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深宫偶遇

回到王府，回到那久违了的梅园，一趟金山围场之旅，好似走了很久似地。明姒在梅园整整歇了两天，才适应过来。深秋的季节每每入夜之时整个梅园都泛着一股冷意。那时在赶往金山围场的路上冬湘因着一条蛇吓着了，把她送回王府也缓了好久才好转。在守着梅园的这些日子与相府陪嫁来的四个护卫中的一个产生了情愫。在第二天的晚上扭扭捏捏的禀告明姒，明姒倒是很看好他们，既然情投意合，这个便宜的月老她为何不做？吩咐王府的管家多算了半年的工钱给两个人，回乡置办婚礼。拜了天地后护卫会回到王府继续当差，而冬湘，就回归一个女人最终的宿命，相夫教子。送走了冬湘，棠心回来时眼泪汪汪的。明姒不禁取笑道：“棠心丫头莫不是也动了春心了？”棠心破涕为笑，脸蛋红红的，“王妃又取笑奴婢，奴婢虽然和冬湘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看到她找到了好归宿，奴婢自然是替她高兴。只是一想以后相见的机会少之又少，不禁有点舍不得。”明姒看着她弯唇微笑，“不用着急，待得过两年你到了年纪，会让王爷给你找个好人家的。”棠心红着脸跺脚，虽是害羞，但还是期待的。“奴婢见过王妃。”主仆说笑间，前府的丫鬟出现在楼阁门口，屈膝福身垂着头，很是规矩。“进来吧。”明姒敛去脸上的笑，不知前府的丫鬟跑到这里做什么。“禀王妃，宫里来人了，敏贵妃娘娘邀王妃如同共进晚宴。”站在大厅当中，那丫鬟口齿清晰的说道。“王爷也去么？”站起身，那边棠心痛快的跑上楼去准备衣服。“回王妃，奴婢不知。”丫鬟的语调平和有节奏，声音响亮。明姒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是。”丫鬟离开，明姒站在原地思虑了半晌，晚宴？听起来可大可小，不知都有谁！换上了衣服，明姒带着棠心走到前府，一顶红色的软轿正等在那里。抬轿的四个人一身宫里的打扮，是敏贵妃朝阳宫里的人。看到明姒过来，抬轿的人迅速的将轿子压低，明姒顺势走入轿中，棠心跟在一边，轿子调转方向，快速的出府。从九王府到皇宫的路程不算近，再加上完全人力的轿子，速度自然不会快。坐在轿子中感觉外面的太阳都落山了，才进入宫门。外面的环境瞬时寂静了不少，不时的还有甲胄相撞之声，禁军巡逻，不知雷振是否当值。想到雷振，明姒便不由自主的想到明珠，她有孕了，现在也不知什么模样了。也让她不得不怀疑她腹中那孩子的由来，到底是谁的。如若真的是雷振的，有那么一天东窗事发，可怎么办。心情不由的暗淡下来，叹口气，软轿中淡淡的熏香味道也勾不起她的兴趣，静静的等待着软轿到达皇宫内院。速度慢慢的缓下来，而后平稳落地。“王妃，朝阳宫到了。”棠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明姒挑开软轿的帘子，入眼的是恢弘的宫殿。天色渐暗，朝阳宫已经掌灯，亮堂堂的。朝着朝阳宫走去，正在宫门口等待的苏柳瞧见了明姒，快步走过来。“王妃可来了，奴婢好等。”笑容得宜，无论何时看到苏柳，她都那么知书达理的模样。“让苏姑姑久等了。不知今晚母妃的晚宴都请了谁来？”挽着苏柳的手，明姒笑着问道。苏柳摇摇头，“没有别人，只有娘娘和王妃。”明姒一诧，而后点点头，“这样啊，我以为很多人，还在想今日穿的衣服是不是不合适呢。”水色的长裙，如同以往的她，尽量低调。苏柳轻笑，“王妃穿什么都光彩照人，娘娘还说呢，王爷和王妃都是那么漂亮的人儿，将来的子嗣必定个个漂亮。”明姒垂眸，弯起唇角随着苏柳微笑。走进朝阳宫，远远地在拱桥人工湖的对面，精致的大厅亮堂堂的，能够看得到里面的人影，还有那靠在贵妃榻上的敏贵妃。光华四射美艳绝伦，就是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越过拱桥走向大厅，明姒的步伐加快了些，“姒儿见过母妃。”屈膝福身，看着地面，那明亮的灯火晃得光鉴的地面有些刺眼。“姒儿快起来，过来母妃看看，这些日子可瘦了？”坐起来，敏贵妃朝着明姒招手。那红色的广袖长裙穿在她身上透着别样的妩媚。明姒走过去，弯着唇角瞅着敏贵妃，“母妃还是那么光华美艳。”敏贵妃轻笑，拉着明姒的手让她坐在身边，上下的看了看，而后慢慢道：“还好，没有瘦。昨儿天翊过来，本宫还说他怎么胖了，是不是把姒儿的肉都抢走了。”上扬的语调让人不禁有种麻酥酥的感觉。明姒摇摇头，“王爷才是受苦了。”“你呀，别总是那么迁就他。男人嘛，吃些苦受些累是应该的。”依旧握着明姒的手，敏贵妃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苏柳啊，姒儿也来了，开宴吧。”明姒还没琢磨明白敏贵妃的话，那边敏贵妃便吩咐苏柳准备晚宴。明姒回过神，而后扶着敏贵妃起身，“母妃，父皇回宫这些日子以来，可彻查了在围场王爷遭刺杀一事？”皇上急忙赶回宫，明姒觉得他会派人专门调查这事儿的。敏贵妃叹口气，“自然下令彻查了，可是不过几天就出现了‘血云’一事，举朝慌乱，天翊遭刺杀的事儿自然而然就冷落下来了。”扶着敏贵妃往饭厅走，明姒看着地面，“那钦天监给出什么答案了？我们在金山围场时也看到了。”“哼，那些吃货能查出什么来？有说是不祥的，还有说是吉兆的。朝廷养着他们，还不如养几条狗，起码给了吃的还能摇摇尾巴。”听敏贵妃的口气也是很生气，这闹得人心惶惶的，结果那钦天监没起到一点安稳人心的作用，反倒越来越乱。“那不知父皇是怎么安排的，这样人心惶惶下去，可不行。”明姒随意的说道。敏贵妃叹口气，“这几日皇上也心烦的很，本宫那日曾说应该昭告天下，澄清那日的‘血云’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普通的火烧云罢了。就算不是真的，这样起码能让一部分的百姓安定下来。可是皇上觉得这样根本没用，百姓又不傻，哪会那么容易相信。”明姒点点头，“父皇说的有理，百姓不容易糊弄。”“唉，反正这些事不是咱们女人该管的。来，今儿陪本宫好好叙叙。”在主位的右侧坐下，眼前摆放着不下二十道菜，甜品数道，还有糕点，汤等。只是她们两个人，每道菜吃一口，估摸着两个人就饱了。苏柳与棠心站在两个人身后布菜，敏贵妃笑看着明姒，“姒儿多吃些，母妃今儿看到你很高兴，不如陪本宫喝酒如何？”明姒一诧，“姒儿不及母妃，沾酒必醉。”“呵呵，醉了才好。苏柳，把去年储存起来的桂花酒拿来。”敏贵妃说喝就喝，极为敞快。明姒无法，估摸着今儿要丢人了。这桂花酒，是敏贵妃的手艺。浓香四溢，只是闻道味道明姒就觉得不错。也听说过皇上很喜欢，每年要消耗不少。苏柳给敏贵妃和明姒面前的酒杯填满，敏贵妃笑看着明姒举起杯，“尝过本宫的桂花酒，保证以后再喝任何酒都会觉得无味。”说着，抿了一口。将杯子凑近唇边，桂花和着酒的味道扑面而来。喝了一口，清冽绵软，入喉之后稍稍有些火热，但也只是一瞬间，这种感觉分外好。“怎么样？姒儿觉得如何？”敏贵妃看着明姒的表情轻笑道。明姒点点头，“很好，酒味儿不浓烈，入喉才有些酒味，但是桂花的香味瞬间盖过酒味儿，姒儿这不能喝酒的，都觉得很好喝。”“呵呵，明儿本宫派人给姒儿送去一坛，平日里闲暇时小酌一杯，不止心情好，对身体也有好处。”敏贵妃笑着边说边执起玉箸给明姒夹菜。长夜漫漫，明姒陪着敏贵妃在朝阳宫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敏贵妃可谓海量，喝了许多脸色没有一点变化。明姒倒是脸颊有些绯红，不过神智尚清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敏贵妃起身走到明姒身边坐下，媚眼扫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苏柳，无需说话，苏柳便瞬间意会。“棠心，跟我来。”苏柳将明姒身后的棠心叫走，退出去后将饭厅的门关上，仅剩敏贵妃与明姒二人。“姒儿，今儿本宫叫你来，不止是为了这顿晚宴。”拍了拍明姒的手，敏贵妃笑道。明姒动作很慢的眨了眨眼睛，“母妃请说，姒儿洗耳恭听。”敏贵妃笑笑，看着明姒绯红的脸蛋道：“确定还能认真的听本宫说话么？”点点头，“姒儿没醉。”看着敏贵妃的脸，明姒觉得自己和平时一样，但是明显的，她的眼神有些发木。敏贵妃笑笑，而后微微倾身靠近了明姒轻声道：“好，那本宫便说了。姒儿在去金山围场的当天，是不是有人用信鸽传书，提醒你不要给皇上敬酒？”明姒一诧，而后慢慢的点头，“没错。”“呵呵，那是本宫提醒你的。”她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却隐隐的透着那么一抹深不可测。明姒恍然，“原来是母妃，姒儿也遵照了母妃的吩咐，一直有意的避开父皇所在的场合。”敏贵妃点点头，叹口气，“这朝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明争暗斗的不止是男人，凡是有些手段的女人也都没闲着。本宫稳坐这朝阳宫二十几年，想扳倒本宫的女人千千万，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成功过。”她转眼看向别处，眸子流露出几分狠戾。明姒看着她的侧脸，似乎隐隐的，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姒儿，现今朝堂上的情况，本宫想你应该能猜测出几分来。皇上现在对太子很不满，太子这储君之位也坐不了多久了，只是还没到废了他的时机。天翊的能力本宫这个做母妃的自然知道，为了他，本宫能做任何事。但，皇上一直很喜欢老七，记得以前他们很小的时候，皇上几乎满足老七所有的要求，但是对于天翊，他一直很冷淡。尽管现在老七名声不好，但本宫知道，在他的心里，第一位还是老七。不需要怀疑，如若有一天废了太子再立储君，非老七莫属。但是，本宫不会让那成为现实。姒儿，本宫与你说这些，希望你明白，你，本宫，天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转过脸看着明姒，神情严肃，目光凛冽。明姒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刺杀天翊未成功，他们肯定还会想下一招，不排除在你身上下手。一定不要犯错，任何事要再三斟酌，绝对不能让人抓到小辫子！刺杀天翊的幕后主使是谁，本宫心里清楚。而且，本宫会双倍奉还给她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敏贵妃说的话冰冷彻骨。明姒觉得脊背发麻，敏贵妃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从她前一段说的话来听，主使莫不是云燕潇？“老七是个聪明的孩子，打小就聪明。本宫不觉得他现在就是顽劣不堪，相反，或许是在韬光养晦。老五骄奢，难成大器，自可不必理会。天翊受伤，得一阵子才能缓过来。姒儿，趁着这段时间抓住天翊的心，不许再让他与明霜有任何的瓜葛。”啪！敏贵妃话音落下，手里的酒杯被她生生的捏碎。明姒眼皮一跳，赶紧去抓住她的手查看。敏贵妃笑笑，“没事，本宫这些力气还是有的。”手里的杯子碎片刷刷掉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饭厅内回荡。“皇上将明霜许配给老七就是明显的在偏袒他打压天翊，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明霜就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货。看得出来皇上一直很后悔走的这一步，当初成全了天翊和明霜，或许对老七更有利。不过，谁让他走错了呢，天注定啊！”说道这个，敏贵妃明显幸灾乐祸起来。“明珠很聪明，奈何太子是个废物。姒儿，母妃知道你一直对天翊与明霜的那些流言蜚语有意见，但是，相信母妃，天翊与她没做过一点逾矩的事。”抓着明姒的手，敏贵妃很认真的在说这番话。明姒慢慢的点点头，“姒儿相信母妃。”“相信便好，本宫只是担忧你们夫妻不能同心，这是最可怕的。”从她的话也能听出来，她很需要明戈的支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只要明确的倒向云天翊这边，那么，万事皆成。“母妃放心吧，姒儿知道轻重。该做的不该做的，姒儿心里清楚的很。”任她抓着自己的手，明姒的语调很平静，脸颊依旧是绯红的，但是眼眸已经清澈了起来。“呵呵，姒儿，本宫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绝对聪明的孩子，配给天翊是老天相助。如若当时天翊与明霜的事情真成了，那才是自取灭亡。”敏贵妃的话无不狠毒，明霜温婉且痴情，就算帮不到云天翊什么，但是明姒相信，他们一定会很快乐，不用如她现在这般，每日每夜都要猜度对方的心思。“来，母妃敬姒儿一杯，为了我们一家，干杯。”敏贵妃起身亲自倒酒，明姒接过来，看着她轻声道：“母妃放心吧，姒儿一定会万分小心，不会给任何人拖后腿。”说罢，一饮而尽，也算她给敏贵妃做的最真诚的承诺。敏贵妃点点头，也爽快的一口喝掉杯中酒。“天翊还在宫中，姒儿与天翊一同回府吧。”站起身，拉着明姒的手，敏贵妃笑道。“王爷在哪儿？”她确实不知云天翊在哪儿，回到帝都这两天，他似乎都不在府中。“还不是为了那个什么学子案，太子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皇上将这事儿交给他做，他却什么都办不成。不然也不会急急的求助天翊，这两日，天翊都陪他在刑部。”两个人牵着手走出饭厅，苏柳与棠心等在门口。“那姒儿去找他吧，母妃早些歇息。”明姒扶着她直接返回卧房，看起来，敏贵妃也有些累。“让苏柳送你过去吧，天黑了，宫中有些吓人。”敏贵妃轻声道。“不必了，走走路，姒儿也正好清醒清醒，不然这副模样去见王爷，会吓着他的。”明姒随意道。“呵呵，看你，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与天翊无需那么客气，你们是夫妻。”在**坐下来，敏贵妃笑道。明姒笑笑，“母妃休息吧，姒儿告退了。”“嗯。”点点头，敏贵妃微笑着看着明姒离开。苏柳将明姒和棠心送到朝阳宫外，宫灯明亮，照在明姒的脸上，那绯红看起来更甚。“苏姑姑回去吧，姒儿知道刑部在哪儿。”看着苏柳微笑道。苏柳点点头，“棠心照顾好王妃，脸蛋看起来红红的，一看就是喝酒了。”拍拍明姒的手，苏柳笑的很温柔。“是，奴婢知道。”棠心很是小心翼翼。告别苏柳，主仆二人朝着刑部的方向走去。从朝阳宫到刑部，路线可是很长，要绕过正殿后，途径内侍府，加之御花园，长廊数道，才是刑部办公的地方。明姒对宫中方向不是很熟，棠心更是东南西北分不清，但是路遇宫人很多，只需问一下便轻松解决了。两人走了一阵才发现，这宫中并不是每处都如朝阳宫那般灯火通明，有的地方没有一点灯光，棠心几次踩在特意用碎石子铺就的道路上时差点跌掉。“呵呵，小心点。”棠心第三次差点跌倒时，明姒笑道。棠心眨巴眨巴眼睛，她也很无辜，转眼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不禁有些心慌慌。“王妃，这是哪儿啊？”不禁想起那些深宫内院里的传说，棠心愈发的心发慌，无意识的抓住明姒的袖子壮胆。明姒四下看了一圈，“内侍府附近吧。”内侍府是专门负责皇上平时的日常起居的，当然，也包括后宫所有的闲杂事物。棠心点点头，“当今皇上皇后娘娘身边当红的公公，都是从这里出去的。”这些小道消息她知道的倒是很多。明姒随意的嗯了一声，靠着前方照来的隐隐的光亮，步伐悠然的走过去。“王妃，您今天是不是醉了？”瞧着明姒一直挂着笑的脸，棠心忍不住问道。“嗯？看起来像是醉了么？”明姒只是觉得有些热罢了，醉了倒是没有。棠心吐了吐舌头嘻嘻笑，“奴婢看是。”“你会看什么？”抬手点了点棠心的额头，明姒假装斥道。棠心嬉笑，拉着明姒的袖子朝着前面亮着宫灯的地方走去。前方，朝着他们走过来一人，瘦削的身体像是竹竿一样。主仆二人的视线都投掷在那人身上，待得走近看清楚，原来是位公公。“奴才给九王妃请安。”来人也看清了明姒，在距离几米外的时候便躬身请安。“起来吧。”明姒轻声道，而后走过去，也看清了那公公的脸，很平凡的一张脸，而且肤色很白，如同宫中所有的公公一样，如若下次从身边经过，肯定会记不起来的面相。“这是哪儿？距离刑部还有多远？”正好看到了人，明姒问道。那公公恭谨的站着，“回九王妃的话，这在内侍府的管辖地区。去往刑部要顺着这条路直走，而后左转通过一条长廊，到了尽头便到了刑部的管辖地了。刑部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巡逻，九王妃到了那里就不会再迷路了。”明姒点点头，“谢谢公公了，不知公公是哪个宫里的？”“回九王妃的话，奴才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他低着头道。“多谢了。”明姒笑笑，而后带着棠心与他擦肩而过。走出去将近十米，明姒突然停下，跟在后的棠心差点撞到明姒的背上。明姒的眉峰渐渐蹙起，猛的转回身看向与那公公相遇的地方，但是他人已经不见了。“王妃？”看着明姒的脸，棠心又开始心慌起来。明姒没有回答，一瞬间，脑子里好似有电流经过，一些一直让她很疑惑的东西在这一瞬间串到了一起。敏贵妃所指的幕后指使者她想她已经知道是谁了！“大半夜的，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猛然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吓得棠心惊叫起来。明姒眼皮一跳，迅速转身，黑暗中，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当看到他的脸，急速跳动的心脏瞬时平静下来，忍不住翻了翻眼皮，“小些声音会死么？”云燕潇一袭紫色长袍步伐悠然又潇洒，从黑暗中走过来微微眯着凤眸看着脸颊绯红的明姒，“喝酒了？”语气有些讶异，似乎明姒喝酒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棠心站在一旁捂着嘴，她刚刚的一声尖叫都吓着了自己，看到是云燕潇心脏仍旧狂跳不停，这皇宫，她再也不想来了。“不行么？”许是借着酒劲儿，也或许是在这深宫中看到的熟悉的人，明姒也放松了下来。不过刚刚那在脑海中连成线的事件却也记得，只是，她要让它成为秘密。走到明姒面前，云燕潇饶有兴味的上下打量了明姒一番，“嚯，这酒味儿还挺大，不像是喝酒，倒像是掉进酒缸里了。”从他脸上的笑就能看出来，他明显在调侃。明姒冷冷的看着他，而后扭过头看着别处，“这么晚了，七王爷怎么还在宫里？”云燕潇勾着唇角笑的邪惑，“本王从御书房出来便四处逛逛，谁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了。说，这么晚了，你做什么还在宫里晃？而且，还在这么僻静的地方。”除却明姒身后远远的挂着一盏宫灯外，四周都黑乎乎的。明姒面无表情，但心下却确定了敏贵妃的想法，皇上对云燕潇果然是另眼相待。这么晚了，还召他进御书房。“在母妃那里用的晚膳，正好王爷此时在刑部，我要去找他一同回府。”明姒淡淡道。云燕潇双臂环胸点点头，“这样啊，你能找到刑部么？瞧瞧你这丫头吓得，本王那么可怕么？”说着，云燕潇瞧了一眼仍旧捂着嘴睁大眼睛的棠心，挑了挑眉尾。棠心立即放下手，转了转眼睛，“奴婢知罪。”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边朝后退。“明明是你吓着了她，吓一次就可以了，还要吓唬么？”明姒冷眼，声音的温度也降下来。云燕潇勾了勾唇角，“好好，你的丫头娇贵，本王惹不起。走吧，刑部还有很远，本王就当做好事了，送你过去。”说着，让开身子，要明姒先走。抬起眼睫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明姒大步的绕过他朝着黑暗中走去。棠心站在那儿不敢动，直至看着云燕潇动了才敢抬脚跟在最后面，但也只是远远地跟着，同时又害怕身后，一路上心惊胆战。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