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死亡

我曾经无数次的犹豫，是否要将接下来的国家重任交付给他。毕竟，他是有着如此多不堪的背景，但转念又一想，契丹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中华朝的一个城郡，当初石敬瑭之所以卖国，无非就是为了要做皇帝，现在我用不找他卖国就送个皇帝给他做，他又怎么会卖国？！我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在那里，李克用在对我微微招手，我默然。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女婿，沙陀人，李克用之所以将他委派到我身边，我想，无非也是李克用想要看我的态度，看我是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我称帝，李克用立马就放弃了他的兵权。现在在外面，他俨然是树立了一个大公无私的开国忠臣的形象。我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人，懂得选择，历朝历代的历史都描述了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但凡皇帝开国之后，随行的开国功臣都是不得善终，秦始皇如此、刘邦如此、朱元璋也是如此。李克用就是担心我会将脑筋动在他身上，所以才放弃了兵权，他还有两个出色儿子，两个都对我心心念念的儿子，所以他很不放心，所以他就想到了石敬瑭。这个二十三岁的青年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展现出他超绝的弄权之术和政治谋略。李克用知道，他找到了！他找到了一个让我左右为难的借口。因为石敬瑭的优秀和无可挑剔，我无法将他赶出朝堂，也是因为他是个治国干才，所以以我的个性，必定舍不得杀掉这么一个璞玉，更重要的是，他就是要通过石敬瑭之手，向我展示出他的不满和势力！——他，哪怕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但至少余威仍在。我冷笑，都说李克用不如朱温，我算是见识到了！——难道……他不知道有句谚语是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吗？他放在我身边的石敬瑭，何止是一个示威的工具啊？！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石敬瑭有才能、有远见、亲汉、善弄权术、不仅在军事和政治方面有勇有谋，有韬略，在地方事务的治理方面也很有才干。到陕州、魏博、河东等地，他都很有政绩，而且断案也有奇招。到陕州时不到一年就将当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再加上他自己也很清廉，施政很得百姓人心。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汇合着敦厚和狡猾的性格，平时隐藏着看不出来，只有在逼迫到了极致的时候，这个男人的潜力会惊艳的让人眼前一亮。李克用没看出来，满朝的文武也没有看出来！在他们眼中，这个新近崛起的政坛新星就是在今年的旱、水灾的时候屡建奇功而已，能够得到女帝的青眼有加，不过是女帝一向喜欢提拔新人的关系。所以，在前阵子御书房秘密议政的时候，我苦笑着在他的名字上加了引号。引号，表示特定称谓、表示特殊含义需要强调、表示否定和讽、表示着重论述的对象。所有人都深深的记得我当时的表情！——既踌躇又苦恼。十年时间即将到来，石敬瑭的出现非常及时。虽然对他还是颇有忌讳，但只要加深了防范，我想，他确实是我唯一、又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我只想看看在我离去的那一刻，方慕谨宣布石敬瑭做皇帝之后，李克用的表情。李克用不会希望石敬瑭做皇帝，对于他来说，石敬瑭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石敬瑭自己，自然也不会允许李克用破坏他到手擒来的皇帝宝座，两两相争，李克用不会是石敬瑭的对手。我笑。我确实变了许多啊！坏多了！临死还要欺负一下残疾人。朝中，除了方慕谨、邝胤、三公和有限的几个三品以上的官员外，没有人知道我要离开，但是即便是知道了，他们也无法阻止我！将房莫留给我的宝藏上交了国库、千月洞和夜鬼门的势力交付给了方慕谨和邝胤，将国家将来的安危托付给了各位大臣后，我已经了无遗憾了。至于皇帝，我早已在称帝的那一刻与诸子百家的首领做了一个协议：监督帝皇是否清明。倘若蛮横暴失、刚愎自用、失了国体的话，百家有商议投票撤掉皇帝的资格。百家：通过一半票数就算成立。我笑，这架势，有美国国会的样子了。阅兵式还在继续，人民已经沸腾，声嘶力竭的呐喊响彻云霄，我，也完成了我的任务了。十年前的今天，我登帝，一手开创了今日的中华王朝，有过心酸、有过疲惫，也有过退缩，十年，是一个多么难熬的时间，它是那样的漫长，漫长到我曾一度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死就死吧！至少死了，我还会见到他……。“陛下……陛下……。”无数只手，在我眼前摇晃着，那焦急中略显苍白的声音恍若隔世。“陛下……陛下……。陛下您怎么了！？不要吓老臣啊！”是卢友文。他，怎么了？！“该死的！御医——，御医怎么还不来？！”人声一片嘈杂。“让我来！我就是大夫。”一个好听的男声焦急的冲过来，一手掐上我的人中。我闻得出他身上的草药味……是宋誉。他们，都好吵！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我这么困？！“梅葚！快醒醒！你给我起来！不许死！听见没有！？”“梅葚！该死的！宋誉！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快救她啊！快啊！”“葚儿！不——，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他们，都很着急的样子啊！天庭。“杀神白起，新晋的继位者还没有归天吗？！”凌霄殿内，玉帝单手拄着下颚，有点不耐烦道。“没，死不了！”白起还是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死不了？！”玉帝感到无比好笑，古往今来，只有听说过活不了，却从没听说过死不了的。一看到白起眼中的不耐烦，玉帝倒是反而有点兴趣起来，道：“如何个死不了法？！难道你倒是不急吗？”“急！”白起半天，才爆出一个字。当然急了，修行了几千年，好不容易化去了前世的孽障，修的涅槃脱离真身。寻找了千百年，终于等到了继承自己神位的继位者，却偏偏碰上那女人要死不活的赖在那破烂身体内，活不下来、死不下去，阎王爷也拿她没办法。——因为，那具身体本就不是属于她的。玉帝看着白起铁青着脸，有点发黑。顺手找来千里眼，在前世镜中一看，乐了。“原来杀神的继位者便是人间女帝啊！哈哈——，有意思。好吧！就派东海龙王亲自跑一趟吧！反正那里离他最近！”为什么死不掉？！玉帝心中比谁都清楚。为了将佛家的势力抑制在东土，梅葚可是天庭派出去的捣乱者！虽说她是意外中的意外，但地府“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的佛家四大菩萨之一的地藏王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于是，自己便和阎王联手，在她的命格上贴上了一道神符，作为护命只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了现在天命要收回的时候，还是久久无法咽气。“梅葚——，不准死！听见没有！？不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