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抢到凌飞身旁,把手伸到他鼻子下,待感受到呼吸后才放下心来,见着他躺着一动不动,眼珠却在不住转动,这才奇怪地问老鬼道:“你把他怎么了?”“没什么,‘捆魂索’,只是把他的魂魄捆住了,魂魄不能动,肉身自然不能动。 ”老鬼把脸转个720度呲牙笑道,“不过他还是能看见听见的,要不要说些感人的临别赠言?”她对老鬼做了个白眼,看着凌飞一蓝一黑的眼珠随着她的方向而动,不禁蹲在他眼前了叹气,他似乎感受到什么,眼睛眨了眨,好象在暗示些什么,又好象在调皮的低语,那副样子让她颇为不是滋味。她暗地里跟杨墨道:『我们要不要告诉他实情?』『没必要。 』杨墨心中冷笑,『我们就来看看他‘最后的挣扎’不是更有趣?』『你太恶趣味了。 』『他先背叛的,付出点代价也正常。 』她沉默了会儿,突然说道:『你有没有觉察出一件事?』『什么?』『其实你和老鬼很象。 』他一时怔住,过了会儿才道:『也许。 』他们只说了几句,那波纹已经包围了过来,除了他们所呆的那个小院,波纹扩大到四面八方,前后左右的景色全象是附于纸上的画,而画正在被不知明地手抓住抖动。“鬼王。 我们得动作快点了。 ”老鬼瞄了眼朱裴慌张的脸,不急不徐地道:“既然你这么急,那你就开始就是了,我又没拦着你。 ”朱裴脸上的厌色一闪而逝,把火炉小心翼翼地放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光滑的表面,似乎在安抚情人的脸。 杨墨看着波纹再度袭来,冲着他大叫:“动作快点!”他这才抬起眼来。 表情换上坚决的神色,手心向上默念几句,一抹蓝色的绢布从虚空中出现,他扬手让绢布飘至杨墨面前,散播成碎片不断闪现出法咒,口里说道:“另一个人,如果记不住地话就在心中跟着我的声音默念。 ”『跟着念有用吗?』白吉尝试过无数次学习使用咒术。 无一成功,最好地成绩也就是能把一个桔子抬起三指高,这令她在咒术方面毫无信心,此时这么大的重任担在肩上,她不禁心中发虚,连带着手心也汗涔涔。杨墨抹了抹手心,以稳定的语气道:『不会失败的。 』她见着那波纹蠕动着往他们冲来,语调开始颤抖:『你怎么知道不会失败的?』他盯着波纹最前面。 淡淡地道:『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失败,你就不会失败。 你不相信我?』她瞬间无语,憋出来一句:『你这个自大的沙猪!』可是,她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嗵嗵跳着的心脏慢慢趋于平缓,耳边传来朱裴有着节奏地念咒。 她便在心里跟着一字一个音节的默念,那咒言的节奏忽高忽低,好象唱歌一般,先是低沉平缓,忽尔异军突起,一峰接着一峰,越来越高,至最高处又突然停顿,接着便是急转直下,快速又高声的语言如同暴风雨。 切开阻碍的一切。 往着不知名的地方直闯而去。白吉猛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不知何时随着念咒的节奏闭上了眼睛。 又或者是杨墨闭上地,她看向眼前,周围是一片黑暗,没有声音,没有波纹,眼前是一条小路,以灰色的鹅卵石铺成,和她上辈子在街头公园中看见的并无二致,从黑暗中漫延至远方,不见尽头。她低下头,脚边躺着不能动弹的凌飞,蓝黑的眼珠紧紧盯着她,似乎充满了惊奇,只是脸上的表情仍然一片平板,浮在凌飞之上地是老鬼,正以白发少年的模样飘着,见她望过来咧开嘴一笑,她觉得他与平时有些不同,仔细看去才发现少年脖子上有道不起眼的细细红线,横过脖子正中,把脖子分为两半。她正奇怪怎的平时没见过这道线时,另一边传来朱裴的声音:“界道已开,请快!”她转过头遁声望去,蓦的睁大了眼睛,愕然张开嘴,为着她所见着的景象而惊讶。白吉,看见了杨墨。杨墨留着短短的头发,一双眼睛也正凝视着她,翘着的嘴角显示出他正在笑,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古服,而是现代地西装,衬衫地领口没有扣紧,lou出脖子下的锁骨,正是她以前经常见着地加班时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白吉脑中才一想到这句话,便听见了这句话以声音的形式出现,她捂住嘴巴,却又迸出来一句,“怎么会变成声音的?”杨墨笑意更盛,lou出八颗牙齿,笑容中带着点讽刺与特有的锯傲,他一开口,正是她记忆中带着沙哑的疲惫声音:“这里是时间断层消失后,现实空间还未出现的地方,我们所看见的,都是我们所想的。 你念的咒是把我吸收的力量转化成通往现实的道路,那条通道是按照你想象造出来的,所以你想成什么样,就显示成什么样。 ”白吉这才明白那条鹅卵石路为什么会那么象前世街头公园的小径,她方一思考,便化成话讲了出来:“那你和我怎么会变成两个了?”杨墨答道:“因为这里显示的并不是肉身,而是魂魄。 而且介于我们各自想象的不同,你看见的我是什么形象?”她并不想讲的,可是思想比理智更快的回答道:“加班的性感样子。 ”他愣了下轻笑出来,她红着脸恨不得把嘴巴缝起来,正尴尬间,朱裴的脚下突然窜起明亮的火焰,在黑暗中发出骇人的光芒,照的她不得不眯起眼。朱裴惊慌地叫道:“煌发怒了,你们该走了,这个地方撑不了多久!”老鬼不声不响地带头向着小径走去,还在思考怎的不见铜炉的白吉,被杨墨一把拉起手拖着跟上去,她悄悄转头看向朱裴,却察觉脖子一紧,一条手臂勒住她的脖子,凌飞平淡而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不会留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