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大半年时间,妖都一如既往的繁华喧嚣,虽然是白天,但街道两旁还是有不少卖小吃的路边摊,不时有小贩吆喝着招揽顾客。“又香又便宜的烤年糕咯,快来买呀。”“乔记绿豆糕,吃了还想吃!”“香辣炸鱿鱼,保管吃了还想吃。”“老板,来三串炸鱿鱼,多要点辣椒酱。”程萌羽脚步一顿,侧头望去,只见一个男妖接过小贩递过去的几串鱿鱼须张嘴就咬,但不听话的须须不时在他嘴角边扫来扫去,红色的辣椒酱就这么沾在了他的脸上……那吃鱿鱼的男妖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抬头一看,愣了。只见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了一个身穿修身软甲的娇小少女,她无疑是美丽的,一身白皙如玉的肌肤在软甲银白色的鳞片衬托下显得晶莹柔嫩,黑亮的长发高高挽成一个发髻,lou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清丽无双的洁白面孔。此刻她那双盈盈的大眼正含着一丝水光迷茫而哀伤的望着他?佯或是望着他手里的鱿鱼?正当男妖在心里纳闷之时,但见那少女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晶莹的水珠从她眼角滚落,顺着脸颊滑到腮边,洁白的贝齿轻咬着粉嫩的唇瓣,显得异常的娇弱委屈。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看手上的鱿鱼,腆着脸上前几步,将鱿鱼递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别哭了,请你吃就是……”少女身边的精致少年用恶.狠狠的眼神横了他一眼,冷声道:“走开!谁要你请!”说罢走到小贩面前,掏出一大锭金元宝道:“给我来十,不,来二十串!”“小白,走了,我不吃。”少女自然是程萌羽了,不知为何,.当看到那男妖吃鱿鱼吃得满嘴的辣椒酱,她就不可抑制的想起悠旃来,尤记得当初在夜市上他满脸辣椒酱的可笑样子,至今仍然那么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里。但此时站在相同的街道,却已经物是人非,那个人已经……心头陡然升起的伤感让她就这样丢脸的望着一个陌生人哭了起来。歉意的对那男妖笑了笑,她拉.着小白的衣袖道:“走吧,我没事,就是被风迷了下眼睛。”小白抿着嘴什么也没说,自从弱蚯蚓出事之后,她.就没以前那么快乐了,常常会不经意的流lou出哀伤的神色,他知道,那是她又想起弱蚯蚓了。拉着她在街道上穿行,七拐八拐的,就到了曲府的.大门前,望着紧闭的大门,小白问道:“进去?”程萌羽轻恩了一声,放开小白的手,她理了理发.丝,挺直腰背上前开始敲门。过了半晌,大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看着眼生的侍人探出头来问道:“请问找谁?”程萌羽微笑道:“麻烦通报一下,我找你们大公子。”“你来得不巧,大公子今早才外出,归期不定。”侍人见她虽然美貌,但穿着异常简陋素净,再一听她找大公子,以为又是一个倒贴上门的,神色里不免带了一点轻视。程萌羽也不在意,继续追问道:“那相爷在吗?”回来取东西总得通知下主人吧,随便谁都好,打个招呼就行。“真的很不巧,相爷也不在家,小姐你过些时日再来吧。”侍人说罢就想关门。程萌羽倒还没什么,小白却已经发飙了,抬腿给了即将关过来的大门一脚,硬生生将门踢了个大开,而那侍人也在那股怪力下飞出去老远,扑通一声,跌倒在庭院里半天趴不起来。大概从未想过在妖都竟然有人敢擅闯曲府,那侍人一边呻吟一边语无伦次的道:“你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程萌羽警告的看了小白一眼,也不理那侍人,只是调整了个舒服的站姿站在大门口等,这么大动静,里面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吧。“清丫头——”有些惊喜,程萌羽望着大姑婆含笑的脸庞,一个箭步冲上去,跳起来抱住她大叫了一声:“大姑婆!”“你呀你,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就没想过我们会难过吗!”大姑婆一边爱怜的摸着程萌羽的头顶,一边瞪了那侍人一眼,示意他赶紧滚下去。“曾姑婆。”小白见大姑婆的视线投到自己身上了,才淡淡的唤了声。“走,先去我那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怎么也不捎个信,我好让人去接你们呀。”大姑婆牵着她的手快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嘴上一直不停的说着:“你们的房间一直有人打扫,晚点吃了饭,我再让人去收拾收拾。”程萌羽想告诉她他们只在妖都呆一天,却又不忍打断她,只得任大姑婆拉着她进了院子。“哎,你回来就好了,正好给我做个伴。”大姑婆拉着她坐下,欣慰的看了看小白,道:“小白看着都像个大小伙了,没事就好呀。”程萌羽向着大姑婆笑了笑,问道:“五姑婆和七姑婆呢?”几个姑婆一向形影不离,这会儿怎么没见着她们呢。大姑婆苦笑道:“还在北野境潜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北野境一向是妖王的心病,曲家也早就有计划的开始渗透北野境。好不容易以北野境洲的洲主之位成功**了邝景天的庶子。那次小白受伤之后,曲家的好手倾巢而出与那个庶子里应外合,终于成功暗杀了邝景天。原计划本是待他一死,便软禁现任的少主邝东易,扶持庶子接替洲主之位,那么北野境就几乎可以说是囊中之物了,却不想那个邝东易那么狡猾,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坐收了一回渔翁之利。曲家可谓是吃了个大亏,眼看那邝东易成年礼之后就要正式接任洲主之位了,他们怎么能不急呢,多年的努力不能这么毁于一旦,因此曲家的大部分好手都还滞留在北野境待命。若不是当时大姑婆受了重伤,必须回妖都养伤,恐怕此刻连她都见不着了。虽然大姑婆说得轻淡描写,但程萌羽可以想象到其间的凶险,也可以想象得到她口中的重伤称为命悬一线也绝不夸张。大姑婆见她一脸伤感,笑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以为你在糜泽这么些日子已经有了些长进了,怎么还是这么婆婆妈妈的。”“姑婆……”软软的唤了一声,她将下巴放在大姑婆的肩上,轻声道:“我就在这里呆一日,明日就得回去。”大姑婆愣了下,眼神一黯,良久才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们这些小儿女呀,我真猜不透你们在想什么。”“悠旃……”“悠旃他……”大姑婆和程萌羽同时开口提到了同一个名字,两人同时为之一顿,最后还是程萌羽有些忐忑的接着道:“他、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姑婆知道她要问什么,她叹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