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听了,当下与严云说好,又商议了一阵子,她想起件事,问:“我的包袱呢?”他愣了愣,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包袱?”“就是我带着的那个包袱啊!”那东西虽说不值钱,却是妖怪父母亲手给的,怕是有什么好物,两人一直不敢丢掉,被严云抓了后,便被他带着。他此时才想起来,道:“那个东西在客栈,不过,会不会被沈万三拿了。”“沈万三?谁?”“空望门门主啊。”他奇怪的反问,“你见过的那个。”白吉扑哧一声笑出来,没想到大胡子起这么个名字,旋即又为包袱发愁起来,严云cha嘴道:“不如这样,你去客栈看看,我去那宅子找找。”一个时辰天黑之后,两人分道,白吉向着客栈奔去。才走了几步,她便察觉出变化,只觉身轻如燕、耳聪目灵,杨墨也察觉出变化,可是一旦他操纵身体,便走的歪七扭八,被她嘲笑是不接受新生事物的老顽固,两人斗着嘴,沉沉黑夜长路也悠闲起来,不一会儿眼前便出现客栈的屋影。不知怎的,听着杨墨讽刺的话,白吉有种从海底浮出来喘气的感觉,也许因为他和她有着相同的背景与经历,不似与严云相处时的僵硬,与杨墨在一起犹如穿了件纯棉白衣,可以毫无形象的躺在**,抱着零食不顾小肚子上的游泳圈大吃特吃,这种轻松象是渗入骨髓一般,令她自在。顺着老鬼的指点绕至客栈后墙,看着二楼高高的窗户,白吉咽了口水:『鬼大,你确定我能跳上去?』『我在这里等你,放心去吧,丫头!』老鬼咭咭怪笑,『阿比雷油!』听着老鬼那怪腔怪调的英语,白吉决定以后少教他奇怪的东西,深吸了口气,后退几步,借着助跑的劲往上跳去,不想立时腾空而起,跳起有一丈多高,反倒把她和杨墨吓了一跳,谁知起跳位置不对,没勾着窗户,情急之下她对着墙伸出手去,五指如入豆腐般砸入墙中,弄出一个大洞来。盯着没入石墙的手,白吉感叹道:『我可以当蜘蛛人了。』『我还蜘蛛精呢!』杨墨没好气的道,『还不快爬!想吊在这儿多久?』勿勿爬进屋内一阵翻腾,果然没找到包袱,白吉失望的正要离开,远远的两人对话钻入耳中,她如今耳聪目明,也不知是隔了几间房,还能这样听见。“严云找到了没?”那声音正是一天不见的兰姬,白吉支起耳朵,听得另一个男声道:“这小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没见他出城,真个古怪!”白吉心中暗笑,老鬼布了疑阵,凭你们这些凡人,哪里能够发现的,不想兰姬下句话,便让她差点跳起来:“这次吃个大亏,袁天罡临场逃拖,我本以为这次定能捉到那只小妖,不想又被她逃了,气死我也!”男声安抚的道:“好了,姬儿,你是心太大了,想要一口吃个胖子,阴沟里翻船了吧?”兰姬嗔怪的声音响起,即使没见着表情,白吉仍能想象出她娇媚入骨的样子:“师兄,你到底是来安慰我还是来气我的啊?”“你再撒娇我就回去了。”男人声音带上一丝森寒,“这次的失败不怪你,发现界主的功劳也算了你的,就不要再罗唆了。”兰姬似乎非常惧怕这位师兄,立时连声称是,不敢再造次,接下去两人都聊些江湖中的时事闲话,白吉正听的有趣,杨墨一声断喝:『还不快走!?没发现声音越来越近了?』她这才惊醒过来,那声音从隔着飘渺远远变的近在耳边,不及多想,穿过二楼窗户直落地面,拔腿欲走,却被一抹绿色挽留了脚步,咦了一声:『这不是那株小草吗?』杨墨道:『什么?』『鬼大,前厅天井里的那株小草。』白雾荡漾过来,瞧着墙角里一堆杂物中的零星绿色:『好好的怎么被人挖出来扔在这里?可怜哦。』顿了顿,恶作剧般的笑道,『白吉你可以带着这东西,说不定以后幻化成精,你又多了个追求者。』她一撇嘴,起身离开,嘟囔着:『就会耍我。』两个男人闷笑,她走了几步,又勿勿折回,把那株草根小心的包在泥团里,喃喃道:『我这是为了最后的胜利!不是因为你们说这话!』杨墨与老鬼瞬时放声大笑,惹来她河东狮吼:『不许笑!』回到客栈里,严云还未回来,白吉想起兰姬与师兄的对话,问老鬼道:『界主是什么?』白雾挤成一团又散了开来,似乎在犹豫般:『你从哪里听来这话?』『刚才兰姬和她的师兄说的,什么发现界主之类。』她歪了歪头,『兰姬看来真是恨我入骨了。』『兰姬早知道我们是妖怪。』杨墨的话令老鬼和白吉都吃了一惊,她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又’被她逃了,说明她前面下手时,肯定已知我们是妖怪了。』她想了会儿:『有点牵强……前面对我们下过手,什么时候?』『你忘了?』他的声音里有几分幸灾乐祸,『那天她把你推倒在**。』她顿时恼羞成怒,老鬼好奇的追问下才从实道来,惹的白雾扭来扭去的不住变幻形状,大笑道:『但是如若她能察觉出你们的身份,我没有理由发现不了,凡人入界,不拖魔仙两途,可我在她身上并未察觉出任何气息。』杨墨暗暗记下那个“界”字,界主、入界,隐隐觉得此事与他们有关,只是老鬼语焉不详,必是有所隐瞒,他知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又怕老鬼偷听,只是默在心中,想寻个时候与白吉再说。过了没多久,严云回来,手里拎着包袱,一进来便急勿勿的道:“快跟我来,我是抢回包袱的,他们不久就会追来了。”二人不及多谈,慌慌张张的离了屋子,白吉跟着严云一路狂奔,看着方向不似出城,问道:“你往哪里走?”“我们走海路去苏州,再顺江去江宁!”白吉回忆了下唐朝的地图,不禁翻了个白眼:不就在扬州旁边,得,又回到原点了!路上偷了别人两匹马在城内狂奔,杨墨暗道:『你不觉得严云有古怪吗?』她不以为意的道:『我觉得没什么古怪啊。』他又欲分辨,忽的想起白吉望着严云时脸上热辣辣的感觉,便把话压了回去,看了看天色,道:『过午夜了,换我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