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蹲在坑边,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油,背后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他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对着老鬼道:“亲爱的弟弟,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们这城之外,是什么地方?”“不知道。 ”白发少年嘴里含着菜叶,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望着天空惨白的太阳道,“也许是虚无之地。 ”“虚无之地?”“就是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六界之中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谁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是都知道一点,去那里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杨墨觉得背上冷汗顺着流了下来,他的推测开始向着不可预知的深渊滑了下去,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想到也许他们最后都会跑进这个什么虚无之地,他便觉得阵阵后怕涌了进来。他直起身来,含着怒意望向仰躺于地的白发少年:“你不怕这个世界崩溃后,我们是进到虚无之地,而不是回去?”“不怕。 ”少年从地上弹起来,深吸了口气,“再说英雄总是埋荒冢的。 ”说罢,便一阵风地消失在院门之外,杨墨有些搞不准老鬼的态度,暗地里叹息一声,他始终无法取得鬼王完全的信任,这点让他即恼火,又激起性子中的征服欲。此时他四下打量着,对着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凌飞勾勾了手指。 妖瞳男似乎有些意外,挪着脚步走过来,他便道:“你可以说了。 ”“我爱你。 ”这一声说地干脆俐落,清晰无比,直接击中了白吉的心脏,好似一把大锤,擂在她平滑如镜的心脏上。 发出的回响让她头晕脑胀,从指尖到大脑全部麻麻酥酥的。 一时之间,几乎象触电般跳起来。杨墨自然也感到了肉身上的变化,他等了片刻,平静地问道:『感觉怎么样?』白吉软软地答道:『什、什么怎么样?』『获得真心的感觉。 』她猛然提高声音:『这就是获得真心地感觉?』『不。 』他恶质地笑起来,『这是**时的感觉。 』『什么?』她果然受惊般地大叫起来,引来他低沉地笑声:『我骗你的。 』『……』凌飞沉默地立于一旁,看着杨墨白吉的面容。 一点点微小的变化也让他转不开眼睛,他隐约地明白,这便是所谓的喜欢,可是这种喜欢,却带来种种他不理解的变化,他该怎样去应对,没有半分头绪。他心里明白,不该随便听信别人。 可是那个头发颜色奇特的少年,说出来地话,却对他奇异的有种吸引力——去抱住她,在睡觉时,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 你们就是夫妻了。他照做了,并且获得了满足,夜晚时抱着那个身体的感觉很好,可是当清晨来临,他的手臂中空了,一种无力的空虚感便穿越了他的灵魂,让他立刻不满起来。定定地看着不远处望着黑洞沉思的人,凌飞心里涌出冲动,而他并不是个擅于抑制欲望的人,反而是个经常服从于欲望地人。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 舒展长臂。 把他所爱的人紧紧拥入怀里,对方并没有过多的挣扎。 满足感令他叹了一声。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可是只要这样做会令他开心,何乐而不为?凌飞的快乐,转到杨墨身上,便是不大不小的灾难,他边要考虑着是否真的会因为这个空间地崩塌,而进入虚无之地,另一边又得承受着凌飞一个大活人的体重,他开始严肃地考虑把凌飞扔进黑油的虚无之地,白吉会跟着跳下去的机率是多少。『白吉。 』『嗯?』『你不觉得一个大男人趴在身上很重吗?』『你不是GAY吗?GAY就得有被男人压的觉悟。 』『……』杨墨揉了揉眉心,侧着耳朵躲避凌飞呼出来的热气,摆正了口气道:『说真的,想办法解决凌飞,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和凌飞一辈子过下去。 』『你不是恋爱经验丰富吗?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你当真要我来解决?』许是杨墨话中的威胁意味重了点,过了半晌,白吉讷讷地道:『不,我来想办法吧。 』『给你五分钟,快想。 』『喂!』她咕哝着,突然叫起来,『我想到了!』『什么?』『莫言不是说对凌飞有意思?』『……你的意思是,用跟踪狂来对付偏执狂?』『凌飞不是偏执狂。 』他觉得头疼越来越严重,皱成川字型道:『我不管他是什么,现在的情况是他真地爱上你了,你获得真心之后,就赶紧给我解决善后问题。 』听见她低声答应后,他才把注意力转回到黑洞上来,踩了踩地面上黑洞地边缘,考虑片刻,象是下定决心般,负着凌飞的体重走至一边,吃力无比地结起手印来,那个法术所需结印繁多,施的法咒又臭又长,他试了几次,才总算把一切搞定。只见广场中央刮起阵阵小风,一阵阵地打着旋儿凝聚不散,风中不断出现细小的沙粒,慢慢凝聚成片,再结成一块一块的形状,最终垒成砖头,不久后,一座塔的基座便凭空拔地而起。虽是下定主意要暗中观察杨墨的一举一动,可是白吉看了半晌,仍是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我在消耗这个空间的能量。 』那塔渐渐显出形状来,她仔细看了,总觉得在哪里看过,又盯着了半晌,猛的恍然大悟:『这不是杭州的雷锋塔吗?难道造雷锋塔特别消耗能量?』『我只是随便造个东西,理论上来说越大的东西消耗的能量越多。 』杨墨随口解释道,手底小心控制着塔的方向,『但是我因为怕造出来的东西太大,如果真是这个空间塌了后我们无处可去,那当然要先实验一下,也好……』他的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轰鸣巨响,他和凌飞同时抬眼看去,前晚赏月品茶的塔已经轰然倒塌,塔身化作粉末四散开来,没有扬起半点灰尘,他想去察看,凌飞的体重却拖得他脚下一个踉跄。“你能不能放开我?”“不。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个答案,杨墨仍觉得额头青筋冒出,转而退求其次,拉着手,待过去察看后,冷汗直冒地发现那塔所处之地,同样只剩下一片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