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没有说话,知道风辰夜身为王爷又是一介武将,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更何况沧都的动、乱太大,连女皇都死了,整个沧都又能找到多少个异能厉害的人为风慕瑾医治?这种乱世,就是有能力的人也会自觉掩藏自己的实力,就怕一不小心被魔教列为要对付的目标。尤其心疾在这个年代本就是绝症,根本治不好的,哪怕他们异能再厉害,也总得要是绝顶的高手才能做得到。“那么,你们在沧都的时候见过这些血奴?”她又问道。泾川点头道:“是见过,只是未曾交过手,只知道他们是沧族皇家的死士,但皇家动/乱之后这些血奴有不少也都走散了。”九音忍不住又扫视了地上的残骸一遍,忍住激/烈想要呕吐的欲/望,她又问道:“你的意思是沧族的血奴离开了沧都,来到东楚?”“我不能确定。”泾川也如她一般扫视了周围的残骸一眼,半响才道:“之前有传闻说,哪怕是沧族的血奴也和沧族其他人一样,只要离开沧国,穿过黑海到达其他地方,异能便会渐渐减弱。若说有大量的血奴离开沧都也说不过去,这么遥远的距离,等他们到达东楚的时候,或者已经力竭伤重……”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密/林里,一人匆匆奔出,来到他们跟前汇报道:“姑娘,大哥,发现通向了崖底的道路。”九音心里一喜,忙转身对他急道:“带我去。”至于血奴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再去查探,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到达崖底,看看能不能找到半点线索可以带领她找到倾城。九音急着过去,如画和泾川他们也紧随在身后,只留了两名兄弟留守在崖顶上,看看会不会有敌人暗中回来查探消息。通往崖底的道路崎岖难行,但这次因为九音体力已经恢复过来,大家下去时并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只用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众人便已经来到崖底下。崖底是一片汪洋,巨石林立在汪洋之上,九音站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上往崖顶望去,琢磨着若是从崖顶上掉下来,只怕也会落到在这些巨石中。巨石一块一块从海底冒出来,其上都是尖锐和坚/硬的,人体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若是落在巨石上定会粉身碎骨……心里微微揪痛着,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沧海有没有来得及救倾城?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她走到巨石的边缘蹲了下来,伸手往海水探去。一旁的泾川见此,忙一步跃到她的身旁,大掌扣住她的腕,把她硬生生拉了回来。“你是不是又想使用异能?”他沉声问道。九音抿着唇,不想骗他,唯有这样的方式她才能试着去感应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如果沧海曾在这里出现过,她一定能感应到。“你让我试试。”若是不让她试,她绝不能安心。可泾川却无论如何不放开她,之前那次她用了异能,在舱房里躺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他为她运功驱寒,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恢复过来。如今才时隔数日,她若是继续耗费真气,他不知道她这次能不能熬下去。见他如此固执,九音看着不远处的如画,以眼神示意她帮忙。如画犹豫了好久,才轻轻跃到他们跟前,看着泾川温言道:“你哪怕现在不让她试,回头她也一定能寻到机会自己去试,若是趁着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自己来这里,岂不是更危险?还不如让她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去做她想做的事,如此,哪怕中途有什么意外,你能来得及去救她。”泾川知道她说的话有道理,只是还有几分迟疑,若是九音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王爷交代?“泾川,我必须要找到倾城,你若是想阻止,我一定会拼命反抗的。”九音不想继续与他争执,她把她的态度摆明了,也是不想大家浪费时间和精力。泾川深深看了她一眼,半响才大掌一松,放开了她。九音吐了一口气,蹲了下来,伸手探入到海水中。如同上次那般,刚碰到清凉的海水,脑海里便有一些画面闪过,渐渐地,那些画面清晰了起来。她看到的不是倾城坠崖时的情形,而是他们在崖顶上与血奴们激战的画面。倾城的长剑划出一道又一道凌厉的剑气,锋利的剑气袭向所有向他靠近的血奴,在他们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可是,那些血奴们哪怕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只要有一口气在也还是不要命地向倾城攻击。他们就仿佛没有痛觉、被人操纵的僵尸一般,没有特殊的招式,只是拿着自己的肉/身去拼杀着。倾城一个人在战圈中,越打越吃力,没过多久,九音总算看到沧海赶到了。她分明看出,对付起这些血奴来,沧海比倾城要显得强悍不少,他每一掌击落在血奴身上,总可以把血奴轻易击出去,之后血奴倒在地上,连爬起来都觉得吃力。他仿佛看到血奴身上的弱点一般,但倾城看不到,他依然用自己的剑招,一招一招顽强抵抗着。画面开始渐渐乱了起来,她越是想要用心去看清,越看不清。心口又开始沉闷起来,可她不管不顾,依然凝神静气想要看清楚。崖风呼啸,凌、乱的风中似乎听到沧海低沉的声音:“不是沧都的血奴……”画面越来越模糊,九音的心口也越来越沉闷,就连意识也渐渐变得涣散,再也无法把心神凝聚起来。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一抹倩影被人从崖顶上推下悬崖,让她心惊胆颤的一幕发生了!战倾城一剑挥开跟前的血奴后,脚下一点,一跃而起,追着那抹倩影,纵身往悬崖跳了下去!他这一跳,顿时吓得九音心脏一阵收缩,所有的画面瞬间散去。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泾川一眼,只是看了这么一眼便两眼一闭,身子一软,重重倒了下去。泾川忙把她扶了起来,与如画一道扶着她回到了崖底一处平坦的海滩上,不知道她看到了些什么,让她受到如此惊吓,她是不是看到了将军坠/落崖底的那一幕?泾川和如画心里都藏着无数的疑问,可九音昏迷过去,根本给不了他们答案。来到海滩上,两人扶着她坐下,泾川双掌推出落在她的背门上,醇厚的内力源源不断自他的掌心输到了她的体/内。没过多久,九音慢慢睁开了眼眸。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寒气渐渐在被驱散,九音知道又是泾川为了她消耗着自己的真气,她不挣扎也不抗拒,只是动了动唇轻声道:“倾城……自己跳下去了。”说完这句话,她一口气缓不过来,头一歪昏死了去。泾川和如画互视了一眼,尚未从她这句话带给他们的震撼中回过神,十八骑的兄弟已陆续回到他们跟前汇报着,这崖底根本没有战倾城所留下来的痕迹,自然也没有发现任何不详的东西。当然,背后那个人也曾经带人来过这里梭巡过,他们的探子没有传回任何不幸的消息。不管是泾川还是如画都在猜想着战倾城应该还活着,可是,姑娘究竟因为看到些什么而昏阙了过去?她是不是看到战倾城任何的不幸?两人的心都沉重得很。泾川命几个兄弟留守在这处继续搜索,他和青瞳如画他们扶着九音回了附近的小镇,在一家客栈理安顿了下来。这次九音没有像上回那般昏睡了一天一、夜,只是昏睡了大半日之后她便醒了过来,见到如画,第一句话便是倾城不是被逼跌落悬崖,而是自己跳下去的。这话的后半句如画和泾川一道在崖底的海滩上听过,只是尚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如画讶异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九音平顺了呼吸,才道:“我看到沧海和倾城在崖顶上与血奴对抗,那些血奴十分恐怖,倾城的剑气落在血奴身上,把他们重创之后,他们还能像没受到任何伤害那般,依然站起来战斗。我……我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得到他们仿佛已经失了自己的思想,像是被人操控着的木偶,没有痛觉也没有任何意识。”想起当时脑海中的情形,想到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血奴,心里顿时生起了几分寒意,那些血奴究竟还是不是人?“我听到沧海说话,他说他们不是沧都的血奴。”她忽然又道。总觉得这句话似隐藏了什么信息,却还是想不透。如画没有说话,认真思索着她的话语,尚未思索出什么,房门已经被泾川敲响:“如画,九音是不是醒了?”他一直守在门外,听到房内有人对话的声音才来敲门询问。九音和如画同时向房门望去,九音沉声道:“我没事,你命他们给我准备些清粥小菜,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