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她一路上牺牲那么多,对着你嘘寒问暖,最后还受你侮辱,怎可能就此罢手?』『我知道,你当我是傻蛋?』嘴上虽然这么说,杨墨的话却让白吉生出几分愧疚,同为女子身,相煎何太急,江湖侠女讲起来浪漫闪亮,可是她却知其中辛苦,本来就是她给了兰姬误解,才会让对方做出那等不智的举动,可是转念一想,她又不是圣母,成王败寇,兰姬没选对手段,遭她反感,可算是时运不济吗?如果兰姬选择杨墨使用身体那天,恐怕他会很高兴的收下这份投怀送抱吧?想到这儿,她阴阳怪气的道:『刚才看的爽吧?』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爽什么?』『兰姬可是个美人哦!』他冷笑:『怎么?我个男人爱美女不是正常的事吗?』她复冷笑:『很好,接下来就没有美女看了,跟着老娘我去泡帅哥吧。』他没有浮出意识去操纵身体,肉身的脸已自白了几分:『你这女人,故意的!』『别!可别这么说哟……』白吉暗爽不已,哼着小曲,『可别说我故意的,墨儿哟~我可没存着那份心思来对你使绊子,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杨墨想及前面还好心宽慰,怕白吉心思单纯,对兰姬心存愧疚,就想扇自己两耳刮子,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这才觉得这家伙可怜柔弱,才会想要劝慰她?肯定是他大脑暂时性缺乏理智!白吉却不去管身体同居人在想什么,带着一张合不拢嘴的脸一溜烟跑去找了严云,房中却没人,正奇怪于他的放心,却撞见隔壁出来的师梓。“鬼大,严云呢?他居然这么放心留我一个人在客栈?不怕我跑掉啊。”师梓似乎刚睡醒起来,老鬼对于白天仍然无有好感,经常打着呵欠涕泪横流,一付吃了鸦片的模样,到客栈时洗洗便睡了,还叫伙计把窗户全遮了起来,这会儿临近傍晚才爬了起来,出门便撞见了“有趣的玩具”——此乃他对杨墨白吉的定义。“他大概觉得自己魅力无敌,所以才会如此吧。”师梓揉了揉眼睛,很自然的把眼珠拉出来擦了擦,白吉杨墨虽是看惯了,仍是心中一麻,“况且,兰姬不是在这里呢。”“她走了。”师梓停下塞眼珠的手,愣了愣:“走了?我错过了什么好戏?”杨墨在脑中幽幽的道:『某人搞百合不成,负了兰姬一片美意,真个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些日子脑聊过度,对于百合耽美略之一二的师梓咭咭直笑,望着眼前的人道:“哟,看不出来,白吉,你倒是下手挺快的。”她一撇嘴巴:“我是要心,又不是要肉体!”老鬼正要再说些个嘲笑的话,突然闭上了嘴巴,脸模样儿恢复正常,白吉杨墨才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严云声音传了过来:“你在这里啊,快随我来!”说完,他拉了白吉便走。她一路被拖的磕磕绊绊,一头雾水的问道:“发生何事?我们要去哪里?”“空望门门主晚上为我们揭风,不可不去。”他左右看看,急道,“兰姬呢?”“她似乎离开了。”白吉心虚的答道,见严云皱起眉头,又画蛇添足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走了。”“不管她了。”这下子倒好,得来全不废功夫,严云已经完全忘了师梓这号人的存在,原本的师梓自然会极力争取赤宵,换了老鬼来,在那个笑掉大牙的“用爱感动赤宵”胡说之后,便宣布不再掺和此事,是以一路上严云、兰姬对他的防备减轻不少,“你在这儿候着,我去找轿来。”唐朝的轿还仅为女子和富贵人家所用,严云自诩花丛老手,却还是不敢放松,虽说没有体贴入微,总是若即若离,却在细小处见温柔,诸如此般小手段,既然杨墨,也不得不感慨他的花花段数极高。泉州的客栈自然不比野地小城,几进几出的小院,四合一围,院与院间有直棱棂窗回廊连接,白吉就在最前面的大厅里儿等着发闲时,转到屏风后面进了天井小院,也不知这客栈主人是附庸风雅,还是多有品味,中间小块假山奇石堆叠而成,点缀着一丛瘦竹,盛夏枝叶正茂,结成一方阴凉。她眼利,直接瞅到竹下冒出一朵小株,嫩茎顶端生着五瓣薄柔半透的翠色叶子,她蹲下盯了半天,也辨别不出是何种小花,师梓跟过来瞧了会儿,道:“不知是何种植物,不过万物皆有灵,说不定这也是个什么妖精鬼怪呢,你可以先跟他打个招呼,以后成精了说不定会记得你,这样子你不是又比杨墨先拔一程了吗?”听到脑中男音哼了声,白吉笑嘻嘻的对着那株绿苗挥了挥手:“喂,我叫白吉,你如果有灵的话,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对了,记得以后要爱我哦,爱白吉,不要爱那个叫杨墨的臭沙猪!”话音刚落,那嫩株无风自动,顶端一片叶子飘然落下,颤巍巍似遭重击。杨墨和师梓猛的爆发出一阵大笑,白吉尴尬的僵着手,幸尔严云的喊声传了过来,解救了气闷不已的她,上了轿——说是轿,不过是几人抬着的一块板——她坐着,严云和师梓跟着,古怪的排场让行人纷纷侧目。幸好路不远,不到一刻钟他们便到了地头儿,自有机灵小仆上来接道:“可是七世堡严公子和柏小姐?”严云微笑点头,一派豪门公子的风范,看着白吉口水暗流,别的不谈,他这一身皮囊倒是上好的,每次听见师梓大暴七世堡黑暗八卦,她便会哀声叹气,为毛这样坏男人都长着一付迷人的外表?几人进了大院,迎面便是一间石屏,上雕怒放牡丹,层层叠叠,繁繁复复,虽是白吉不喜的类型,却可见工匠功力,一瓣一叶俱是栩栩如生,只差泼了颜色上去,便会生动的迎风摇曳。一个在江湖上以公正无私、德高望重之名逸闻的门派,在门口的石屏上雕牡丹?怎么看怎么不合啊!“这里是空望门所在地?”白吉悄声问道,眼利的发现前方领路小仆耳朵微动,显然非一般下人,不由心升警念——不会是落了陷井里吧?严云似也发现异状,悄声道:“不,空望门主来泉州办事,借用此宅吧,具体如何,我也不得而知。”她心中祈祷,可千万不要左右扑出五百刀斧手,那就糗了,却不知有更大的“糗”事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