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了。』白吉不等杨墨接着说下去,便cha嘴道,『你喜欢过,然后你辜负了别人,然后那女人走了,然后你后悔了。』『不。』他的语气带着无奈,『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好,好,你说吧。』她不抱期待地应了声,便听他慢慢讲述:『就象你说的,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当然,不要把我的这种爱和你那种所谓的看见帅哥就喜欢的感情相比。我知道,你想说你的感觉是真的,可那只不过是一种看见美好雄性的本能反应罢了。总之,我们相爱了,而那时候,我们还很穷。』她耐着性子听他絮絮叨叨了一堆,听到此处见他停了下来,便一边接过竹儿递来滤好的水,一边催促道:『然后?』『然后,我们当然要去赚钱,我们赚了许多许多钱。』他自嘲地笑了两声,『我们当然会赚钱,那时候整天想的就是,等有钱,我们可以去许多许多地方,整天旅游,环游世界。我们曾经找了个很有名蛋糕店的盒子,装上便宜店买来的蛋糕,假装是高级蛋糕来庆祝相识纪念日。』她咕噜咕噜咽着水,心里渐渐生出兴趣来:『你们有钱了后呢?你甩了她?』『她甩了我。』杨墨的手握在一.起,象是保护自己般双臂抱于胸前,『她说我不再理解她了,而我觉得她不再跟上我的步伐。我每天在飞机上渡过,见了无数名缓贵妇,她不再是我能够看入眼的类型了。』『人渣。』白吉亳不客气地评价道,在.音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开始吃第三只兔腿,『那女人很可怜。』『没什么可怜的,她带走了公司.所有财产,听说后来在美国跟个富豪结了婚。』他的话差点没把她呛住,假装清了清嗓子后,她低.声说道:『你倒还有点情意,至少弥补了那女人青春的损失。』杨墨语调坦然地道:『不,我和她打了场官司,输了。她.转移财产太迅速了,我当时手上半点证据也没有,所以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飞机。』这下可是把白吉噎得不轻,她目瞪口呆了半晌,.惊醒过来后追问道:『你还有什么我所想不到的?』『呃,后来有钱了,.每天白天打越洋电话去骚扰她睡觉算不算?』『你……』她只觉得杨墨在她心中的形象迅速坍塌,就象是三鹿奶粉的形象般,瞬间从珠峰上掉入马里亚纳深海沟,『她什么反应?』『她也每天晚上在我睡觉时打过来放摇滚乐。』『……你们真是一对活宝。』她这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是那么的酸味十足,简直在几里之外都能闻到,急忙岔开话题道,『其实,你这样说,我倒觉得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点意思啊?』『你吃醋了?』果不其然,他第一句便如此道,带着吃吃的笑意问道。她撇了撇嘴,一付不屑地道:『有什么好吃的,你现在再打去美国看看呢。』他低笑起来,续道:『后来她结婚了,联系也就断了。』沉默片刻后,他叹道,『再后来,有天我喝醉了,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她的儿子,我才突然发觉,我从来没有能把她放下过。』白吉没有应声,听他用那种生怕惊扰了岁月的声音继续叙述道:『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我不理解她。我以前就发过誓,就算有了钱,我也不会背叛她,而我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发达后,我也和她一起出席所有的社交场合,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离开我。』她哼了一声:『为了钱?』『当然,这是一个原因,可是肯定有别的原因。』他固执地道,『所以那天我就问她,当时我到底哪里不理解她了,你猜她回答我什么?』『什么?』『我看她的眼神不对。』她几次张口才憋出来一句:『眼神不对?』『嗯,她觉得我每天看她的眼神,就象在看什么厌烦的东西一样。』他的语气急促起来,『用她的话讲,她觉得自己就象是我的盲肠,即没有用又难看。』她想了想,问道:『你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没有!』『那……似乎她有点也反应过度了。』『最古怪的是,她当时一讲出这个原因,我立刻就明白了。她讲得对!』杨墨这话再度把白吉噎得无语,半晌之后她才继续问道:『你觉得她讲得对?』『她确实说对了,我当时只是没意识到,我确实是厌烦她。我觉得她不美,她举止不优雅,她不会化妆不会打扮,她的谈吐也很粗俗。』他讲得越来越慢,『我确实在心里觉得,她配不上我了。』白吉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讲什么好,只能沉默地听他继续道:『但是这也证明,她有多了解我,她甚至看穿了我都没意识到的想法。于是,她选择离开。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听见他兴致勃勃的语调,她只好应景问道:『什么?』『最妙的是,当我问了她后,她却道歉了,她说当年的想法是错的,而我却觉得,她讲得太对了。』他的笑声中带着无奈,『我挂了电话后,呆坐了一个小时,都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白吉听到这儿叹了口气,坐上竹儿还没铺好的草垫,在她清亮的童声中被驱赶出来,又坐回路边等待床铺就位。『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是干什么?』『不干什么,只是这些话我一直没人可说,今天说出来,我就爽快多了。』她仍然觉得心中不舒服,联想到他曾经的表白,虽然极力压抑,最后还是忍不住拖口而出:『你的意思是就算前面向我表白,也有可能以后会变质?』『可能。』他的声音令她不知怎的委屈丛生,却在他下一句话后生生把红了的眼眶逼了回去,『可是你没听出来我在故意逗你吗?』她张大了嘴巴半晌,突然反应过来,大叫道:『谁和你逗什么?一边去,自恋狂!』在他的大笑声中,白吉气冲冲地站起身,飞身向着竹儿铺的草垫跃去,在小丫头的惊叫声中重重地落进草垫里,面朝下张开双臂埋进草里。听得耳边童音叫声歇了后,才慢吞吞地道:『你就没想到,也许你们那时候不用分开的?』『也许。』他侧过头,看着不远处滚出浪花的小溪,『我往前走了,她还在原地踏步,总有天要分开的。又或者等着我们相处成了习惯,成了左右手,就不用分开。可是我太忙了,在还没有足够时间与她形成‘左右手’前,我们就已经分开了。』她翻个身,看着夜空一轮明月,闭上眼睛听耳边林中轻响,淡然地道:『这就是所谓的缘份?』『也许……』那我们呢?我们算是有缘份?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爱情?这句话盘旋在她的脑海里,却被她嗓子眼里名为骄傲的声音堵着,硬生生又压回肚子里,直到她睡着为止,都没能说出口去。而他自然也无从知晓,她曾经在这时候,便认认真真的,以最接近爱情的程度,来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一夜只有云朗星稀,明月皓空。接下来的路途顺畅无比,该说习惯也好,接受也好,仙庭们不时派出的追杀队伍,已经成了他们旅途中的常态,反正他们只是机械的重复不断派人下来,又不断被白吉杨墨打得落花流水的日子,就连竹儿都已没了紧张感,甚至还在打架时站在一旁振臂欢呼。杨墨对于仙庭一点一点派人下来十分不解,最后忍不住对着追过来的仙将道:“你们真的想要捉我们回天庭吗?还是派人下来磨炼我们的?”那仙将满脸鲜血,正在白吉的拳脚下挣扎,闻言面无表情,断断续续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字还在口中,便已被她一拳打晕过去。白吉扔掉仙将,拍着手道:『想那么多干什么?当仙君是白痴就是了。』不管如何,初冬来临之时,昆仑山越来越近,而仙庭的追捕也越来越频繁,最多一次,几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把他们围在河崖边上。背kao着千尺悬崖,下面是滚滚激流,一阵寒风刮过,便只觉得通体发寒。那一次,他们可算是真正的浴血奋战,就连饺子也是不敢再闹别扭,显出真身使了全力,与他们并肩奋战。一行人拼着头破血流,用尽手段,最后携手跳下悬崖,顺流而下几里,到了浅滩地带,这才堪堪逃拖了仙将们的围捕。上了岸后,又冷又饿,浑身是伤,就连竹儿的手臂上都带着数道伤口。她还能满脸骄傲地躲在白吉怀里忍着眼泪包扎,音与饺子便没有这份待遇了,各自施着法术升生烤干衣服,弄来食物,也亏得他们不是凡人,不然非得大病一场不可。杨墨一边治疗着身上的伤口,一边疑惑地道:『有些不对劲……』白吉疼得呲牙咧嘴,听见他的话撇了撇嘴道:『事情一直就没有对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