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惜艾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我自己。”她拨弄着面前的火,有些出神,她不在二太子府里,会不会有人发现她不在?会不会出来寻找她?她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似乎是觉得不会有人在乎,更何况有二太子从中左右,哪里有人敢替她着想?!听着外面的风雨之声,突然有些悲哀,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这是为着什么?为着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还是只是为了一口气?越想越难过,忍不住伏下身子,将脸藏在双臂间,先是轻声啜泣,既而是不加控制的哭出声来。丛意儿轻轻的离开,有丛惜艾在,丛惜艾和司马溶都不会有事,纵然司马溶现在是恨透了丛惜艾,也对她做不得任何事情。丛意儿撑着伞走在雨中,一路的寂寞和寒意。‘躲藏’在京城中,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甘南和甘北再怎么熟悉京城的角角落落,却不曾用心注意过身边的普通人,有时候,装扮成一个普通的人,就可以坐在路边的茶铺里看着甘南和甘北经过,匆匆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甚至就从她身上划过,却不曾留意到她的存在。突然想起,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想找到一样物品,越是找不到,越想遇到一个人,却偏偏就是遇不到。就好象,她心里很希望遇到司马逸轩,却怎么也碰不到他,他好象就足不出户的呆在轩王府里。他,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想念可以仅仅只是想想吗?醉花楼,她初次遇到司马逸轩的地方,有隐约的光线,她微微愣了愣,这个时候,蝶润不在,那儿只怕是早已经没有人去,为何还有烛光轻晃?流云剑法的神奇在于它的自然与随意,它并不夸大武艺,但是,却可以让人自由自在,来去随意。轻功是怎么一回事?她解释不清,她只知道,只要她想去什么地方,心里有了念头,就可以做得到!就好象她现在,她可以轻纵身跃上以前看来高高的二楼平台,那个她原本想要跳下去的地方,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收起了伞,冰冷的雨静静的落在身上。确实有人,石桌上,有一盏灯,灯火在罩里不停的跳动,让光线变得有些虚幻,一个人随意的坐在那儿,风雨中有淡淡的酒香传来,让雨变得更加通透和冰冷。雨已经渐渐变成倾斜,被寒风随意掌握,密集而寂寞。光线下,那人显得有些疲惫和憔悴,比起以前来消瘦了许多,眉头微微轻皱,安静的想着心事。丛意儿心跳了跳,是司马逸轩。他来这儿做什么?是他亲自废了蝶润的武艺,难道有些后悔,不该那样对待蝶润,毕竟蝶润陪了他许多年?他看起来非常的寂寞。风雨中,丛意儿尽可能的放轻呼吸,她知道司马逸轩的武艺远远在她之上,最起码她觉得应该是这样,她其实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下意识,毕竟武艺不是自己亲身所学,而是来自身上的潜意识。她站在平台最偏僻的一处,躲在冰冷的石柱后面,安静的呆着,任雨落在身上,冰凉了整个的身体。有一种念头,想要立刻走到他面前,但,身体却僵硬的动也动不得,人,何时可以自由随心的做人?!司马逸轩安静的喝着酒,寂寞而漠然,仿佛不在这个世界存在,他举着酒杯,淡淡的说:“如果有心想来喝杯酒,不如进来,那儿雨大,会伤了身体。”丛意儿微皱了一下眉头,还是被司马逸轩发现了,不过,他应该还没有猜到自己就是丛意儿,他只是听到了她的行动或者呼吸,而断定那儿站着一个人,她犹豫一下,沉下声音,用一种较为成熟略显沧桑的声音慢慢的说:“罢啦,我不愿意见外人,这儿就好,若是可以,或许我可以撑伞遮雨,如果不会扰了您的酒兴的话。”“随意。”司马逸轩淡淡的说,完全不在意外人的存在,应该是个年长的女子,听声音好象有心事,且由她去吧,这儿本是青楼之处,她来这儿,应该是自有自己的伤心事吧。空气中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丛意儿轻轻吁了口气,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想要瞒过司马逸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此时心情不好,早就被发现了。突然,一个身影迅速的闪过,一下子就逼近了司马逸轩,一柄刀带着寒意直剌向司马逸轩,丛意儿看得真切,一声惊呼呛在嗓中,因为来人是从司马逸轩的身后出手,在风雨中,听到这迅速的声音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丛意儿完全没有考虑,身体已经直逼向来人,手中的伞轻轻一旋,雨水如同密集的暗器将她和司马逸轩围在中间,几乎就是在同时,司马逸轩身体轻轻一动,一柄长剑已经轻轻的压在来人的脖颈上,只要轻轻一递,对方必然会没了性命。“意儿——”司马逸轩的声音中透出惊喜。丛意儿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想要离开,有些不太可能,什么人想要刺杀司马逸轩,看对方身手,应该是个高手。对方也不说话,刀锋一转,凌厉的攻势完全是不加掩饰,招招直逼司马逸轩的死穴!丛意儿手中伞一收,雨水如网逼退了对方的攻势,百忙中问:“他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人?”司马逸轩微笑着,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攻势,他手中的剑依然挥洒自如,但,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快乐,能够在这儿看到丛意儿,真是让他满心的欢喜,甚至忘记了今天来此的目的。“他是乌蒙国的一位杀手,因着大兴王朝第一位皇后的原因,大兴王朝一直默许乌蒙国的存在,但是,乌蒙国的一代代帝王,总想取而代之,他来此就是为了可以杀掉我,然后取代大兴王朝,让乌蒙国成为唯一。”丛意儿手下慢了许多,因为司马逸轩的剑法应付那个人绰绰有余,她出手不出手并无多大关系。她心中思忖,如果现在大兴王朝纵容乌蒙国的存在,应该不是因为叶凡的缘故,而是因为当年的杜若欣,那个时候,杜若欣中了毒,因为杜夫人的师父就在乌蒙镇,所以接了杜若欣去疗伤,后来便有了乌蒙国,乌蒙国是由谁建成的呢?“这事与叶凡有何关系,不过因着中间有个杜若欣,难道乌蒙国是由杜若欣的后人建成的?”丛意儿好奇的问。司马逸轩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丛意儿,微笑着说:“你到是知道的很多,比我想象的要多许多,真是奇怪,这本是我大兴王朝的绝不对外说起的旧闻,你是如何知道的?”口中说着,剑尖一递,对手一声不吭的倒在雨中,丛意儿有些愕然,她本以为司马逸轩不会杀死对方,但是,就只是随意的一招,就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雨中,他,可有妻儿?可有父母仍在盼望他回去?丛意儿有些勉强的一笑,觉得有些恶心,那空气中有隐约的甜腥之气,让她透不过气来,或许只是心理作用,司马逸轩并没有让对方血溅当场,只是一招刺中对方的死穴,让对方立刻丧命而已,但是,这已经让丛意儿觉得是那般的不堪。司马逸轩看出丛意儿的不适,身体一动,挡在那人的面前,轻声说:“他是乌蒙国的顶尖杀手,说起来,也算是杜若欣师父的传人,可惜了一身好武艺,心中存了杂念,如何练得成出色的武艺。放心,他死不了,他只是昏迷了过去,醒来后会忘记这儿所发生的一切,也会失了一身的武艺,我本想一剑结果了他,——其实,他死在我剑下或许痛快些,如果回去乌蒙国,一定不得活命,乌蒙国杀人的手法绝对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残忍。”丛意儿有些困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面上的巾已经掉落,是一张干净的轮廓,浓眉大眼,看上去实在不象是个坏人,不过,也没有说,刺杀司马逸轩的人就一定是坏人,毕竟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要杀了大兴王朝的掌权人,然后取而代之而已。“你并不是大兴王朝的皇上,他们为何要来杀你,而不是去皇宫刺杀你的哥哥?他才是名义上的皇上呀,还有旧居里的太上皇,也是实际掌握大兴王朝实权的人物呀,为什么他们都没事,偏偏要来对付你?”司马逸轩收回剑,在石桌前坐下,说:“进来避避雨,秋雨极寒,淋了容易生病。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其实我也有好多的总是想要问你。意儿,杜若欣并不是如今的人们知道的名字,因为她曾经伤害过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所以,在史册上根本就没怎么提及到她,你是如何知道她的存在?并且知道她去了乌蒙国,并且是由她的后人建成了乌蒙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