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公子带着温柔的笑容,热心地对白吉建议道道:“离此地四十里,有个小村,你到了那里,休息片刻后再行七十里,便可到达商州,那里市景繁华,定可备齐物品的。 ”这话说完,白吉杨墨便同时黑了脸,再看着青龙公子,便觉得他的表情可恶,透着股看好戏的神情,一百一十里,来回至少两天,还要采买以及熟悉礼仪,没个三四天根本回不来,饺子五天差不多就到,哪里还有时间来把婚事先办了?可是话已说了出来,白吉杨墨即使心情不悦,只得怏怏地出了门,她在脑中过了一遍唐朝地图,待找着商州在哪里后,立时大骂起来:『kao,这青龙山都快到长安了!怪不得我们说往这里来,包子没什么反应呢!』杨墨淡淡地道:『不管他什么反应,我们都要来的不是吗?总之,速去速回!』他说完这话,便走至包子面前,拉着对方的胳膊把黑脑袋拖出门外,压低了声音道,“你总该教教我缩地术吧?”“不敢。 ”包子微一倾身,“界柱大人是鬼王大人的徒弟,吾怎敢越俎代庖。 ”杨墨也不去求老鬼,摆出付无赖的样子道:“那我便一去不回,你奈我何?要么你陪我去,自个选!”他心里清楚,为了迎接不知何时就会来这儿的饺子,包子哪里愿意离开青龙山,如若跟了他们去。 不仅浪费时间,八成还是忍不住要使用缩地术快去快回,不跟着去吧,则又怕这两人溜之大吉,黑狗黄猫不知被谴去了哪里,他找不着人质,就没办法让这两人听话。想到这里。 包子暗叹一声,招招手道:“附耳过来。 ”待着白吉杨墨下了山。 已是心中有“招”,不慌不忙,把带去帮手的竹儿抱上了马,迎着风,白吉一勒缰绳,杨墨一念法咒,不一会儿。 勿勿一刻钟不到,他们便已来到商州。如若在地图上看,商州便在鄂城斜45度左上方,青龙山便在两者之间,三个地方地距离恰好是分成了相等两段,看起来并不遥远,只是古时道路不能跨水越山,经常因为山势或者大河而绕路。 无形之中便多了许多弯路。白吉站在商州城前时,已觉得因为缩地术而引起的头晕好了许多,可没有使用身体的杨墨却仍觉得头晕脑胀,迷迷糊糊见着眼前出现“商州城”三个大字,城墙即矮又胖,城墙之下一溜排地全是农民。 挑着担子吆喝着卖菜,城墙之上也不见官兵,就连城墙门洞处,也只倚着几个聊天闲嗑牙的人,穿着捕头的衣服,看起来是城管一类,面前还放着茶杯小几,不时与进出城门的人打着招呼,官民之间看起来鱼水交融,其乐融融。就连白吉杨墨这明显外来的生面孔进城。 也根本没人瞥他们一眼。 城里地人都走路急忙,城内的道路干净整洁。 许多公共地地方还点缀着人工修剪的植物与雕刻,完全不似先前呆过的普通城市,街上哪怕一个挑担卖糖的,脸上也带着几分官气,那付傲骄样子,完全就是天子脚下皇城根儿的模板。白吉有些好奇地道:『这些公务员看起来不错啊,与群众打成一片了都。 』杨墨随意地瞄了一眼,应道:『商州在天子脚下,kao的这么近,李渊又是开国皇帝,风气当然好,再说了你别看这些人象流氓似的,你看不见他们身上地杀气,这些都是见过血上过战场的老兵!不过我看这城里的人也不简单,都跟现代北京似的,都是爷!』她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开着妖目呗。 』她更为吃惊,眨了眨眼睛道:『这里这么多人,你开妖目?会被别人当妖怪的啊!以前每次你开妖目时眼睛都会热的,今天我怎么没感觉?』『妖目升级了呗,一般人看不见了。 』讲了这么一会儿,杨墨渐渐恢复正常起来,颇有些象小孩子炫耀玩具般道,『练了这么久,也该升级了。 』她立时便眼热起来,咕哝了几句酸话,便不再理他。此时杨墨是恋爱中人,放任自己孩子脾气随便闹,心里时阴时晴的,白吉却是本身孩子气性,这两人碰到一块儿,不着紧地时候,渐渐便往着智力低下的方向去了。杨墨炫耀完,便催促道:『进去吧,事多,赶紧忙完。 』白吉却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磨磨蹭蹭地走着,东张西望的,他便不悦起来,以为她值此关键时刻,还有心情游玩,便道:『等你这样子玩回去,饺子早大闹莫言婚礼了。 』她被这一批评,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惊奇地道:『呀,你恢复正常了?象这样冷嘲热讽的杨墨才是真正的杨墨啊!』他一时哭笑不得,只好再度催道:『快办正事!』她这才皱起眉头站定,挠着头发左右张望着:『我也想啊。 可是,你知道我们该往哪里去吗?』杨墨顿时语塞,这偌大地商州城,商铺林立,人流如织,举办一场唐朝的婚礼该从何下手,他们不比一只蚂蚁知道的多。她看着竹儿抱着包袱站一旁也看得眼花,便问道:“竹儿知不知道该怎样办婚仪?”这话问的竹儿张口结舌:“小姐,难道你不纸(知)道便应承下来啦?”白吉干咳了一声,掩饰了过去,杨墨想了想,暗中道:『让我来。 』他处理这种未知事件的能力可比她要强上许多,随便选了路边一家茶棚。 买了碗几乎等同于白开水地茶灌下去,做出一脸满足状问道:“掌柜的,我从小地方来,替家妹操办婚礼,只是一进得城来,就觉得头晕了,这城好大。 转了半天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不知掌柜的能否告诉我点办法?”小老板长的面目敦厚。 见着茶客满意他的茶水,又态度豪爽,顿时心生好感,便问道:“这事该是家里长辈出来,怎么是你这毛头……呃,小孩子出来?”“家里大人走地早,我好不容易把妹妹拉扯大。 现在她也嫁了,自然是我这个姐姐来办。 ”不用杨墨教,白吉自然顺着他吹地牛走下去,“所以没办法,我到了这儿来两眼一抹黑,只好劳烦掌柜地说说。 ”小老板嘿嘿一笑,指着街上比划着道:“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婆娘正是说媒地。 经她手亲事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听到这儿,白吉大喜过望,打断了小老板的话道:“那不如你把你夫人介绍给我们?”小老板双手一摊,脸色一沉,吐出三字:“早死了。 ”她抽了抽嘴角。哦了一声,听他继续道:“不过我那婆娘以前也与我唠叨,有些事倒也记得,如若你不嫌弃,我便指点你一二。 ”她嘴上应着,心里却道:『这人好大的架子啊……』『我不是说了。 』杨墨应道,『这城里的人都是爷,你小心侍侯着吧!』此时,她便lou出一付惊喜的模样道:“那还请掌柜的教我一二。 ”小老板一捻胡须,抬起下巴。 作出做文章般的驾势。 半天沉默不语后,白吉忍不住提醒道:“掌柜地?”小老板头也不低地道:“我在沉吟。 莫吵。 ”“哦……”她的眼角跳了跳,暗道,『这也太扯了吧,还沉吟呢?当做诗啊?』他也觉得忍俊不禁,便道:『没办法,就看他沉吟个什么出来。 』小老板保持望天的模样一会儿,许是眼睛被晒的流泪了,不得不低下头来,带着两个红眼眶开口道:“这拜堂成亲,可大可小,可高可低,不外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项,缺一不可。 首先便是纳采了,其中媒灼之言,没啥好说的,贫贱家世都要相当,而奠雁则是最重要的,要拿……”白吉听到这里,突然大叫一声,把路人惊得退了三步,也把沉浸在做《唐朝成亲礼仪论文》中的小老板惊醒过来,不快地道:“做何事嚷嚷?”她没好气地道:『我纠正,这商州的人不仅爷气大,还个个都酸腐气重地要死。 』杨墨也没到小老板讲出这样一番文诌诌的话来,无奈地抢过身体道:“掌柜的,我们是乡下来的粗人,时间又有限,你要不今天带我去把婚事要置办的都办了,如若耽误你生意,我可以给你赔偿。 ”原先没听见赔偿二字时,小老板还笑眯眯地,待到听见时,立时变了脸,做了个甩袖的手势道:“原先我怜你小小年纪就要当家作主不容易,现在你居然用这黄白之物来污辱我!你当我在乎你这区区银两?呸!我虽然卖茶为生,可这商州城里谁不知道,我心里有着大文章!总有天会入朝堂,行大义!”白吉杨墨听得发唬,待竹儿拉了拉他们地衣角时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不少人,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本以为是笑话他们找了个酸腐书生罗嗦,没想到仔细一听,便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是哪里来的市侩气人,居然在商州城里撒泼?”“算了,人家是乡下来的嘛,自然不如我们这大城的气魄。 ”“就是就是,他们懂什么,我们这里随便一个扫地的都要识字读书呢!”敢情这儿不是天子脚下,根本是泡在一个“文”字里,沾了千年中国文人迂腐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