军用物资再说——!”张铎说的话,像是一只猫爪,挠的连赵绍年的心头都是痒痒的。“我这不是有没有想办法!!铲雪的部队已经铲了好几里地,可这一个晚上的时间,雪一下,又埋上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重重的叹了口气,张铎解下山上的披风,一*坐在凳子,挨着赵绍年烤起火来,碳盆内的温暖,相较起帐外的寒风呼啸吗那简直就是一个天堂。*还没有坐热,帐撩之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有情况?!!”军人天生的战斗本能让赵绍年和张铎连思考都来不及,跳起来就朝着帐外冲去。“将军——。”帐僚之外,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正是听着号角声,急急的从各自的帐撩、或古堡中冲出,不一会时间,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站成了列队。双眸释放出嗜血的光芒。“发生了什么事?”最先不耐的,是张铎,怒睁着着双眼,瞪着疾驰而来的司号兵。“禀报将军,是我们派出去铲雪开路的一万精兵遭遇了敌袭——,剩余的,只有一人逃得回来,不过此人刚到阵营之外,便失血而亡——!将军!他们——,已经全部——。”紧抿着双唇,司号兵实在不想说出接下来的恶讯。“该死——,老陈呢?”一跺脚,张铎一把揪起司号兵的胸口。“陈……,陈将军已经以身殉国——。”“啊——!”将司号兵扔至一边,张铎撒腿狂奔,冲进雪里,发狂般的叫嚣着。派兵开路的事情是他提出来的,虽然的那个时候赵绍年早已提醒过他,不可将战线拉的过长,可是,连续几个月的时间没有遇到敌人,这让张铎的警惕心都松懈下来,不顾赵绍年的劝阻,一意孤行,这次出事,有一大半的责任在他身上。“传令下去。全军整顿!”虽然心中的伤痛不比张铎少,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赵绍年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最快的反应。“是。”和两位将军一样,几乎所有人的胸腔之中都充满了一股难以宣泄的怨气,几个月来,三万人,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这次突然的遭遇,仿佛是生生在他们身上剜下肉来。“报将军,人数清点完毕!除了陈将军派守在阵营中的副手,还少了一名厨娘。”很快的,一名士兵将领便冲到了赵绍年的身前。“陈将军派守在阵营中的副手?”赵绍年脑中浮现出一张年轻而刚毅的脸蛋,鹰隼般锐利的双眼、高大健硕的体格。“这么棒的小伙!!!老陈可真是命好啊~”曾记得,张铎每一次到老陈的帐营中都会这么夸奖他一翻,有时,还在自己的面前嫉妒起老陈,身边有这么以为年轻力壮潇洒不已又聪明能干的副手。“那个厨娘是怎么一回事?”赵绍年不由皱起了眉头。话一响起,人群众便有一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众人循声望去,正是主管军队炊事的崔老土。赵绍年心下一懔,眯起双眼,沉声道:“老土,这是怎么回事?”“禀……,启禀将军!老土不知道啊!那名厨娘是几个月前随大军过来的,当时军队因为要长期驻守在这契丹,所以需要一名会做契丹食物的伙头,找了很久都没有人过来应聘,可是在咱军队开拔的那天晚上,却招来了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姑娘。当……,当时小的问他,为什么要跟过来,她一个姑娘家的也吃不了这个苦——,可是……,她说她曾是契丹君将领的私人军*,感谢我们杀了那名将军,特此过来报恩的!被她缠的没法,我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便好心将他收留——。”说到最后,老土的言谈之间,躲躲闪闪地开始结巴。“老土说谎——。”一声响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紧接着,跳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军事比赛的时候大出风头的火头兵张士贵。“禀将军!小人曾准备将这件事情像上司禀报的。可是老土却阻止我,为的,就是想要隐瞒他将那名女子当作自己脔宠的事情——。”该死地!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用鄙视的目光怒瞪着崔老土。赵绍年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崔老土一眼,继续沉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名女子消失的?”“三……,三天前,大雪封路,军队的军用物资运不过来,军中的存粮越来越少,小的——,小的才想带着她到附近转转,打点野味好打打牙祭,可是一转眼——,她就不见了——,将军!和小的无关啊!”匍匐在地上,崔老土顿时想起军中那些严格的军规,心下越来越不安,那天只是想带着她,绕道山上,找个无人的地方行那苟且之事,可每想到,雪太大,路又不熟,转了几个弯,人便不见了。赵绍年的面色沉下来,军中有出现了这样的人,实乃是他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