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次不欢而散的宴会

路易斯帝国皇家的宴会大厅，依旧灯火通明，依旧正在举行一场大型的舞会。今天路易斯帝国皇家宴会的主题是，为纳维亚伯爵大儿子帕米尔，庆祝成人礼。纳维亚伯爵所在的斯堪家族，在路易斯帝国来讲，只不过是一个二流的家族而已。家族最高的贵族头衔是伯爵，封地不大不小在路易斯帝国所有贵族中，勉勉强强处以中等的水平，家族所有成员，没有一个在路易斯帝国的中枢担任要职。不要说跟达尔西家族比较，就是来参加宴会的很多贵族，论起自己所在家族的整体实力，都可以将斯堪家族远远地甩到身后。借用帝国位于帝都皇宫的皇家宴会大厅，为自己家族长子举办成人礼。这样的事情，无论在任何帝国，都需要相当大的面子，即使在路易斯这样的国度，也是一样，因为这样的行为，绝对是像达尔西家族那样，处于帝国超一线的贵族家族，才能拥有的特权。但是，今天，在路易斯帝国的皇家宴会大厅，斯堪家族的当代族长纳维亚伯爵，不但为自己长子举办了成人礼，而且还是在查理三世强烈要求下。究其原因，不是因为斯堪家族马上就要成为路易斯帝国的新贵，同样不是因为斯堪家族的族长纳维亚伯爵拥有天大的面子，而是因为查理三世的坚持，或者说，是因为查理三世的一意孤行。自从前几天被梦中的荆棘花骑士团吓醒，又知道了荆棘花骑士团进入路易斯帝国之后一路高歌猛进，查理三世突然意识到路易斯边防军的重要性。而今天这场宴会，就是这个意识的直接结果。因为斯堪家族虽然没有成员在路易斯的权力中枢担任要职，但是现在路易斯边防军的吉尔伯特伯爵，恰恰就是出身于斯堪家族，真要是论起来，吉尔伯特伯爵还是纳维亚伯爵的远方堂弟。所以，查理三世在皇家的宴会大厅，为斯堪家族，举办了这场宴会。不得不说，查理三世在荆棘花骑士团入侵，并且自己已经意识到边防军重要性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真的放不下举办宴会这个独特的嗜好。而且，也不得不说，这样的处理方法，还真是带着浓郁的路易斯独特的豪奢味道。但是，这场宴会的气氛并不好，或者准确的说，现在的气氛，并不好。路易斯的这些贵族，早就对查理三世异于常人的思维能力和名目繁多的宴会理由，拥有了强大的免疫能力。虽然这场宴会的主角，是一个以前没有留心过的二流家族，是一个浑身上下冒着土气和傻气的拘谨年轻人，但是只不过是换上一套早就准备好的服饰的问题，谁都不会对这个宴会的主题说三道四。面对着纳维亚伯爵的时候，一记记不着痕迹的恭维，面对着帕米尔的时候，一句句言不由衷的夸奖……路易斯的贵族，早就把胡说八道，或者说瞪着眼睛说瞎话的能耐，锻炼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就像吃饭喝水一般自然，这样不要钱的好话，只要斯堪家族的父子愿意听，路易斯的贵族甚至可以不重样地说到天亮。谁有会在乎这些，大家说完了，继续喝酒跳舞就好了，和平常的舞会又能有什么区别，仅仅更换了一个对象而已。更何况，斯堪家族的纳维亚伯爵还有点傻乎乎的，一边大笑地接受路易斯贵族们的恭维，一边一个劲在强调着吉尔伯特伯爵就是他最亲爱的兄弟。面对这样的傻乎乎的贵族，路易斯的贵族们都是会心一笑。一个贵族傻乎乎的，总比精明世故更好，至少路易斯帝国的贵族，不用去担心斯堪家族，在以后的日子中取代了自己所在家族在路易斯帝国的地位。宴会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和奢华，直到查理三世听到了一个消息之后。听到侍者口述消息的查理三世，再没有了面对着纳维亚伯爵的温和笑脸，双目散漫无神地愣在了原地，连手中的美酒撒到了华美礼服上都不知道。查理三世的呆滞，就像一块格格不入的冰块，散发着无穷的冻气，给宴会大厅中热闹的气氛迅速降温。直到最后，宫廷乐师仿佛都感受到了查理三世的阴冷，将手中喧闹的音乐，降到了若有若无的程度。“陛下……”斯堪家族的纳维亚伯爵，站在查理三世的对面，眼睁睁地看着查理三世从一位温和的帝王，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冰块，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依仗着查理三世今天表现出来的亲近和借重，试探着询问了一句，却没有想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待遇。“啪……”查理三世手中的金属酒杯，在纳维亚伯爵的脑袋上迅速变形！杯中的酒水，撒得纳尼亚伯爵满头满脸都是，在这位斯堪家族族长精心准备的礼服上，迅速氤氲出一片一片的污迹。波尔图地区窖藏了五十年以上的美酒，颜色深沉，在纯白色的礼服上，在皇家宴会大厅三百一十二柄魔法照明火炬的照耀下，刺目得像血！“斯堪家族的纳维亚伯爵，我想，您能够代表着您的兄弟，作为路易斯帝国边防军最高统领的吉尔伯特伯爵，为我解答一个小小的问题：是什么样的情况，能够让一支五百多人的骑士团，在短短九天的时间里，连续攻陷和摧毁我路易斯帝国二十七座军寨？”“是荆棘花骑士团太过厉害，厉害到我路易斯帝国无人能挡的地步？还是我路易斯帝国的边防军，在您那最亲爱的兄弟的统领下，太过无能！？”查理三世的话语，就像数九隆冬中刮过来的北风，阴冷，而且让人无从躲避！纳维亚伯爵，不知道是被查理三世突然的举动弄愣了，还是被查理三世话语中的内容给吓傻了，呆呆地愣在哪里，任由着美酒从自己的脸上头发是滴落下来。有的滴在宴会大厅的大理石上，有的还是滴在自己的身上，无论是滴在大理石上还是滴在他的身上，都像血，被刺骨的寒冷冻住的，凝成一团的，血！至于今天宴会的主角，斯堪家族的长子，帕米尔，早就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傻了，只剩下站在那里瑟瑟发抖。路易斯帝国的贵族沉默了。即使耳边若有若无的曲子，是他们再熟悉不过再喜欢不过的曲子，也没有人翩翩起舞，甚至有些贵族偷偷地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动作快捷，就像一名身具高超斗气修为的勇士。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的帝王。虽然查理三世爱好宴会和舞会达到了痴狂的程度，虽然他的思维……有时候令人难以理解，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他是路易斯帝国的帝王，而且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在场所有的生死和权势，查理三世可以一言而决！没有人愿意出挑战这个论断，即使达尔西家族的人，也不愿意。所有人都在看着查理三世，等待着，等待着查理三世的决定，或者惩罚，或者宽容。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侍者出现。先是被宴会大厅中凝重的气氛吓了一跳，但是还是鼓足了勇气，走向了查理三世，在路易斯贵族不解的目光中，在查理三世仿佛能够将人生吞活剥的注视中，将自己的消息告诉了查理三世。一阵笑声，在宴会大厅中响起。查理三世的声音，在路易斯帝国贵族的惶恐中，在宫廷乐师若有若无的伴奏下，显得那么疯狂和哀伤。“荆棘花骑士团，在真神历九百九十二年七月二十日，攻破盖维亚城，并且将之付之一炬……盖维亚城守军，自吉尔伯特伯爵以下共六千人马，全军覆没！”查理三世说完之后，不管路易斯贵族的惊呼和哭泣，定定地看着纳维亚伯爵，平静地让他开始打颤，然后才以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说道：“纳维亚伯爵，你应该感谢斯堪家族还有一位勇敢的家族成员，起码吉尔伯特，是战死在盖维亚的城下……”霍然转身，查理三世声色俱厉。“滚！都给我滚！”短短的时间里，路易斯帝国皇家宴会大厅中，为之一空。路易斯帝国的贵族，全部在查理三世的怒火中，迅速地消失在查理三世的视线之中，只留下一些宫廷的侍者，远远地看着他们的帝王和主人。在路易斯的这些贵族惶恐逃离宴会大厅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次宴会，是自从查理三世登基之后，第一次不欢而散的宴会，即使一万三千路易斯人死在查尔斯帝国的国土上，路易斯的贵族们，也没有被查理三世轰出路易斯的“荣光”宴会大厅。这样的待遇，绝对是第一次。三百一十二柄魔法照明火炬，依旧忠于职守的燃烧，来自东海龙岛的大理石，依旧忠诚地放射的点点光辉，路易斯帝国的皇家宴会大厅依旧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但是缺少了喜庆热闹的乐曲，缺少了彬彬有礼衣冠楚楚的路易斯贵族，显得那么冷清。查理三世独自一人站在这个足以容纳千人的大厅中，毫无疑问地是一种，孤独。“难道……荆棘花骑士团真的不可战胜……”低沉的自言自语，在大厅中不断回荡，越是回荡，声音越是巨大，到了最后，这个路易斯帝国的皇家宴会厅中，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不可战胜……”“不可战胜……”“荆棘花……不可战胜！震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