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数声,离的最近一家糖葫芦摊上的老人开口了:“小兄弟,别喊了,这女的男人这会儿应该在山上砍柴呢,没空管她。 ”“老人家,这是谁家妇人?又为何如此?”杨墨很满意他的谈吐,历经数月,他终于能够讲出一口带点味道的古代语来,“似乎大家都不怎么惊讶啊……”老头理了个潇洒的乱草发型,身上衣服补丁齐发,却是干净整齐,咧开嘴便lou出缺了两块的牙齿:“这是东头王二牛家婆娘,很早前就疯了,天天在这里跑,时间一长,大家都习惯了,反正她也就乱跑乱叫,又不害人,便随她去了,你不用管她,等她家男人来领回去就成。 ”杨墨本是想装的路上偶遇,再以送妇人的名义去她家察看一番,谁知被老人这么一讲,便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面色不变,指着躺地上的妇人道:“她躺在这里到底不妥,不如我送她回去吧。 ”“你?”老头上下打量着杨墨,一付怀疑的神色,毕竟说要送个素不相识的疯女子回家,怎么想怎么不着调,他见了lou出温和笑容,硬在脸上挤出一丝羞涩:“老人家,我是女的,江湖儿女生的粗了些,嘿嘿……”听了这话,老头的脸色才稍稍好转,又仔细观察了会儿,微微点了点头,冒出一句:“虽说长的粗了点,倒还算周正。 女生男相也是有福。 ”杨墨白吉同时压下心头地暗火,笑眯眯的道:“而且老人家如果觉得不放心,不如带我们去如何?”老头一瞪眼:“带你们去,我这摊子怎么办?”『跟他说我们出手买下货!』白吉想也不想便说出这句话,遭来杨墨的不屑训斥:『第一我们的钱要省得花,第二你这时候表现的这么急吼吼的是个人都看出来有问题。 』他lou出为难的神色,慢腾腾地道:“哦。 那即然如此,我也无能为力了。 就让她躺在这儿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没走了几步,果然听见身后老头的挽留:“行了,一来一去也用不多久,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他眉开眼笑地连声附合,口中必称“老人家好心肠”云云。 凌飞从方才开始便在一边充作木桩,现下便充作人力运输车,扛着妇人跟在碟碟不休的杨墨与老头身后,果然如老头所说,没走多远,拐个弯在片低矮房中七拐八拐,绕过一个看起来颇有年代的井头,再迈过几间连窗户也没有的石灰房。 最后停在一间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屋的——东西前。杨墨便是如此想的,当他问白吉:『你觉得这个象什么?』她沉思片刻,答道:『现代中国某些所谓的行为艺术。 』『我觉得可以归入湖南派,有股子彪悍气,你觉得呢?』『还是归进江南派吧,你看那屋檐。 不是挺婉约地吗?』杨墨眼光正盯在屋檐之上,扭扭曲曲的屋檐缺了一块又一块,就象起伏不定的曲线,带着股江南水乡女子身穿旗袍的线条美感……他猛的甩了甩头,把这吐血不已的想象力扔出脑外,转头对老头说道:“是这里?”“是啊。 你们进去吧,我就不奉陪,摊子还没人管呢。 ”老头摆摆手,经着这一路“攀”谈,他心里已经完全把杨墨凌飞当成江湖眷侣。 侠义之士。 警惕性一丢,更不想再管疯婆娘之事。 径自一扭小腰,向着来路逍遥走去,片刻间便没了身影。杨墨招呼凌飞进屋,方一开门,扬起的灰尘便扑面而来,两人捂着口鼻,环顾屋内,家徒四壁便是形容如此人家的了,除了墙、一张破烂地竹床之外,什么也没有,这种穷苦人家哪里会用得起板凳桌椅,当然是睡草席的,吃睡活动都如现代日本般在地上,想着后世做个日式装修都贵的要死,白吉不由感叹起来。把昏迷不醒的疯妇放在**,两人便开始琢磨这屋子的毛病,风水凌飞在行,四处探查一番下来后道:“差,可是不足至疯。 ”“那便是有其他原因?”杨墨开始在屋里寻找物件,想着是不是这疯妇捡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以被仙妖两气缠身,可是翻箱倒柜一圈找下来,除了灰尘便是一无所获。白吉见着这穷巴巴地模样,暗中道:『我们花这么大力气治这女人,能有钱吗?她家真是太穷了……』『广告懂不?』杨墨废力的xian起每一寸地席,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邪物,『这个疯女人全城皆知,我们要是能治好她,就等于在春晚前面做广告,这年代可没有电视也没有互联网,只能口口相传,百姓们不会告诉别人‘羊羊羊’这种东西,只有稀罕事才能让他们嚼舌根。 』『你这话我好象在哪里听到过……』『你当然听过,每星期一我都在碰头会上讲一次,你居然只说‘好象’在哪里听过?』白吉嘿嘿一笑,努力显出纯朴的气息来:『碰头会……我通常都用来补眠。 』他无奈的叹口气,站起身来,这屋子里每一寸地方都梳犁了一遍,除了灰尘就是少的可怜的衣物之类,没有银两、没有首饰、就连仅有的衣物,与其说数有几个补丁,不如说是在补丁中找衣服。他对上凌飞的眼神,见着对方也摇了摇头,便知同样一无所获,这更让他疑惑起来,不是屋子原因,不是物件原因,那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这女的本身原因,别不会她本身就是精神病吧?』白吉一句话把杨墨地心打入了谷底,原本是先问了掌柜一句闹鬼,便想当然把他后面说地当成邪魔外道之类,从未想过也许是真的精神疾病,这样一来,不是从根本上就走错地路子?想到这里,他便用着怨念的眼神盯着呼呼大睡的疯妇看,虽是见着她身上仙妖二气紧紧密密的,却仍找不出理由来。『你不觉得她身上穿的衣服奇怪吗?』白吉关键时刻从来不负杨墨的期望,一句话过后他便觉得云开雾散,按说疯妇家中一贫如洗,连件象样的衣服都没有,可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套着的,虽是已又脏又破,腰间缀着的珠玉也蒙了尘,颈间不出眼的纹样只有仔细辩认方能看出,却能看出并非穷苦人家用的起的,再加上腰带边缘密密绣着的铜色线边,仔细一看,居然是真金的,估摸着城中人都觉得一疯婆娘,又是穷人家的,穿的自然是捡来的,便没有注意。“你们要干什么!?”正当杨墨和凌飞凑着脑袋仔细观察疯妇的衣服时,冷不丁门外传来一声大吼,响如炸雷,把两人的耳朵都震的嗡嗡作响,察觉到身后风声袭来,两人同时向左右分开,只见一个黝黑的身影疾扑至床边,把疯妇挡在身后,如同保护小鸡的老母鸡般展开双臂,再次怒吼道:“你们这些人要做什么!?”杨墨皱着眉头,面色只是稍有变化,耳朵里已是嗡嗡响起一片,如同失了聪般,只见眼前人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如从天际边传来般,他看向凌飞,居然仍是面无表情,一派闲适的模样,不禁有些佩服起来,就算是装的,也是需要几分功力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耳鸣退去,离着那黑大个远了几步,那魔音才勉强不伤耳。“你们要干嘛!?”『这男人不错,对疯掉的老婆还这么关心,难得的好男人啊!』白吉事不关已,全当看戏,反正杨墨可以处理干净,她没有发现,如今她对他的信赖,已经达到了一个盲目的地步,无论发生了什么糟糕事,只要他出手,更可以全部搞定,这种盲目还在持续的扩散开来,影响着迷茫的未来之路。杨墨笑了笑,问道:“这位兄弟,这女子可是你娘子?”“正是俺婆娘!你们要怎样!?”声音震的屋地抖动,灰尘也欶欶的往下掉,杨墨一忍再忍,努力摆出温和的微笑:“她在街上晕倒了,我们送她回来。 ”大黑个啊了一声,急急转过身去,如同捧着宝贝般把疯妇捧手里上上下下察看了一番,又试了试脉搏呼吸,见着不似濒死般,才放下心来,头也不转的道:“谢谢啊两位。 ”之后便没了下文,磨蹭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见着屋里还忤着两人时,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你们还没走啊?”看来这是个憨厚人,杨墨lou出个为难的表情:“因为我们有求于你啊。 ”“啊?要求俺啊?”黑汉子lou出羞涩的表情,摸着脑壳道,“这个,俺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就是俺这宝贝婆娘,嘿嘿,俺就喜欢我这婆娘……”杨墨笑起来:“所以我们治好你娘子的病不是好吗?”“不成!”本以为大黑个怎么也会犹豫或者高兴,不想话音一落,他便摇着手,“你们是大好人,不能让你们落上个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