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自顾喝着水,冷淡地道:“看什么看,那么想看他,你和他走去。 ”音抖了抖,脸上lou出畏惧的神色,不敢再看饺子。 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就这么让他跟着吗?他会不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无大人的脾气又倔……”不待他说完,杨墨便打断道:“怎么,看着他遭难就落井下石?”“没有!”音反射性地叫起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再愚钝,也看出杨墨心情不好,缩了缩脖子,便躲去一边,不再说话。杨墨喝完便躺在树荫下,暖阳普照,树荫下恰恰冷暖适中,竹儿kao着他不一会儿也打起了盹,秋老虎还是发着威,极力抵抗着寒冷的到来,只是逐渐变黄的树叶昭示着青女不可抑制的脚步。杨墨睡了一会儿,便被耳中一连串的咳嗽声吵醒,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睛,音正在远处,扶着咳嗽不止的饺子说些什么,稍倾递了一块浸湿的手帕过去,却被饺子扔在了地上。 最终这位热心的魔族愤愤地满脸铁青跑了回来,而饺子仍旧捂着胸口一阵一阵的咳嗽。杨墨对着音收拾行李的背影哼了一声,轻轻说了一句:“自作自受。 ”那背影果然颤了一下,显出几分委屈来,杨墨却懒得去管,给员工做心理建设不是他的长项,怎样让公司利益最大化才是他擅长的事情。 可是眼下这个“公司”的唯二两名高管却互相冷战,谁也不理谁,令整个“公司”都弥漫着一股厌厌的情绪。他翻了个身,把烦忧之事抛于脑后,不一会儿便小睡入眠。日子过得很快,杨墨本不打算按照魔尊说的,往昆仑山而去,他们出了魔界,手底下好歹有几个有用的人了,到哪里不行?可是出了魔界才七天,他们便在荒郊野地遇上了恩怨不清的老鬼。那天他们错过了宿头,说起来,唐朝时海南岛不说荒无人烟,至少也是偏僻蛮荒之地。 杨墨一行本是不指望能够找到有瓦遮头的地方,不想月亮初升时,还真发现一处破败的庙宇,欣喜之下便住了进去。当半夜里,杨墨看着破庙那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佛祖泥像动起来时,还以为是仙界什么人下凡,来整他们,不想那泥像才一说完话,他便失笑道:“鬼王大人?”泥像停了片刻,突然象失去动力的机械人般,仰面倒下,摔了个粉碎。 他还未缓过神来,一团白雾从佛像中升腾起来,那熟悉的怪笑声重新响起来:“不错不错,娃娃去了一趟魔界,学得礼貌了许多,还知道叫我一声大人。 不过咱家就奇怪了,既然你知尊称我一声大人,也该知是谁这一路上保护着你,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儿子当得可不孝顺啊。 ”杨墨冷笑一声,盯着那团渐渐化作少年模样的白雾道:“你这师父当得不也不慈吗?哪里有收个徒弟却什么也不教的,既然从你这儿学不到东西,就不能怪作徒弟的爬墙头了。 ”少年咭咭笑着,瞪着血红的眼睛,象没有重量般飘浮在空中:“你这娃娃,越发牙尖嘴利了!女娃娃呢?我今儿个倒要看看你们都学了什么来!”等着便是你这句!杨墨边在心里暗道,边摆出嘲笑道:“师父是叫徒儿施展一下所学?”“你施展便好了。 ”少年一边绕着圈子,脸色却是满不在乎,也不知暗地里使了什么手段,杨墨在脑中暗自呼唤音,却没有半点反应,想来应是老鬼做的手脚了。他也不着急,如今就算打不过老鬼,他也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至于竹儿与音,想来老鬼应是不会杀他们,竹儿太弱,又是凡人,杀之无益,而音则是魔族,除非老鬼准备好全面开战,否则不可能会下杀手。杨墨笑了笑,对少年招招手:“师父可否附耳过来,你离得那般远,我如何施展?”“你该怎样施展便怎样施展。 ”果不出他意料之外,老鬼脸上lou出警惕的神色,身形飘荡着更为频繁。“这可是你说的,师父,过后可不要生气。 ”杨墨也不多说,结出手印,眼睛紧紧盯住少年的面容,口中如唱经般念起咒文来。 那咒文抑扬顿挫,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如同一首好听的歌曲,随着他技巧性的提高音调,少年也逐渐lou出迷惑的神情来。及至最高一音,杨墨突然停下了念颂,好似登高到山峰顶端一般,只余下白云清风,极目远眺,只余云海山巅。破庙里只余杨墨一人的呼吸声,他静默片刻,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吐出咒文的最后一个字来:“心!”这个字扩散到空中的同时,少年的面容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扭曲起来,如同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白雾状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不多时终于分崩离析,象是卷入洗衣机的洗衣粉,重新化作一团白烟。而杨墨也奇异地同时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半跪于地,却仍嘲笑地道:“师父,徒儿这个法术如何?”从白烟里传出爆怒的声音,如同打雷般震得破庙梁上灰尘漱漱而下:“你这娃娃,居然敢给我来这一套!真是不知死活!我今日就要扒出你的魂魄,放进十八层地狱里去好好受刑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