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

九音看着身旁的慕瑾，眼底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王府要办喜事了，这事自然能让人开心。风慕瑾有点不以为然，只觉得她们如此在旁人背后猜测别人的心思，实在不该。更何况一切都是她们想的，人家青瞳可是什么都没说，连人家无忌也没任何表示，九音却已经在期待着替他们办婚礼了，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些？但看到她唇边灿烂的笑意他又不觉点了点头，大掌揉过她的青丝，柔声道：“你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谨王府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得到他的允可，四个姑娘就连如画也都狠狠兴奋了起来。“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御药堂找蜘蜘的姐姐，让她给青瞳设计一套别致的喜服，她的设计是绝对的好看，我一万个放心。”九音道。如画点了点头，也附和着：“蜘蜘那姐姐我虽然没有见过，可却都知道她设计出来的服饰确实很漂亮，到时候咱们也去做套新的裙子……”她顿了顿，脸色又不觉沉了下来：“不过，那家伙收费太贵了，简直是坑人，还是算了，找其他衣纺给咱们做吧。”“收费贵？有多贵？”红袖看着她不以为然道：“咱们再穷也不至于连套衣服都穿不起吧？”哪个姑娘不爱美？听她们说那女子设计出来的衣裳好看，自然是个个都是满怀期待的。拓拔惠儿也兴奋道：“不就一套衣裳吗？又不是时时都去做新衣裳，贵就贵吧……”“五百两，这是最低价。”五百两！听了如画的话，红袖和拓拔惠儿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贵，真的很贵，坑死人不偿命的贵！这种云裳，真不是她们穿得起的。“哪有人卖衣裳卖五百两一套的？简直就是抢嘛！”红袖第一个受不了，尖着嗓子抱怨道。拓拔惠儿也怨念着：“那店根本就是黑店，咱们永远都不要去，坑死人了。”“你们懂什么，人家卖的是款式设计，不是衣裳。”不卖衣裳卖款式？什么意思？把款式买回来怎么穿？难道还能穿设计不成？九音瞟了她们一眼，不想跟她们多说了：“快用膳吧。”“哦！”两人应了一声，低头用起了午膳。片刻之后又听到九音含笑的声音响起：“到时候王府真办起喜事，我让我夫君送你们每人两套那姑娘设计的裙子。”她摇着风慕瑾的衣角，薄唇凑了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记，竟撒起了娇：“好不好嘛？我最最有钱的夫君大人。”“好。”风慕瑾垂眸看着她，眼底藏着宠溺和怜惜，都已经亲了还能不好吗？现在别说要他一点银子，就是把他整副身家要去，他大概也会主动双手送上，无偿奉献给她。“到时候咱们做两套情侣装吧。”九音又异想天开道。“何为情侣装？”虽然心里已有那一点猜得到，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就是情侣之间穿的衣裳，款式差不多，不对，是颜色差不多，看起来是配套的，就如同金童玉女那般。”见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眼底的光芒越来越亮，九音红了红脸，小声道：“要不我们也做一套情侣睡衣吧，保证你喜欢。”风慕瑾只觉得一股热血从丹田之处不断涌上，弄得他在这种算得上有点寒意的初冬日子里，竟出了一身热汗。“用膳吧，死色鬼。”瞧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九音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几个姑娘家也嗤嗤笑着，埋头继续用膳，不理会他们。当然，青瞳不知道她就走开了这么一会会，他们已经把她的终生大事也几乎给聊好了，反倒是她这个当事人完全反应不过来。回来的时候只见几个姑娘瞧着自己，唇角含笑，甚至笑得放肆，她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真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了。“用膳，用膳，快点，我饿了。”九音招呼着，不再与她多说。一顿午饭在愉悦的气氛下进行着……之后的两天里，他们每天里都过得这么愉快，偶尔也会有些吵吵闹闹，大多都是青瞳和无忌在吵闹，而其他姑娘也会趁机取笑一番。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可却温馨而快乐，若是将来也能这样安逸的过每一日，那该多好。可却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等他们回了皇城，那里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们……很快便到了第四日，也是四海清扬所说的九音生产的日子。那日九音早早便从软榻上爬了起来，实在是因为心里太紧张，整夜都睡不好。用过早膳后，风慕瑾拥着她在前院里漫步行走着。九音不断往门外望去，依然没看到门外有任何动静，好几次想要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见她一副欲言又止又万分焦虑的模样，风慕瑾总算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不是。”怕他误会，她忙解释道：“我身子没有任何不适，你别担心。”“那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去做？”九音咬着唇，半响才道：“你们不会不打算给我找产婆吧？”在古代，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是绝对的恐怖，绝对的让人畏惧，虽然她极力表现出平静，可这两日也时常会想着万一生孩子的整个过程不顺利，万一她大出·血，万一他们消毒没消好……不对，这个年代哪来消毒这一说？她真的很愁，到了今日，所有的忧虑和害怕再也藏不住了。她忽然用力握紧风慕瑾的大掌，轻声道：“慕瑾……慕瑾，你们给我找产婆过来吧，我有点担心。”“别怕，我师父和如画会帮你，青瞳她们都在，不用害怕，他们不会让你出事。”其实风慕瑾自己心里也是紧张得很，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女子生孩子本是寻常事，对从前的他来说也是一样，可这次不一样，这次要生孩子的是他的娘子。虽说这娘子是假的，可感情却是真的，他早就已经把她当成真正的娘子来看待了，娘子生孩子，做夫君的哪有不紧张的理？只是不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焦虑罢了。可九音还是害怕，如画不是产婆，根本没有这种经验，还有他师父……虽说在现代也有男医生，但这个年代怎么可以让一个男的去为她接生？男女授受不亲，她又不是不知道。“别怕，他们可以的，我师父这几日都在和如画研究着如何为你接生，哪怕没有这种经验也一定可以做到，你要相信他们。”风慕瑾又安抚着。“那万一……”“好吧，要不我让无忌带两个产婆过来在外头候着，好不好？”为了让她安心，也只能如此。可九音又开始摇起了头，知道自己这般会让大家为难，但还是忍不住害怕：“我们来这里只是不希望这消息有任何传出去的机会，你要把产婆招来，总不能事后杀人灭口吧。”“可若是让她们活着，你永远都不能安心。”她轻叹了一口气，实在没办法去做这么残忍的事情。“我相信他们。”不管信不信，也只能这样了。谈话间忽然看到四海清扬那抹素净的身影出现在前院门外，他推开大门，牵着一匹什么动物进了门，之后又把大门随手关上。两人抬眼望去，竟看到他拖来了一头牛。“他这是要做什么？”九音问风慕瑾。风慕瑾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大概是想给你吃点新鲜的牛肉。”两人相拥着向他迎去。看到九音，四海清扬又想下跪，九音忙道：“你再跪，我真的要生气了，我今日要生孩子了，你别让我生气好不好？”四海清扬有点迟疑，迟疑了好一会，才总算又挺直了腰杆垂眸看着她。九音笑道：“这样才好嘛，以后真的不要再向我下跪了，你是长辈，向我这个晚辈下跪，会折煞我的。”四海清扬摇了摇头，并未回应，似乎对她这话完全不以为然。九音也不想跟他纠缠太多，这事已经说了四五日了，改不过来便是改不过来，她实在是无奈。视线落在他身旁的那头牛身上，讶异道：“你带这么大头牛回来，不会真的只是想让我吃点新鲜的牛肉吧？”虽说她也是个食肉者，但让她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头牛在她面前被宰杀，这也太残忍了些，直接给她弄牛肉不好吗？再说，这年代没有冰箱，这么大一头牛宰了，得要浪费多少吃不完的肉。四海清扬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了丝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他看了两人一眼，伸手指了指那头牛的腹部。九音和风慕瑾的注意力也落在那头牛的肚子上，风慕瑾没看出来什么，倒是九音眉眼一亮，抬眼看着四海清扬惊喜道：“这是一头母牛？会产奶的母牛？”四海清扬点了点头，以手比划着。九音已经能认得他大部分的手语了，她点头笑道：“好，你去把它安顿好，我和慕瑾再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