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天劫?我又不是什么超人……呃,我是说,有法力的人,怎么解?”白吉啼笑皆非,挥开弹来的树枝好奇地问道,“况且,你为什么要来让我做这事?你们应该是很有本事的吧?”“确实如此,我们的实力相当强大,所以当初在仙魔大战之后,才不得不加入上三界。”竹儿的嗓音虽然仍是稚嫩童声,可是语气却镇定自若,没有半分孩子气。“你的意思是,为了力量的平衡?”杨墨抢过话头问道,自从离开了魔界后,他便一直想找出魔尊突然开始胡闹的原委来,他认为如那样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君王,总不能说是突然想打仗便打仗吧?那也太过份了些,只不过白吉一直不愿意认同他的观点而已,在她看来,如若让她也活个几千年,说不定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几千年,谁知道还有没有人性来了?竹儿回眸一笑:“正是为了平衡之解。千年前,仙魔大战之后,虽说是双方以平局收场,互订协议,可是当时的人都知道,魔界凭着魔尊一己之力,几乎覆灭整个仙庭。魔尊陛下确实是位千年难得的强者,他的力量在当时来说,无人能及。”她的声音非常好听,讲的又是夸赞之词,小魔头们都听得眉飞色舞,一付与有荣焉的模样。“是以当时大战之后,我们众.神便与元气大伤的仙族及鬼王共同成为了上三界,是为天。而魔族则与当时还弱小的凡人以及妖族共结同盟,占据地,天地之间的力量这才得以平衡,阴暗相伴,则天地安稳。”白吉听到这里,不需要杨墨提醒,.便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当时的结盟,仅仅是为了平衡强大的种族与弱小的种族?”“而现在再次开战,则是因为力.量的对比发生了变化,所以为了再度平衡,魔尊挑起了战争?”杨墨的喃喃自语被竹儿听见,笑着点了点头,这下.可算是解释了魔尊的行动,可白吉仍然有些不明白,便问道:“当初,我是说在仙魔大战之前,天地间又是怎么样的情形?”竹儿合了个什,轻声道:“天地方圆未分,上下三界未.明,一切都处在混沌之中,纷争四起,战火连绵。彼时只有五界,魔族的横空出世为天地间的稳定带来了希望。”“所以你们当时是支持魔尊大人的对不对?”音满.面红光地cha了句,“魔尊大人果然没有骗我们!”白吉白了他一.眼,又问道:“那现在是因为仙庭太强了,所以你来帮助我们?”“恰恰相反。”竹儿停下脚步,“不是仙庭太强了,而是仙庭强大起来的速度,已经远远赶不上另一方,所以,魔尊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来!”她微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着她的手势,树从纷纷弯倒,一缕星光凭空出现,很快便扩大成一扇不断飘动的虚影,仿佛一扇门般。“界柱大人请,这门后便是昆仑山了。您去了那里,一切自有定数。”竹儿说完这句话后,身形微颤,双眼一闭便倒了下来,被一直追随在旁的音捞住,抱在怀里。不一会儿便又睁开眼睛,用好似急跑了几里路的嘶声道,“小姐,怎么了?”“没事……”白吉欣慰地安抚道,却听见脑中那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虽然已变小了许多,可仍然象刮在黑板上的指甲一样难听。『关于内jian一事,界柱大人,您同伴的想法是对的。请多保重,静候佳音。』一股强风刮了过来,很快便消失在密林深处,她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难道说那个神是要提醒她,队伍里真的有内jian吗?可是为什么不直接说出内jian的名字?那一瞬间,有个可怕的想法跳入她的脑海中,只是一瞬间,便被她以轻笑赶了出去。可是之后的时间里,那个想法总如同幽灵一般不断出现在她的想法中,怎的也没办法抹去——也许,杨墨才是那个内jian?她知道这个想法很不可kao,并且是自寻死路,可是当她这样想着,杨墨的那些举动似乎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天庭必是许了他什么好处,他心动了,便要快速地结束这场无聊的比赛,再去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来。难道不是吗?在她的心目中,杨墨绝对是那种为了事业可以舍弃爱情的人,他所说的过去经历不是也证明了吗?他确实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是,只是在她心中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他可能是会炒别人鱿鱼的人,可是他绝对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去冒险!绝不会!况且,他对她的情意不可能是假的,他根本没必要用这假情假义来欺骗她,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获得胜利不是吗?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白吉只觉得脑袋象是要爆炸般,一片混乱,两个想法在她心中战火连连,直搅得她怔在当场,光想着自己的事,连音的喊话都未听见。直到他握着她的肩膀摇了几摇,才惊醒过来,瞪大了眼睛问道:“干嘛?”“什么……干嘛?”音不知所措地反问,指着不断缩小的门道,“我们,那个,还进不进了?”她转头一看,吓了一跳,那“门”已经缩到只剩半扇大小,仍然在不断缩减中。她一边怪罪音为何不提醒她,一边带头往里冲去。穿过门的时候,如同穿过一层雾般,淡黄色的雾气只不过萦绕了他们身边一瞬间,眨了几下眼睛之后,他们的周围便传来山顶特有风声与呼啸。白吉定晴一看,便为眼前的壮丽景色而惊讶起来。凛冽的寒风含着山坡上森林的潮湿木味,而四周却是一片白雪净地,白雪覆盖了山峰顶上的任何一处裸lou的地面,以及所有树木的顶冠,一片银装把那座有着红色顶盖的庙宇衬得极为显眼。一排朱红色巨柱支撑着前方金色的飞檐,飞檐之下的铃铛在风中不断发出清脆的齐鸣,一直传到远方。两扇门扉高大得几乎有二层楼,光滑如镜,丁点也看不出拼接的痕迹,就好象整扇门是被一块木头打造而成。黑底之上的金边沿着门扉边缘描绘出漂亮的形状,在两扇门扉相阖的地方,连接着好似藏纹一样的图案。白吉缓步身前,仰起头看,看着飞檐内部晦暗不清的顶画,有些失神地喃喃道:“这里是哪里?”“玉珠峰。”音的话让她疑心顿起,最近的她,便如一头风声鹤唳的孤兽,对着周遭的一切,都觉得疑虑从从。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严厉,音愣了片刻后,才急速指向一点,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才看见在门扉之上,有幅小小的门匾,黑色的门匾上写着金色的四个大字:玉珠殿神。“写反了吧?应该写‘玉珠神殿’啊。”她边这样说着,边往前走去,试着推了推那门,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纹丝不动,想来也是,这么大的门,怎能以她一人之力便开得了的。狂风再度袭了过来,他们一行从山下闷热潮湿的雨林突然转移至这白雪皑皑的山顶来,身上只着单衣薄裤,本就是一身汗湿,此时夹着雪粉的冷风一吹,立时觉得全身如结了冰般。小魔头们倒还好,毕竟不是凡人,体质强健,竹儿便就可怜了。白吉看过去时,竹儿正抱紧双臂,全身发抖,小脸青了一层。她连忙把小丫头拉入怀里,挡住风雪。『那个混蛋神什么的,把我们放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白吉察觉到周围的风雪有着越来越大的趋势,不禁恼火起来,在心里怒骂道,『耍我们啊?』『也许是送我们来死。』杨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倒把她小小的吓了一跳,自从想着他有可能便是那个内jian之后,听他的话便总觉得有弦外之音。她放软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道:『你什么意思?』『他不是说,现在的力量对比,是上三界不如下三界吗?』他应道,『那最简单的,消灭掉下三界的力量就是了。我们再怎么看,也不象是属于上三界的吧?』『可是他前面不是说,要我们来解什么天劫?听起来我们就象是魔戒里的佛多……』『你真信?』他一句话便堵了她的口,半晌之后道:『那现在怎么办?』『先去庙后面的背风地再说。』白吉一声招呼,几人急忙绕过庙前,等着到了庙后一看,灰白的墙上却出现了一扇小门。她不抱希望地上去敲了敲,令人意外的是,那门居然应声而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你们……谁啊?”那人的声音苍老嘶哑得象是拖了水的干尸,脸上的皱纹在讲话互相磨擦着,白吉觉得就象是干纸在磨擦般。她说道:“我们是……呃,过路的,不是,上山的。迷路了,结果风雪又大了……”老头哑着嗓子高喊了一句:“什么?”她只好张着嘴大吼:“过路的!雪大了!求住宿!”老头这下可算听见了,颤巍巍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都进来吧!”白吉没想到如此顺利,给音打了个防备的眼色后,便进了屋子。屋子的光线很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着朦胧的光,油灯在角落里安静的燃烧着,屋里充斥着酥油的味道。进了屋里,她才发现,那人并不是老头,而是一位老婆婆,矮小的个子,如同枯枝般的手,一说话,那脸上的皱纹仿佛发出草纸磨擦的沙沙声。老婆婆的脖子上,一串白色的项链反射着油灯的光芒,她定晴一看,只觉得有股血气冲上脑际——那是人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