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被爹娘安抚着,暂且按下不表,杨墨看向另一边稳坐泰山的魔尊副官,从下到上瞄过去,只觉得这房子也突然窄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令人倍感压力。“尊姓大名?”“魔尊座前小小副官,怎敢在界柱大人面前自称姓名。 ”那人与前次所见大不相同,不仅态度恭敬,温言软语,更是一听杨墨问话便倾了倾身道,“您可以称在下为游。 ”杨墨愣了下:“有?”“是。 ”白吉皱了皱鼻子:『这什么怪名字?』杨墨应道:『无的名字也够怪的。 』『那以后给他换个名字吧,既然无叫饺子,他就叫包子吧。 』他无语了片刻后道:『为什么叫包子?』『包容一切嘛,不是‘有’了。 』那边厢,被改了名字的包子见杨墨不言不语,便径自道:“此次前来不为别事,盖因已找到无的下落。 ”“那很好啊。 ”杨墨一听包子这话,便觉察出不对来,话说一半,肯定另有隐情,他也不点破,顺势应道,“那是不是我可以离开鄂城了?”“自然可以。 ”包子点了点头,脸面之下是一片黑暗,“只是请您务必与在下同行。 ”他装出付愕然的表情问道:“同行?去哪里?”“去救无。 ”杨墨这次是真的皱起了眉头,斜过眼去道:“他出了什么事?”“他被凡人道士围捕。 重伤之下逃往长安。 ”“包……有大人似乎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我想小小凡人不可能抵挡住您地吧?”包子不急不徐地道:“魔族不可在凡间lou得痕迹,也不可对凡人出手,在下有心无力,莫可奈何。 ”“所以你来求我?”杨墨故意咬重那个求字,包子一边点头,一边敲了敲桌面:“自然是‘求’界柱大人。 另外,上次见面。 身负王命,赶路匆忙,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界柱大人原谅,这次有求于您,自然不能失了礼数,上次那些妖物,已为您处理干净。 ”杨墨心中一凛:“什么意思?”包子头垂的更低:“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次来了后。 发现居然有妖物敢追踪而来,真个胆大包天,已经擒下,如今就在您眼前就地正法。 ”他手轻轻一拂桌面,窗外立刻窜进来一只黑狗,披着油亮的毛皮,双眼却象玻璃珠子般了无生气,僵硬着四肢爬了进来。 随着他手心贴上桌面,静静地伏了下来,杨墨紧紧盯着他,正疑惑间,他的小指轻轻一划,黑狗的半边脸立刻如被利刃划过。 鲜血喷溅到房顶之上,吓的莫言一家三口齐齐跳了开去,摆出防御地架势。杨墨一边按住黑狗作品,一边冲着莫言一家吼道:“都出去!”见莫言还面lou犹豫,顾不得许多骂道,“滚!快给我滚!”鸳鸯酒仙夫妇铁青着脸,虽然恼怒于杨墨恶劣的态度,可是方才他们连那大汉地动作都未看清,对方却已出手,实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人。 便咽下心头气。 一句话也未说,拽起心不甘情不愿的女儿逃出了屋子。竹儿不用杨墨吩咐。 只需一个眼神,便跟在莫言一家身后跑了出去,临走还关上了门,让他心中暗赞乖巧。他念了个愈合咒,按上就地打滚的黑狗伤口,血柱立刻小了许多,不一会儿渐渐好转,伤口凝结起来,他向包子厉声道:“你是何意!?”包子动也不动,端坐如山:“怎么?难道界柱大人不生气这些畜生的叨扰吗?”杨墨还未答话,窗外猛的刮起一阵狂风,狂风之中钻出一只披着金黄毛皮的动物,张着血盆大口,直扑魔将咽喉,魔将贴在桌面上地手指轻轻一划,豹子便如同撞在了无形的墙壁之上,哀嚎声中磕掉了两颗牙齿,鼻中鲜血长流,重重摔在地上。它跳了起来,口吐人言吼道:“主人不可听信此人,魔族向来信口雌黄,不守诺言!”包子收回摆在桌上的手,淡淡地道:“魔族与妖族向来关系良好,还请界柱大人不要为了几只小妖坏了两族的关系。 ”杨墨眉头打结,紧紧盯着魔将黑漆漆的面容,心中虽已xian起狂怒,面上却不lou分毫,冷冷地道:“两族交好,你一见面就大开杀戒?这两妖是我手下,你在挑畔于我!?”“不敢。 ”包子态度恭敬,全身上下却没有丝毫破绽,坐于椅上的身影随着烛光飘摇不定,倍增压力,杨墨把黄猫黑狗赶在身后,立于他面前,听见白吉在脑中怒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暗中冷笑:『这就是他求人的方式,如若我们不答应他,他大概会杀狗儆我们。 』白吉到底也经历过大风大浪,关键时刻性子沉稳了不少,听见他这样答道,便直接问:『我们有没有办法带这两只逃掉?』『就算能带这两只,竹儿呢?莫言呢?』他叹了口气,『你可以做到见死不救?』她沉默下来,心知就算勉强自己逃命,之后也必然良心不安,透过杨墨眼睛盯着魔将黑沉沉的面容,问道:『那个魔尊派这人做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不答她话,反而冲着包子道:“看来你做地并非魔尊命令吧?”包子没有答腔,姿势也没有任何改变。 沉默不语。白吉知杨墨在诈他,可也看不出端倪,追问道:『你看出什么来?』『暂时看不出来。 』他有些烦恼,『他脸遮的太严实!』『那把他地脸xian了嘛。 』她的话提醒了他,只是他却不会如她般鲁莽行事,正想着怎样更进一步确定情况时,包子已站了起来:“明早还请界柱大人做好起程准备。 我们必须日夜兼程。 ”白吉再也忍不住,冲着包子离开的背影比中指:“你算哪根葱啊!kao!”杨墨揉着眉头。 只觉得事情往着不可预知的地方急速滑落下去,此时他地脑中只冒出一张少年的脸来,正郁怒之时,脑中想象的那张脸却突然出现在眼前,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把他吓地倒退几步:“你从哪里出来的?”暗地里急问白吉,『他从哪里出来地?』她方才也是心中暗惊:『不知道啊。 好象凭空就出现了。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喃喃道:『不是他用了空间转移,就是我们的记忆有问题。 不过不管哪种,他都不会告诉我们的。 』“就这样出来的啊。 ”果然,白发少年挤挤眼睛道,“如何?魔尊副官是不是很厉害?”杨墨沉下脸:“又是你设的计?”“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他就认准了让我们去救饺子!?”“一来,你们与饺子有主仆契约。 ”少年咧开嘴,“二来。 因为你们在时间断层里无节制地吸收力量,饺子用起来肯定很爽。 据我刚才去辛苦打听来地消息,饺子似乎在追求一个凡人时,为了表现而使用了一个小小地法术。 ”杨墨白吉听地如坠云雾,却又不好询问,便只听着。 半晌后不闻下文,疑惑地看向老鬼,不想他一撇嘴:“你们怎地都不追问?你们不追问只有我说多没意思。 ”黑线满头的杨墨只好道:“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老鬼咭咭一笑,又和以前般浮到空中续道:“那确实是个小法术,非常非常小,但是不知是他时机没选好,还是恰巧你们那时候在灌注力量,于是那个小小小法术就立刻变成大大大法术。 ”杨墨已隐隐猜出后文,耐着性子问道:“结果呢?他造成了什么灾难?”“谈不上灾。 ”白发少年眼睛弯起来,嘴咧的更开。 “他只是把一个城都弄没了。 ”虽然料到饺子捅了蒌子。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是如此之大,杨墨和白吉同时张大了嘴巴。 愕然半晌后才结巴着道:“城没了?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一天之连听两次这句话的杨墨只觉得诡异得有喜感,“他用的那个法术名字叫‘移物换形’,他本来是想把一个水果,换到他追求的那女子手里,结果,他把整个城都换没了。 ”屋内静地一根针掉地都可听见,忙着平复心情的杨墨问道:“那个城有多大?”“唔,大概有五个鄂城这么大吧?”他又问道:“那这和魔尊叫我们去救饺子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被所有凡人修行者视为绝世大妖怪,整个道术界都在追杀他。 上次好象是被袁天罡带手下七徒围剿,断了他一臂之后逃了出去,不知所踪。 ”老鬼做出个非常无辜可爱的表情,补充道,“就在你和袁天罡首徒于时间断层里亲亲我我时。 ”“……”“那时这位副官游已找到饺子,可是他也不敢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样也不敢向凡人出手的饺子被打得屁滚尿流,一路往长安逃去了。 ”杨墨终于冷静下来,道:“于是他来找我了?”“对。 他还有另一个方法,就是大开杀戒,自然可以保得饺子平安,可是这样一来,他身负魔尊之命临世,却血洗凡间,魔尊肯定要被上三界问责,难保他不会一怒之下再xian战事,与上三界大战一场。 ”杨墨听到这里,眯起眼睛kao往老鬼,低声道:“你是不是就是如此计划的?鬼王大人。 ”白发少年敛去笑容,双眼中闪过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