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顾忌莫言与凌飞的见面,此时白吉也忍不下去,莫言与竹儿孰轻孰重不问而知,她不用多讲,起身便往外窜去,杨墨知此时劝不住她,冲着莫言勿勿丢下一句“你不要离开,回来还有话问你”,便由着白吉往门外跑去,推开门后他再细心的帮她掩上,这才有心情观察场中情景。墙壁、地板、天顶上下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凌飞手中揪着一人,身上沾着零星红色,在青灰的衣服上份外显眼,反衬着他的表情却冰冷如霜。竹儿抱着凌飞的腿大哭,小脸憋的通红,口中含糊不清的叫着“凌公子不要”,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有人要对她施暴。“都住手!”事从紧急,杨墨张口便是言灵,场中**的众人俱是一震,凌飞虽然停了停,却又在下一瞬坚决的挥出了拳去,跟着牙齿飞出来的鲜血再度为他的衣服染出抽象的花纹。之后,他才平静的看向白吉杨墨,道:“吃饭去谈。 ”楼道中死一般寂静,白吉替杨墨张大了嘴,半晌才道:『这、这家伙在想什么?』『不知道,我现在比较想知道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杨墨看着全场哼哼唧唧的伤员们,祈祷不要出人命,他对着场中人喊道,“有谁快不行了的?有谁快不行了喊一声!”『都不行了还喊什么……』在白吉吐槽前,杨墨便已反应了过来。 也是被凌飞那性子激的头晕,居然说出这等笑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凌飞居然连他们地面子也不卖,竹儿不许他来,便动手?对着小女孩怎么下的去手?想至此处,他的眼神瞥到抽抽噎噎的竹儿。 疑惑顿起,走至竹儿身边察看片刻。 瞧出她身上并无伤势,再逐一检视地上众人,虽有断手断脚之虑,致命的却没有一个,这才放下心来。“凌公子认识这些人?”“不。 ”凌飞的回答仍然简洁,杨墨却已想出个大概,恰好白吉的声音响起:『是不是这些人以为凌飞对竹儿做什么。 所以出来主持正义,结果被凌飞打成这样?』他猜测地也八九不离十,挑了挑眉毛,白吉什么时候开始也愿意动脑子了?他说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刚才竹儿叫地那个凄惨样,连我都以为凌飞对她做了什么,再说她阻止凌飞向这些人动手嘛,那这些人肯定不是做了坏事的。 』他几乎有点想鼓励她了,追问道:『那你就怎么能肯定不是凌飞做了坏事。 竹儿是在阻止他?』『因为我相信凌飞不是那种人!』本以为她是凭着理性去分析,不想她的答案一出,他便只能暗叹——白吉还是那个白吉!口气灼灼,一付笃定的样子,衬得杨墨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份外凄凉……他绕了一圈,小施法术减轻了几个人的伤势。 他可不想施展什么让瘸子立时能跑的法术,不管是被当成怪物还是当成神仙都是麻烦地事,为人处事还是低调点好,但显然凌飞就算想低调,仍然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等做完了这些,他才站在凌飞面前,张了嘴却不知说些什么,闭了再张时,却是白吉代替他,一拍对面男人的肩膀。 讲道:“下次出手别这么狠了。 打晕就行……”杨墨吐血三升,急忙补充道:“能不打就不打。 毕竟人家也是为你好。 ”竹儿的声音cha了进来,嚷嚷着“这人不行了”,杨墨暗骂声麻烦,还是无奈的跑去救治,顺带听那些视凌飞为恶鬼,却冲着他倾泄怒火的人唠叨,逼得他不得不多次用言灵怒喝“闭嘴”。白吉杨墨被竹儿的呼喊分散了注意力,进而错过了凌飞难得的、极短的表情变化,通常这位面瘫症忠实患者总是保持着面部僵硬这一特技,偏在方才白吉讲出那句话时,轻微地、极期不起眼的,眨了眨他的异色眼眸,而当杨墨的话消失在空气中后,他的脸色已恢复了正常,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这边白吉杨墨却有更为重要的事来注意,当他们听见自个儿房门吱呀一声有欲开地趋势,再听见细声细气的一个“柏”字时,顿时双目圆睁,青筋爆出,身形移动如风,转眼间便立在了房门前,双手猛力一推,听见门里闷哼一声,想来是莫言被门弹了出去,这才咽了口唾沫。凌飞无视一地伤员,向着他们走来,所过之处众人如见鬼魅,速速退开,他依旧面无表情的道:“怎么了?”“没什么!”杨墨见凌飞仍然欲来,无奈之下只好再用言灵,“不要动!”凌飞高大的身躯微微震了一震,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拦般,他射来的目光中掺进了疑虑,手中暗捏印诀,口中清喝:“破!”白吉杨墨同时觉得胸口一闷,如被重锤击中,杨墨知是言灵被破反噬,此时又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呻吟,八成是莫言爬了起来,眼见着凌飞越走越近,他知这时刻不成功,便成鬼了,边向着竹儿使眼色,边放软了声音道:“凌飞你慢点。 ”这话果然让妖目男子顿了顿脚步,竹儿察颜观色本领一流,乘机钻了过来,杨墨把门开一条缝,她便心领神会,如滑鱼一般往里钻,这开门的一瞬,杨墨咬牙在脑中道:『白吉,不要用身体,不然你就等着给莫言收尸!』他的本意是自己遮住凌飞地视线,再让竹儿进房拖住莫言。 等门关严了,他再拖着凌飞下楼吃饭,一切大吉!事情果然如他所料想般,瘦小的竹儿在门开的瞬间,便斜着身子钻了进去,正好吸引了莫言往外地视线,而凌飞被门内吸引住地眼神。 也正好被他扑过去的身影挡住,听得门后传来合门地轻响。 白吉杨墨地心再度从高处落回胸里。拥抱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至少对杨墨不算什么,他的人生经历从东北地小村庄一直延伸到雾者伦敦再跨越大洋至传说中的纽约,从用尿和泥巴的小屁孩到衣冠楚楚的白肤禽兽,从拿着弹簧刀的小流氓到和蔼可亲的英国女房东,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地事。 他可以说早已见怪不怪,跟男人拥抱算什么?他不是经常在与黑心白皮的jian商们会面时亲切的蹭脸颊?他自认对各种奇异情况包容力第一,头脑的灵敏度也不差,当把凌飞木头一样的身躯抱个结实时,他已开始想着呆会儿该吃什么饭,而凌飞接下去的一句话,便把他与白吉的炸至九霄云外去。“你怎么没乳?”没乳?这个词让白吉杨墨同时呆愣了片刻,僵硬的把凌飞从怀抱中移开。 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用认真的口气又重复一遍:“怎么没乳?”他鬼使神差的问:“什么乳?”凌飞的眼神顺着他们的脸往下,经过嘴唇,路过脖子,最后落到胸部上面,却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lou出任何**邪之色。 再抬起头来,眼中仍是迷惑。杨墨张了张嘴,却只在脑中说出来:『我想,他的意思是,作为一个女人,我们少了点胸部……』白吉同样觉得喉咙干涩,只能结结巴巴地重复道:『乳、乳、乳……』知晓过会儿白吉便要爆发,杨墨抢在前面道:“凌公子这问题太唐突了!”凌飞眼中仍是迷惑一片,直到白吉爆发,一巴掌扇歪了他的脸。 这才lou出了然的神色:“你生气了?”“废话。 我当然生气!”白吉双眼充血,唾沫四溢。 “你这叫什么话!太下流了!”凌飞眨了眨眼:“那怎么讲?”“你讲胸也好啊!”“怎么没胸?”“……”白吉捏着拳头发抖,半边脸如同中风般狰狞,杨墨同为男性,多少了解凌飞的感受,只是他却不会象对方般讲出来,此时翻脸也不合时宜,只能好说歹说,拼命安抚炸了毛的白吉,同时也训斥凌飞:“哪有男子对女子说这种话的?”凌飞难得lou出疑惑的神色:“可是师弟们都这样说。 ”这回答让杨墨也跟着疑惑起来:『古代称胸为乳很平常?』白吉一边抓狂,一边答道:『只有**诗才这样讲!袁天罡收的这叫什么徒弟,一群下流胚子!』凌飞已明白出问题了,张口问道:“我又说了不好的话吗?”杨墨还未及答话,白吉便咆哮道:“当然不好!”“很抱歉。 ”白吉听见这话一愣,又憋屈又狂怒,她宁愿对方真的是**徒,这样便可直接下杀手,此时却不知该怎么办,唯有开始在脑中向杨墨叨叨。杨墨只觉焦头烂额,急忙先支开凌飞:“这里人多眼杂,你先去食厅可好?”凌飞沉默地点点头,离开时所过之处,包括来打扫“战场”地小二,都用敬畏的眼神望着他,而被打地人早消失无踪,也不知是去搬救兵了,还是去报官。杨墨没空去管这些,白吉还在唠叨着发泄怒气,他只有不断安抚,房里还有个莫言等着处理。他对房内喊:“竹儿可以出来了。 ”房门打开一条小缝,莫言与竹儿倒相处不错,在小丫头的刻意讨好下,理智状态的莫言还是能营造出相当不错的气氛,只是门才开了一条缝,杨墨便听见凌飞熟悉的脚步传来,呯的一声再度关上房门,听见房内传来两声闷哼,他强撑着平静的脸,对来人道:“怎的又回来了?”凌飞道:“食厅关闭,掌柜转达,有人找你。 ”“嗯?”杨墨开始有着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