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没事啦?”接下来这句话,让杨墨生生刹住了脚步,幸亏他刹的快,如若不然,凌飞从头到尾都没挪地方, 必得被再把手臂拉拖臼不可。杨墨看向来人,没有再出现大批道士或者和尚,令他放下一半心,那奔来的男子,长相平实,语气中洋溢着欣喜的味道:“大师兄,你拖困便好,师弟们都说你一定会没事的!”凌飞仍旧面无表情,忠实的履行着面瘫患者的义务,维持着他的冰山形象,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有人味了许多:“让师弟们担心了。 ”那师弟红光满面,更象一个小商家的学徒而不是唐朝第一道士门下,他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们都打赌师兄你这次会不会挂呢,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啊,还有事呢。 ”话一讲完,这师弟一边笑眯眯的与师兄摆了摆手,一边撒开脚丫跑的飞快,不一会儿,便在白吉杨墨目瞪口呆的眼光中消失在街道尽头,白吉看了看面不改色的凌飞,问道:“你师弟来干嘛的?”“慰问。 ”“慰问!?”她从额头上摘下几根黑线,“难道以前都是这样?”凌飞奇怪的瞄了身边人一眼,点了点头,那份自然的神色表明他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白吉立时同情心泛滥,拍了拍他的肩膀。 用温柔地语调道:“以后如果你师弟再这样干,你就把他打飞了事。 这哪里叫慰问啊,我终于了解你这种古怪的脾气是哪里来的了!用自己名字作门派名字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居然是这样的!”“你的师父是谁?”凌飞沉默半晌,突然问出这句话来,白吉收住对袁天罡滔滔不绝地抱怨,有些心虚的问杨墨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了?』杨墨从白吉地视线里瞅着凌飞的眼睛。 目光在空中交汇,过了片刻。 他轻叹一声:『一般来说,象这样目光交汇时,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内心。 』她兴致勃勃的问道:『你看出了什么?』杨墨有些尴尬的道:『他不是掩饰的太好,就是个傻子,心里不想东西……』白吉立时不屑起来:『直说你什么也没看出来就是了!』他也不辩驳,直接便出了客栈的门,凌飞一语不发地跟着。走了几个街角。 热辣辣的阳光下,前天还阴云压顶、长右大闹的鄂城已经恢复了勃勃生机,路上豪华的店铺倒不多,但也不象江宁那般恬静,小商小贩们颇多,在阳光下面挣着每日的口食,见着两个穿戴普通、面容不俗的人过来,忙不迭的掸桌招呼。 不过就算是衣着朴素,一看便知是穷苦人家的,这些小贩们仍然笑脸相迎、热忱以待,构成了一幅市井味儿颇浓地画卷。杨墨对于这样的场景怀念在心,只在幼年和少年时,渡过这样悠闲的百姓日子。 之后便一门心思用在升官发财之上,出人投地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时间就是代价中最重要的一环。坐在板凳上,他把胳膊支在桌子上托着腮,看小铺老板在灶间忙碌,铺老板的娘子招呼着客人,大户人家地妇人虽说不俱出门,但也不会如此抛头lou面,可这两人却欢声笑语的,好似在玩乐一般。“你在怀念。 ”凌飞的话不是问句。 而是肯定句。 他与杨墨坐同一条凳子,高大的身躯板板正正坐着。 有着优美线条的腰挺的笔直,惹的白吉与周围女子不时偷眼去瞧。杨墨知道白吉在偷瞄,却难得的没有嘲笑,许是方才她的那番话被勾起了心思,虽然强抑下来,可此时又隐隐的透出痕迹来:“是啊,我小时候生活地环境和这很类似。 ”凌飞缓缓打量了下,接口道:“我地和这很不同。 ”“有多不同?”不用白吉下令,杨墨也有兴趣多了解一下这个古怪僵尸的过去。“山里,很冷,很暗。 ”小老板把米粉端了上来,上面淋着看不出原料地汤汁,散发着清凉诱人的味道,凌飞塞了一口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很辛苦,很寂寞。 ”白吉杨墨被最后两个字呛了一下,捶着胸口咳了半天,把满嘴的米粉喷的到处都是,白吉红着脸用手扫干净,迅速盯着身边人的脸庞,只是那张面具脸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一碗米粉都下肚,除了嘴唇因为进食而变红之外,依旧冰冷如昔。白吉皱着眉头再次擅用身体,情不自禁的把凌飞的脑袋扳到面对自己,问:“你小时候觉得寂寞?”“对。 ”她聚目于他的眼睛,再追问道:“你寂寞?”“对。 ”半晌过去,她在心底对杨墨大喊:『讲‘我很寂寞’的时候,不该是这个表情吧!你看看他,整个象木偶般,他到底有没有表情的啊?』杨墨同样哭笑不得:『我现在真怀疑他的脸部神经失调。 』她不管那么多,冲口而出:“你说这话,就不能有点表情吗?”不想凌飞直言答道:“我有。 ”“什么表情?”“寂寞。 ”“……”凝视半晌,白吉再次在脑中大吼:『真的看不出来啊!』不等杨墨回答,她便再对凌飞叫道,“到底是谁养大你的,怎么会养成这样!?”“师父。 ”“我就知道袁天罡不是好人!”乘着这股胡闹的热血,她喝道,“你笑一个给我看看!”热闹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吃食顺便围观的群众们也瞪着眼睛,紧紧盯着凌飞,生怕错过了细微的变化——只见他的脸部似乎在破除什么东西般,挣扎着、扭曲着,偶尔有小小的波动在鼻翼两边展开,可是又很快的缩了回去,再接下来似乎被嘴里的某种动力所逼迫,嘴角向着耳边迅速咧开。就在那嘴角就要突破鼻翼的距离时,看不下去的白吉抢道:“算了,你不要笑了!”咧开的嘴角迅速缩了回去,整张脸恢复到平静无波的表情中,围观的群众们叹息着,好些年轻丫头们依依不舍的眼光在凌飞脸上流连着,白吉狠狠瞪去,却被勇敢的瞪回来,颇具勇气。杨墨好笑的收回视线,不再任白吉胡闹,收摄表情与凌飞谈起正事。“其实我想问问你,道术有没有办法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