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心跳象是被七八个壮汉轮着打的鼓,虽然知道在魔尊面前隐藏是没有意义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绷紧了脸颊,冷冷地道:“你不会杀我们的。 ”魔尊笑起来,温柔地、慈爱地笑容,说道:“你在期待我说为什么对不对?然后你就可以说出一通理由来,劝服我,让我与你合作。 对不对?”杨墨盯着那双暗红色眼睛片刻,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能够听见我和白吉在脑中的对话。 ”男子没有lou出意外的神色,似乎目前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把腿伸直,带着老师考较学生的表情道:“那是什么?”“你……好象我们做的每件事你都知道,我们说的每句话你都知道。 ”杨墨急促地道,“可是你仍然不明白我们想象出的那些东西,因为那些东西不存在,那些东西是二千年后的。 ”“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杨墨几乎是吼的,他感到心头只有一片混乱,老鬼虽然也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的角色,可是面对老鬼时,他可以抗争,可以用逻辑去推算出老鬼的想法,可以看透对方做一件事最后的深意,老鬼的行动,仍然遵循着人世间的规律,对人生价值对突发事件的反应对其他人的反应,老鬼都与人没有太大差别。 毕竟,老鬼也曾经是人。可是当他面对魔尊时,却觉得力不从心。 那双暗红色似乎干涸鲜血的眼睛,无论何时,都从想象不到地角度里跳出来,含着探寻的目光凝视着他,看穿他的内心,甚至看穿他将要做的事……等等!杨墨突然僵住,他的内心升起一线闪光——看穿他将要做的事?如果说有什么法术。 可以先他一步看见所有的事,那会是什么?“预知对不对?”这句话不是出自杨墨之口。 而是出自魔尊,他把手肘撑在石椅扶手上,托着一边脸颊说出了这样地话,令杨墨觉得通体发寒——这正是他准备要说的话。“那么说你所有地事情都能知道?”“既然如此,你还问我们愿不愿意干什么?你早已知道结果。 ”“这一点也不有趣。 ”魔尊一句接一话,每一句都是杨墨想着,却未说出口的。 这让他感觉象是光着身子在广场里被人围观,直到白吉道:“你在干什么?COSPLAY?”魔尊的表情变了,换到天真好奇上,他与老鬼不同在于,老鬼lou出天真的表情,只会让人警惕,可是他lou出来,便能让人有种心疼呵护的感觉。“COSPLAY又是什么?”“一种角色扮演。 ”她的声音带着欢快的调子。 似乎很乐于谈论这方面地话题,“你不会明白的,毕竟那对于你来说是太以后的事了。 ”魔尊改用一只手指撑着脸庞问道:“多以后?”“很久很久以后。 ”她仰起脸,观察着亭子顶部色彩斑斓的壁画,“久到连你也活……唔,我觉得你也许能活到吧。 ”顿了顿。 她突然问道,“你会死吗?”这话让魔尊脸上第一次lou出意外的神情,他慢慢地、带着小心翼翼意味地答道:“是的,我会死。 ”“应该不是老死吧?”“不是。 ”杨墨发现他眼中的魔尊,完美无缺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他地回答缓之又缓,似乎在考虑般,而魔尊先前的对话,完全没有考虑,这对他来说。 是个有意义的参考。可是当他这样想时。 魔尊又开口道:“不,你想错了。 ”这句话一出口。 杨墨突然觉得周身的空气流动了起来,象是某种压迫骤然消失般,皮肤上的重力减去,重新又恢复了大口呼吸的地步,而他仔细一想,甚至没发现刚才他在屏息静气。『白吉,你不觉得憋吗?』她疑惑地应道:『憋?没啊,刚才你憋气了?反正我没憋气。 』他猛得明白过来,那不是肉身地感觉,那是他灵魂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绝对是由于某种外力的施加,唯一有可能对他施加法术的,便是眼前这位魔尊大人了。魔尊坐在那儿,如同一座石像般,白吉絮絮叨叨地试图再把话题引到二千年之后的事上去,对于她来说,除了杨墨外,确实难以找到一个对于未来感兴趣的人。可是不久之后,她便被骇得一蹦三尺高,撞着杨墨的魂魄尖叫。“你难道不想知道未来怎么样吗?”“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你不会钻进我脑子里了吧?好变态!”魔尊一连三句话,把她唬得怔住,片刻之后才站起来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有预知能力!怪不得刚才你和杨墨的对话怪怪的……闭嘴!”最后一句出自杨墨之口,他重新坐下来,正待安抚连珠炮般抛出问题的白吉时,却发现坐于对面地魔尊皱起了眉头来,眼中lou出迷惑地神色。亭子里变得异常安静,杨墨听了白吉一会儿吵吵嚷嚷的抱怨,才听得她道:『你说我们现在说这些,他能不能听见?』『不能,他前面在骗我们。 』他迅速地答道,理清着事情地脉络,『他不是听见我们的答话,他是在预知我们的对话。 』『那有区别吗?』她想了片刻,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答道,『总之就是他能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我现在不那么肯定了。 』他见着魔尊眉头如同水手结般越皱越紧。 心里慢慢恢复了平静,『肯定有问题,你看他的表情。 』白吉瞪大了眼睛,正看着欢快时,魔尊开口道:“关于能不能听见你们在脑中地谈话,我不是在骗你们,只是没有说出事实。 ”杨墨侧了侧脸:“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在预知时。 是不能说谎的。 所以当我前面否定你推测时,我撒了谎。 预知术就结束了,所以我便转向预知‘白吉’,可是……”他面上的疑惑越来越多,“可是那时候,对于‘杨墨’的预知便又出现了差错。 ”“那是因为你一次只能预知一个魂魄吧。 ”杨墨想到加诸到魂魄上的压力,毫不客气地问道,他现下已经肯定。 与魔尊交谈,并不是个会引起杀身之祸的事情,与老鬼不同——他蓦地发现,无论什么事,他总是把魔尊与老鬼相比较。“这不可能,没有人的未来是能独立地,我预知了一个,另一人也该在预知内。 ”魔尊就象个考试划错了重点的学生。 一脸沮丧,“奇怪地是,无论是预知肉身,还是预知魂魄,只要预知了你们其中一个地未来,另一个总是会不准。 ”杨墨想象着这样的情景。 可是无论怎样,他都无法把预知、未来这些字眼组合成有效的逻辑关系,或者说,以他如今的经历来看,哪怕下一刻突然又回到二千年后,他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对大波小妹时,他都不会再被什么东西惊吓到——可是也无法在这些诡异的事情中,理出一个头绪来。通常这时候,他都会求助于白吉,他的原则是。 既然身边有知道某件事的人。 他就没必要特地去钻研某件事,发挥自己地长处才是。『白吉。 你听明白他的话了没?』『当然。 』每当这时刻总是自信满满的白吉,这次同样给了他满意的回答,她看向魔尊道,“我们两个,你预知了一个,就预知不了另一个,最简单的原因就是……”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眯着眼睛,惹得杨墨正想催促时,魔尊却抢先开口:“没人会求你,爱说不说。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魔尊继续一脸无辜的表情:“这可是‘杨墨’会说的话。 ”白吉这才撇着嘴,郁闷地道:“简单呗,因为我和杨墨的未来,不处于同一个未来里,所以你预知了一个,另一个就出错了呗。 这么简单地事都想不出来!”魔尊lou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坐在石椅上很快陷入了沉思,而杨墨却如同被放进一口钟里,钟外的人却在狠狠地用钟槌撞击着。他与白吉的未来,不是同一个?这是否意味着,他最终会与白吉分道扬镳?又或者说,这意味着,他终是无法与白吉修成正果,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已经注定了黯淡无光的结局?更令他惶恐地是,认识到这个事实,令他受到的打击,比想象中还来得重,这证明着,他的感情,已经不可抑制地再不断累积,他如同陷入泥沼之中的人,越挣扎,越堕落。恍惚中,他听见白吉连续不停地呼唤:『羊羊!杨墨?你怎么了?答我话啊!』『嗯?』他只吐出这一个字,便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阵乱骂淹没,骂完之后,她才噘着嘴道:『不要不答我话啊,想把我吓死啊?还以为你不在了。 』他含糊地应了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当理智出声前,冲动便已让他问道:“魔尊大人,我能问您一个关于我们未来的事吗?”魔尊头也不抬地答道:“你想问什么?”“您知道我们那个关于身体性别归属的比赛吧?”魔尊这才抬起眼来,带着笑意道:“你是想问未来你们谁赢了?”“自然是这个!”红色眼睛眨了眨:“可是你想问的,是你的未来,还是你对手的未来?”他毫不犹豫地道:“我地。 ”白吉并没有阻止,只是屏住了呼吸,杨墨看着魔尊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