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雨中登山？

翌日，队伍从官员的府邸中出来后便朝着主街行进，道路两边围满了百姓，再加上清路的官兵，一大早的整个城池就热闹的要炸开了似地。今儿太子走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与百姓打招呼。明姒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笑看着外面，唇角的弧度一直保持着，微笑机器再次上任。外面也不知怎的百姓突然激动了起来，跪地大呼吾皇万岁。明姒挑眉，在马车里只能看得到外面的百姓，队伍前方的情形看不到，不知发生了什么。棠心抻着脖子瞄着外面的百姓，不由得唏嘘，“百姓的信仰就是皇上。”“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皇上可不就是信仰么！”可他们不知，皇上的信仰却是权利。棠心抱着膝盖点点头，“以前奴婢的信仰是相爷，但是现在，奴婢的信仰是王妃！”明姒斜睨了她一眼摇摇头，“你把信仰改为钱或许更实际一些。”棠心睁大眼睛，半晌叹口气，“王妃你好没情趣。”明姒挑了挑眉尾，“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不就是没情趣么？像某人所说，整天绷着脸，生气的时候就翻白眼，哪里有情趣可言。队伍渐渐的驶离主街，激动的人潮还在后面高呼着吾皇万岁，可谓响彻云霄。在城门口官员告别，太子却早早的就回到了马车里。结果这结尾的事宜还是云燕潇出面。顺着窗子扫了前面一眼，云燕潇那厮春风满面的，想必昨儿的节目很和他心意。暗暗的冷哼，现今对太子倒是多了几分好感，云燕潇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吃屎！抬手将窗子拉上，明姒向后靠在垫子上，听着外面的寒暄，慢慢闭上眼睛。在那官员连串的慢走伴随声中，马车缓缓而动，速度越来越快，估摸着是要赶着今儿天黑之前赶到下一城池。如若没赶到，可能就得露宿野外。要堂堂的太子殿下露宿野外？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在这剧烈的晃荡中，明姒竟然睡过去了。棠心瞅了她半晌，断定明姒是真的睡着了。拿过毯子给她盖上，她靠在车厢的另一边也渐渐的迷糊了起来。蓦地，主仆俩同时被一个急刹车惊醒。两人随着惯性都来了个狗吃屎，棠心后背撞在车壁上，疼的吱牙咧嘴！坐起身，明姒揉着手心，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怎么了？”说着，推开窗子，只见队伍后面的禁军从马车旁掠过朝着前方急速奔去。明姒不用一愣，出事儿？“走，下去看看。”不管棠心在那痛呼，明姒连披风都没来得及穿上快步的走出马车，而后跳下去，朝着前方走去。前方，黑压压的禁卫军将道路都封了起来，隐约的看到龙崎与云燕潇并肩站在人群之中，不知在说着什么。慢慢走过去，还没等接近，一军士走过来，“这里有危险，为九王妃安全着想，请九王妃回去。”明姒一愣，她还没走近呢，连是什么都没瞧见，就有危险？“请九王妃过来吧。”明姒还未开口，前方传来云燕潇的声音，明姒没有理会身边的军士，直接顺着人群让开的路走了过去。云燕潇转过身看着她，眉目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而后让开身体，“请九王妃看看这属于什么昭示？”顺着他让开的方向看过去，前方大约百米之外，宽敞平坦的官道上，一大团黑色的东西扭曲在一起，缠绕扭动。明姒的瞳眸在瞬间睁大，那扭在一起的一大团是，蛇！看着明姒的脸，云燕潇唇角上扬，好似恶作剧得逞了似的小孩。一边龙崎则微微蹙起眉峰，“王妃回去吧。”那东西他看了都会不舒服，手臂上爬满了鸡皮疙瘩。半晌，明姒慢慢的摇摇头，视线却不离那一大团在路面上乱滚的群蛇。它们缠绕间鳞片摩擦发出的声音在这里都听得到，不禁让人汗毛直竖。云燕潇微微眯着眼眸扫了一眼那边的龙崎，而后看向明姒，“群蛇挡道，这是什么预示？九王妃能否解释？”《大燕志》记载，蛇，鲵，四脚蛇等都乃邪物，大肆出现肯定有某种不吉的预示。看着它们朝着远处滚去，明姒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好兆头。”青天白日里动物就乱了套，会有好事？云燕潇轻笑一声，单手负后瞧着远去的蛇团，“本王也知不是好兆头，但目前的问题是，这么碍眼的东西在路上，势必解决了才行。”看来，他是想把那团蛇解决掉。蹙眉，明姒扭头看着他，“公鸡不打鸣母鸡不下蛋七王爷也要管么？”此话一出，人群中不禁有笑声响起，龙崎眸色凌厉的扫了一眼，笑声立即消下去。云燕潇看着明姒高高的扬起眉尾，“九王妃又要挑衅本王了？”明姒垂下眼眸，神色冷淡道：“不敢！”可心头却不乏一丝爽意。瞧着明姒那略显柔顺的眉目，云燕潇叹口气摇摇头，不乏无奈之感。“既然九王妃说了无需解决，那么就启程吧。”话落，他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禁军散开各归各位，龙崎低头瞅了明姒一眼，“属下送九王妃回去。”明姒没回应，但是却已经迈开步子朝着那边走了。龙崎走在她右后侧，“王妃，属下可能话有不妥，但还请王妃不要过多的与七王爷作对才好。”明姒看了他一眼，“你担心他会对付我？”龙崎四下看了一眼，而后压低声音道：“王爷命属下必保王妃安全，包括相爷在内，都不想王妃有危险。”明姒轻轻的点点头，“龙都统无需这么谨慎，他不会怎样的。”就算怎么惹怒他，明姒也肯定，云燕潇不会翻脸。就算翻脸了，也只是翻脸罢了，什么都不会做。“无论如何，还希望王妃小心。”关键他现在不止保护明姒一人，还有个太子殿下还有云燕潇，所有人的安全都是他的责任，这担子不轻。如若明姒再出了问题，没准他的命都得结束在这一趟南巡中。龙崎说完想说的便转身走回了队伍前方，明姒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棠心正站在车辕上等着她。路遇云燕潇的马车时，从窗子里传来口哨声，明姒蹙眉扭头看过去，正好窗子被从内推开，云燕潇眉眼弯弯的，瞧着明姒笑道：“当着众多人的面讽刺了本王，可舒心了？”明姒停下脚步，毫不客气的点点头，顺便也学着他眉眼弯弯，“岂止舒心，畅快的要命呢！”云燕潇抿唇笑，“你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惹来闲话了。”说着，他的头向窗子探了探，更近距离的看着明姒说道。眼睛转转，明姒四下看了一圈，大家都自顾自的，谁也没瞧着他们这边，“闲话？那不知这样他们可还会说闲话？”话落，明姒翘脚抬手，稳准的抓住云燕潇那垂坠在脸颊一侧的头发，将他的头拽出窗口一点，另一只手快速的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的头扯出窗外。这一系列做完，她快速的转身提着裙角跑向自己的马车，速度堪比兔子。云燕潇的头探出窗外瞧着她急速奔跑的身影，半晌，他优雅的收回脑袋，在关上窗子的刹那叹口气，“最毒妇人心啊！”棠心站在车辕上将明姒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回到马车里，瞧着明姒那略显高兴的脸咂咂嘴，“王妃，您刚才攻击了七王爷。”掀起眼睫，明姒的眼角眉梢都略有些理所当然的色彩，“嗯，如何？”棠心眨巴眨巴眼，而后摇摇头，“奴婢不知道该如何，但是您不怕七王爷会不高兴么？”七王爷不算坏，干嘛要攻击他？棠心实在难以理解。明姒笑笑，身子后仰靠在垫子上，“别说这个了，说说刚刚道路上的群蛇乱舞吧。”想起那一大团缠绕在一起的蛇，明姒叹口气，势必是要有大事发生，动物不安宁，这是绝对准确的预示，比什么卜卦算命都要准！刚刚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惊醒太子，可想他或许是又睡着了。大家也似乎都心照不宣的，任何事都不去惊扰他。或许明姒一语成谶，接下来的两天之内大雨倾盆，夜晚里还伴随着电闪雷鸣，将他们彻底阻隔在了皇家山庄里。这山庄始建于先帝在位时，迄今为止，仍旧有一部分没完工。据闻先帝喜欢在隆冬之时来这里过冬，甚至有时新年都在这里过。当今皇上不喜好乱走，所以，这山庄每年迎接来的都是皇子王爷，但皇上也不喜他们总是劳民伤财，所以渐渐的，这皇家山庄倒是冷落了下来。如今他们正好到达这里，再遇上大雨连绵，太子一声令下，队伍直奔这里，直至等到天气晴朗为止。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完全是好事，正好歇歇，又能看看这先帝在位时盛极一时的皇家别院，依山傍水而建，因着下雨，每每清晨之时隔雨观望远山雾气昭昭，温度适宜空气湿润，养生绝妙之地！雅致的亭台楼阁蔓延至半山腰，郁郁葱葱的树木间隐约的冒出四角的亭子，伴着天空淅淅沥沥的雨雾，好似不在人间。山庄里里外外都是禁军守卫森严，当地的官员来拜访过，冒雨前来，心诚可见一斑。能够住进这山庄里，棠心很开心。尽管白天外面雨水不断，但挡不住她好奇心，去外面到处转转，回来一一和明姒禀报哪处有新奇的景色，兴奋的很。明姒倒是也想出去转转，但碍于那日龙崎所说的话，出去乱走很容易和其他人碰上，碰上了不免龙崎再起疑心，她还真不想再听龙崎的唠叨了。看他平时总是一脸冷色，但是说起话来也足够明姒听的耳朵疼。“听小兰说啊，这山庄还有温泉呢。当年专门为先帝建造的，几年才打出温泉来，水可好了。”棠心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和明姒说着。明姒坐在窗边的竹榻上注视着外面的雨雾，听闻棠心的话不由想起从金山围场回帝都时在驿站遭遇的事。云燕潇把她扔到水里，还喝了好几口的温泉水。现在，她讨厌温泉。瞧着明姒不吱声，棠心眨巴着眼睛，“王妃，您不想去试试啊！”像她这身份肯定是妄想，但是如果明姒能去的话，她也可以跟着见识见识啊。没准儿，明姒一个高兴，也能赏她泡一泡。明姒抬眼扫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不想。”棠心不由得一脸惋惜，而后眼睛又亮起来，“那等着雨小些的时候，王妃咱们去山上转转吧。那山上也修的极为漂亮，奴婢还看到那边的峭壁上建着一栋亭子，好像随时都要掉下去似地。可小兰说，那亭子和这山庄的年龄一样，几十年了，还稳稳当当的呢！”明姒略有无言，“你若真的想去看就去吧，在这里避雨不知何时能走，我也没有要你做的，去玩吧。”她是很明白棠心的脑袋瓜里想的都是啥，就是想着玩。棠心抿嘴乐，“那奴婢知道了，多谢王妃。”摇摇头，明姒转过头看着外面的雨幕，雨雾之后是一池荷花，这个季节荷花不再，空留荷叶覆满了池塘。远处是叠叠重峦，一眼望不到遍及，与天空接连在一起。怪不得先帝喜欢这里，果然出尘独立。外面的雨小了些，棠心便又跑出去了。明姒坐在房间有些闷，便走出屋子，在廊下近距离的看着池塘。池塘对面的长廊走过一人，明姒抬头看了一眼，这不是太子身边那叫顺子的小太监么。顺子也看到了明姒，隔着池塘远远的给她请安，看他手上还端着一茶盏，明姒不由得眉梢一动，而后站起身冲着他轻声道：“小公公等一下。”那顺子立即站住，明姒绕过池塘走向他，顺子也立即垂头弓腰，“九王妃有何吩咐？”明姒笑笑，眉目生花，“没有吩咐，我只是想看看太子平日里都喜欢喝什么。临离开帝都时，九王爷曾说过，要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一下太子。殿下不止是王爷的兄长，更是我的姐夫，前几日也没有时间，正巧今儿看到你了。”说着，她抬手揭开顺子手里的茶盏盖子，顺子倒是有些惊慌想躲避，但奈何明姒的手很快，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这是杏仁茶？看来殿下很喜欢喝杏仁茶。”看了里面的东西一眼，明姒笑道。那顺子的神情略有些谨慎，不似之前那般活泼天真，“回九王妃，正是杏仁茶。王妃也看过了，不知奴才可能走了？再过一会儿，茶凉了殿下会怪罪的。”明姒笑笑，走近了一步，清冷的雨水中一股杏仁茶的味道飘过来，过于浓重的味道，比之那天云天翊喝的味道还要浓。“让小公公受惊了。这味道闻起来还不错呢，下次也让棠心试试煮一碗杏仁茶来尝尝。”笑着将盖子还给他，明姒语气温和。“奴才退下了。”顺子弓着身子退后两步，随后转身快速离开。直至他走远，明姒才叹口气，闻着味道也没什么不对的，和那天云天翊喝的差不多，只是味道浓了些，想必更苦罢了！尽管那杏仁茶没什么问题，但那小公公看起来却是问题多多。那警惕的眼神，和想快速躲避她的模样让她记忆犹新。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有这些表现，很明显，那小公公很心虚！猛的，后脖颈落下一滴冰凉。明姒抬手摸了摸后颈项，一点水迹沾到手上。“干什么呢？”蓦地脑后传来声音，明姒刷的转过来，眉眼弯弯的云燕潇一边弹着右手上的雨水一边笑看着她。明姒蹙眉，明显刚刚她后颈上的水就是他弄得，无聊！“怎么哪儿都能碰上你？不是说要注意影响不能让别人说闲话么？做什么又从我住的房间前走来走去？”走到一边，明姒抬手抹掉后颈上的雨水一边冷叱道。云燕潇挑了挑眉尾有几分无辜，“这话本王何时说过？再说，这门前被你买下了，本王连经过都不可以？”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好似故意惹人厌似地。明姒垂着眼眸瞧着这围廊外围的人工湖，湖里养了不少的鱼儿，蒙蒙的细雨拍打着湖面，鱼儿也在里面乐开了花，游来游去的。“刚刚干什么呢？截住大哥身边的小公公，吓得人家落荒而逃。”瞧着明姒不说话，云燕潇问道。低头看着她，弯弯的凤眸荡漾着风流不羁。明姒扫了他一眼，“没什么，瞧瞧太子殿下平日里喜欢喝什么。”云燕潇慢动作的点点头，旋身坐在栏杆上姿态潇洒，“上次在宫里本王说过的话你忘了？不该你管的就别管，小心惹得一身骚。”眨眨眼睛，明姒微微抬起下颌，“我没管，只是想看看罢了。”再说她也没那个力气管。弯弯的眸子带着一抹意味深长，“别嘴硬，什么叫做好奇害死猫不懂么？你现在就是那只好奇的猫！”他的劝告很实在，尽管语气有那么几分揶揄的味道。“你才是猫，是爱吃鱼的猫。”明姒反击，鱼，腥气也！女人，‘腥气’也！云燕潇瞅着她，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轻笑一声甚为**，“你见过哪只猫不爱吃鱼的？”刻意眯起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油腻，明姒扫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几分嫌弃。朝着旁边移动了下，离他远点，也免得惹上腥气。“本王说的都是忠告，别只想着怎么对付本王。本王之于你没有一丁半点的威胁，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半晌，云燕潇音调平缓的说道。明姒微微垂下眼眸，“所以呢？”“所以？所以以后别总冲着本王龇牙咧嘴，惹怒了本王拔掉你的牙。”抬手敲在明姒的脑门上，他坐着且距离明姒一米之外，也不知他是怎样轻松的就做到了那一系列动作还神色轻松。明姒立即皱眉，抬手捂着被敲的地方冷眼看着他。云燕潇神色轻松，挑着一边的眉毛看着她，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雨又大了起来，落在湖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明姒倚着栏杆，那边云燕潇坐在栏杆上，两个人相距一米一时太平。“这样的阴雨天不停歇，咱们就得留在这儿了。”明姒叹口气，这样停停走走的，回到帝都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在哪儿不是度日？那么想回帝都？”云燕潇接道，尾音上扬带着不在意。摇摇头，明姒盯着湖面轻声说道；“倒不是想回帝都，只是，南下的路还有很远，咱们现在不过走了五分之一就停滞不前，何时能结束？”“没有大哥的命令就不能离开，再说，能在这里小住一阵子，何不是一种享受？瞧瞧你身边的棠心丫头都知道到处看看不能白来一趟，反倒你这个主子像是附和天气似地，总是绷着脸做什么？”说这话，又开始揶揄明姒清冷的神色。明姒扭过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她面相就这样，这是能改变的么？难不成要整天像朵花儿似地，那才是有病！“别瞪了。走，本王带你去山上看看，雨中登山，这可是众多文人雅士极其推崇的一项美事！”话落，他站起身，笑看着明姒。明姒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外面哗哗的大雨，脑袋得被门夹过多少次在这天儿出去登山？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