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招 命中注定

白吉等了半天，没有回答，不禁出声问道：『我是？』『唯今之计，只有尽力劝说莫言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说起莫言的婚事，『比起那位不熟悉的青龙公子来，还是莫言更容易说服点。 』她愣了一会儿，慢慢道：『其实我觉得莫言嫁给他不好。 』他有些意外地问道：『这会儿突然又不好？』她忧心冲冲地道：『一个自卑的男人，他愿意娶莫言，是因为觉得莫言不如他。 一旦以后莫言在性格和其他方面超过他，不说别的，光是接人待物，他就比莫言差上很多呢！如果以后发生这样的事，他会不会又对莫言不好起来？』他听她这么一堆罗唆，没好气地道：『你是莫言的妈？还为她养老送终？』白吉叹口气道：『我是讲讲而已，只是唠叨一下，感慨罢了。 』『感慨？』她再叹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女人的命运真可怜，现代女人还好些，这古代的，一旦嫁了，就指望着男人过活，如果男人对她不好，她的一辈子就可怜了。 』『感慨还是操心？』『感慨。 』『好，吃饭吧。 』杨墨说完，便不再理白吉，接过竹儿递来竹杯喝水，噎得白吉半天才回过神，想起感慨前的对话，猛然发现给他岔开了话题。 便大叫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男人地转变是因为什么呢！』『哦，那个啊。 』他慢吞吞地道，『那个嘛，就是——』她心里不禁有一丝紧张：『嗯？』『就是不告诉你。 』『……我kao！』杨墨把白吉的碎碎念抛在脑后，冲着静坐一边，哭红了眼的莫言道：“莫小姐，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你为何如此紧要这张脸呢？这毕竟不是你原来的脸啊。 ”这话让莫言哭得更加厉害，抽抽噎噎地道：“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 当爹娘见着我，那种惊喜的表情时，对我说话时的温柔态度。 我真地好恨，为什么我就没有长得一付普通女儿家的样貌？我那么努力，从生下来就努力，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抵不过一张脸！别人轻松能获得地东西。 我却怎么都没法得到！”说到后来，她滑落到地上，蜷着膝抱成一团，嚎淘大哭，几乎哭成一个泪人儿，肩膀一耸一耸的，看得出来，到这份上。 是真的掏心掏肺，伤到心肝尖里儿了。“我不要换掉这张脸！不要！”最后这句，莫言几乎是喊得出来，喊得竹儿一缩脖子，喊得杨墨白吉互相暗自叹气，只有那位“柏游”大哥。 动也不动，如岩石一般坐如钟，望夜色林景。白吉此时却一咬牙，惹得刚想讲话的杨墨咬到舌头上，两人同时在脑海里闷叫一声，她哼哼着道：『我觉得，此时我们得狠！』他捂着嘴道：『狠？』『不能对莫言妥协，今天晚上乘她睡觉，把法术撤了，明早起来让她去闹。 』他颇有些意外。 便问道：『你不怕她明天闹死闹活的啊？』『不怕！我觉得莫言肯定能挺过去的。 以后她就明白了，一张脸不算什么！』『天真。 』『我知道。 』『……』这一夜。 白吉和杨墨都没睡好，白吉是心挂着明天莫言的反应，杨墨是被白吉骚扰得睡不着，只好舍命陪君子，聊天到天亮。清晨地时光果然是在一声尖叫中开始，白吉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看着远处跪在溪水边的莫言疯了般跑回来，面容狰狞地抓着她肩膀咆哮道：“怎会变回来的？法术怎么会消失了？你不是学道修仙的吗？为什么会这样！？”白吉被摇得头晕脑胀，顺口冒出一句：“因为缘尽了。 ”莫言如遭五雷轰顶，结结巴巴地道：“缘……缘尽了？难道说，我的幸福就这么短……”白吉终于清醒了过来，见着莫言踉踉跄跄地茫然走开，忍不住上前掺住她道：“你的幸福还长得很呢，青龙公子不是答应娶你了？”“那又如何？”莫言如同呓语般道，“我这付模样，有谁会喜欢见到我，有谁会觉得我好看，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白吉正不知该如何安慰间，杨墨却突然道：“你讨厌你原来的脸吗？”“当然讨厌！”莫言突然站起来，双眼圆睁，身体剧烈颤抖着，咆哮道，“我每日每夜，都恨不得把那张脸换掉！不惜任何代价，不管付出多少，我都愿意！”“可是没人是完美的。 ”他这句话让她怔住，“你性格静而敏，心思细密，擅女红，会持家，身体健康，父母双全，家族有背景，如果你再生得如花似月，那么你不是太完美了吗？”莫言仍然咆哮着：“为什么我不能完美！这不公平！”“世上就是如此不公平。 ”他地眼睛平静，定定地望着她，好象平静的海面，无论她怎样咆哮，都径自沿着他的意志说下去，“你命中注定没有这张脸。 ”她颤巍巍地道：“你一定有办法恢复的！再施一次法术！再一次！”他站起来道：“没有再一次，有再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命中注定没有。 你如今要么就回去，对爹娘哭诉说你不嫁了，要么就去见那位青龙公子，又或者你想出家，随便你……又或者，你可以去死。 ”杨墨并没有说最后一句，他皱起眉头，暗中道：『白吉？』那句去死，正是白吉所说，她不理杨墨的问话，看着莫言蓦然定住的面容，冷冷地道：“你可以现在去自杀，等你死了后，我会把你地尸首送还给鸳鸯酒仙夫妇，告诉他们，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独生女儿，因为觉得爹娘给的脸太丑，受不了了，所以自杀了，他们下半辈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吧，或者赶紧再生一个，也许还来得及长大给他们养老送……”“闭嘴！”随着这声怒吼而来的是莫言的巴掌，白吉却没有兴趣挨这种励志巴掌，一挥手接了下来后，问道，“你现在选择哪一个？”莫言紧抿着嘴唇，双眼不断淌下泪珠，可是她却颤抖着抬起下巴，努力做出骄傲的表情，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来：“成亲！”杨墨过了半晌，才暗暗叹了口气：『她会越过越好的。 』白吉同样沉默了片刻后，才答道：『我知道，她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