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喷嚏的蒙塔

“阿嚏……”蒙塔抬起手，用精致的小羊皮手套的手背部分，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低声咒骂这该死的天气，还有这该死的地方。虽然已经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但是科尔郡的气候，依然带有一丝丝清冷，最让蒙塔忍受不了的，这个该死的地方太干燥了。自己从雷克雅未克出发，一千多里地，一个多月的行程，竟然一场雨都没有下过，大风沙倒是经历了好几回。空气中全是干燥的气味，哪怕有一丝丝水汽，也被大风刮的一点不剩。这让一直生长在海边那种温润潮湿环境中的蒙塔，相当不适应。蒙塔感觉自己鼻子里面的粘膜几乎都要被风干了，而且鼻子根部的位置，还有一种奇痒难耐的感觉，这种痒痒，一直钻到他的脑子里，一直钻到他的灵魂里，这让蒙塔的心情相当不好。“该死的地方，该死的天气，还有该死的冯氏……阿嚏……”自从进入了科尔郡以后，蒙塔想过很多办法，但是都没有用。他甚至用沁湿的丝巾把自己的口鼻全部围起来，希望在自己呼吸的时候，能够吸入更多的水汽，来保护自己脆弱的鼻子，但是一样没有用，而且，蒙塔还发现，自己最近打喷嚏的频率越来越频繁。这个发现，让蒙塔更加苦恼，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没完没了地打喷嚏，而且属于那种不论时间，不论地点的情况。蒙塔难以想象，如果自己正准备和一个贵族夫人亲近一下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喷嚏，会不会让自己的口水，全部喷在贵族夫人精心雕琢的脸上。如果自己再控制不住自己的鼻子，让两条青色的鼻涕挂在自己的脸上，可以想象，被一巴掌抽出贵族夫人的房间，是自己唯一的下场。“阿嚏……”刚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又是一个喷嚏，让蒙塔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泪水。“该死的！”蒙塔一声大吼，仿佛已经被贵族夫人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脸上。身边的扈从和护卫被蒙塔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不顾自己贵族形象的大喊大叫，这在蒙塔少爷身上几乎是看不见的，不过谁都知道蒙塔少爷最近被喷嚏折磨得欲仙欲死，大家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自己应该干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触蒙塔少爷的霉头得好。前几天就有一个倒霉孩子，在蒙塔少爷刚刚打完了一个喷嚏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没有控制住自己，也跟着打了个喷嚏。结果被蒙塔少爷以“胆敢通过这种方式嘲笑自己”为理由，吊起来给活生生地剐了，足足好几百刀啊，从那个家伙身上一片一片地把肉割下来，让那个倒霉孩子，足足哭喊了两个多小时！自从那个时候以后，队伍里面的人，谁要是感冒了，不舒服了，都会非常自觉地走到队伍的最后面，离蒙塔少爷远远的，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真要是到了那种时候，倒霉的家伙除了欲哭无泪，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以蒙塔少爷的权势和身份，要处置队伍中任何一个人，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且以蒙塔少爷的禀性，甚至蒙塔少爷所在家族的行事方式，仅仅处置个人而不殃及家人，就算是好的了。蒙塔少爷，全名叫做蒙塔·埃斯利，正是东海郡埃斯利家族的直系嫡长子。提起这个以蜘蛛为纹章的家族，估计查尔斯帝国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凶狠毒辣，即使每一个家族成员都长得人高马大帅气俊美，一言一行都符合贵族的一切准则，但是就算是阳光的外表，也掩饰不了这个家族的成员内心的狠辣。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家族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在查尔斯的贵族中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即使很多小贵族都知道这个家族的狠辣，也会抱着拼死吃河豚的心态，和埃斯利家族称兄道弟狼狈为奸。这个让查尔斯帝国平民甚至很多贵族都没有搞明白的问题，在第五代查尔斯帝王，奥丁大帝，的评论中，得到了最完美的解释。“蜘蛛，之所以能够横行霸道坐享其成，靠的就是那张无处不在的关系网……”这句不知道是褒奖还是贬低的评论，被当代的埃斯利家族族长知道之后，竟然通过正常和非正常的途径，在查尔斯帝国的纹章管理院中备案，在埃斯利家族的纹章上，加上了一个辐射四方四通八达的蜘蛛网，覆盖了整个纹章的表面。而自从那个时候开始，埃斯利家族就更加努力地经营着自己家族的人脉和关系网，甚至不惜运用自己家族天性中的狠辣开路。多年的发展之后，埃斯利家族的关系网，已经如愿以偿地铺设在整个查尔斯帝国的贵族阶层中。虽然比不上冯氏家族，罗彻斯特家族这种大陆顶级贵族，但是埃斯利家族也有自身的独到之处。一言以概之，埃斯利家族就是中间派！事实上，在最近今年的查尔斯帝国政局中，除却以冯氏一族为首的改革派，和以罗彻斯特家族为首的保守派，还有一个第三方势力——中间派。而埃斯利家族，通过自己左右逢源的努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成为了中间派的领袖家族，甚至可以说是灵魂家族。中间派，在很多时候，也就是墙头草的代名词，哪一方势力大，自然就会倒向那一方。在罗彻斯特家族悍然发动召集令，要求查尔斯帝国的所有贵族，都跟他们一起，对日薄西山的冯氏家族进行最后的围剿的时候，作为中间派的代表家族，埃斯利家族责无旁贷。其实，这个以蜘蛛为纹章的家族，尤其在这种时候，才会表现出自己家族的凶狠毒辣。而蒙塔·埃斯利，就是作为家族的直系嫡长子，就从自己父亲的手里接过了讨伐冯氏的召集令。“阿嚏……”又是一个喷嚏，蒙塔实在有点忍受不了了，他甚至感觉到，由于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自己的血液都被甩到自己的脑门上，而且一直停留在那里，肿胀发红，让他昏昏欲睡。“扎营！……阿嚏……”在打喷嚏的空档，蒙塔发布了扎营休息的命令，迷迷糊糊的声音让副官也听得迷迷糊糊。确认了扎营休息的命令，副官有点为难，斟酌了半天才壮起胆子对蒙塔说道：“蒙塔少爷，咱们的行程已经耽误了五六天了，要是再不加快前进的速度的话……咱们有可能都赶不上第一波攻击了……”“啪……”副官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他的脸上，把身为五级中阶骑士的副官，打得脸向旁边一歪，一个清晰的鲜红手印，瞬间在他的脸上显现。“去那么早干什么？难道要靠埃斯利家族的骑士去攻城么！？赶不上就赶不上！休息！”“是！”被蒙塔突然的爆发吓懵了的副官，再也不敢坚持自己的意见，大声应答之后，迅速安排埃斯利家族的队伍扎营休息。正如蒙塔所说的，赶不上就赶不上，反正迎接罗彻斯特家族怒火的，是蒙塔，是埃斯利家族，又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副官。管那么多干什么！？无缘无故被抽了一个大嘴巴的，副官的心里也有气。从埃斯利家族的大本营东海郡，千里迢迢地赶到帝都雷克雅未克，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被罗彻斯特家族告知，已经发现了冯氏直系三兄弟的踪迹。没有嘘寒问暖，没有物资供应，没有总体作战计划，罗彻斯特家族就是以这样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告诉他们，所有的事情，要到了橡树城堡之外，见到了整个围剿战斗的总指挥，才能够解决。仅仅休整了三天的时间，被告知了到达橡树城堡的日期要求，埃斯利家族的队伍就被轰出了雷克雅未克，目标是鸟不拉屎的科尔郡。别说埃斯利家族的蒙塔了，就算是他一个小小的副官，都觉得有点不像话。不过蒙塔少爷好像是已经知道了这样一种结果，没有说什么就带着大家上路了，不过就是行程上拖拉地特别厉害而已。真不知道这些贵族是怎么想的。“去吧，我的儿子，配合罗彻斯特家族……”蒙塔还记得自己在结果召集令的时候，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埃斯利家族的现任族长是怎么跟自己说的。配合！深谙埃斯利家族处世之道的精髓的他，当然知道当代族长嘴里的“配合”是什么意思。能捞好处的，就跟着打打顺风仗，不能捞好处的战斗，还是让罗彻斯特家族自己上吧，自己带着人摇旗呐喊，就已经足够“配合”了。事事冲锋在前，那还是中间派么！？说到底，这种讨伐的战争，还是罗彻斯特家族和冯氏一族之间的死斗，埃斯利家族作为一个中间派，就要有一个中间派的觉悟。蒙塔个人认为，自己最善于的，就是打这种顺风仗，同样他也做好了劫掠地方的准备。贵族战争么，不就是讲究个因粮于敌，所以罗彻斯特家族没有给自己提供物资，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在以贫穷闻名于查尔斯帝国的科尔郡，到底能给他提供多少东西。就在蒙塔胡思乱想，埃斯利家族的队伍开始安营扎寨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草丛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ps：感谢书友温柔提供龙套蒙塔·埃斯利，拜谢！！！另：本书需要大量龙套，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