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朋友?短短的一句话就说明了徐清尘拒绝的态度。叶璃也只能在心中惋惜的一叹,看来大哥和安溪公主确实是没有缘分了。叶璃扔下手中的棋子,看着徐清尘道:“既然如此,璃儿就不跟大哥说这个了,只是……大哥若是当真没有这个想法,还是早些和安溪公主说清楚的好。”徐清尘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璃儿还想说什么?”叶璃正色看着徐清尘,问道:“大哥和舅舅是否对王爷和定王府还有什么顾虑?”徐清尘一怔,也跟着放下了手中棋子看着叶璃问道:“璃儿怎么会这么想?”叶璃抿唇微笑道:“大哥,璃儿也算是在徐家长大的。小时候大舅舅和大哥对璃儿的教导未敢或忘。大哥和大舅舅都是有经世之才的人,世间能求其一便已经是难得而徐家有幸竟能有两位。这些日子西北许多事情都辛苦大哥和舅舅了,但是……以舅舅和大哥之能原不需要这么费力吧?”徐清尘垂眸,淡淡笑道:“是定王的意思?”叶璃摇头道:“璃儿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王爷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大哥和舅舅如此收敛锋芒,是对王爷和定王府不放心么?”徐清尘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不,只是有些累了罢了。”“累了?”叶璃不解。徐清尘笑道:“璃儿,无论这些年徐家有多少辛酸苦楚,但是云州徐氏当世人之首的名声已经几百年了。徐氏经历两朝依然屹立不倒,是因为这几代徐氏一族战战兢兢换来的。高处不胜寒……如果徐家不想后代子孙和我们一样,那么……徐家的名声渐渐淡去是最好的选择。”叶璃低头,“大哥是信不过璃儿?”徐清尘摇头,“不,大哥并非醒不过你也并非信不过定王。但是你和定王之后又如何?你们的子孙后代又该如何面对徐氏?历经三朝,便有两朝从龙之功。这样的家族谁也不会信任,又有谁不会担心?当年太祖皇帝和首代定王是何等的兄弟情深?到如今又是如何了结的?”“大哥……”叶璃叹息,她何尝不知道徐家的处境艰难?一旦墨家军真的逐鹿天下甚至最后定鼎中原,那么徐家势必会成为最大的开国功臣。一个经历三朝依然屹立不倒的家族。一个叛了前朝扶持大楚,又叛了大楚扶持定王的家族,即使有着天下清流之首的名声,也无法完全消除天下人和君王的猜忌。徐清尘含笑看着她笑道:“璃儿不必担心,徐家依然会留在西北扶持定王直至定王不需要未知。”叶璃皱眉道:“大哥是说做谋士?”“不错。”徐清尘含笑点头道。“不成!”叶璃断然拒绝道,“大哥当知道历朝历代做谋士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谓谋士,隐于暗处为君主出谋划策,因为知道的隐秘太多从来都是鸟尽弓藏的那一类。即使是君主身边的臣武将,对这一类人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好感。智多被疑,无能被弃。这样的身份若是强加在大哥和舅舅身上,叶璃宁愿他们现在就隐退山林不问世事。徐清尘挑眉笑道:“难道璃儿认为定王是鸟尽弓藏的人?”叶璃摇头,坚定的道:“总之不成!大哥,你和舅舅若是相信璃儿就安心在西北留下。不管将来如何,璃儿愿以性命担保有生之年必定让徐家全身而退。若是大哥和舅舅不信,璃儿这便去求王爷,让徐氏一族就此隐退便是。”“璃儿……”叶璃摇头,眼神明亮的看着徐清尘道:“璃儿知道大哥和舅舅是为了璃儿考虑。若是王爷太过倚重徐家,原本定王府的旧臣必然会对璃儿不满。但是,璃儿也万不能让舅舅和大哥受那样的委屈。大哥和舅舅是治世之才,不是躲在暗处专营算计的谋士。”“阿璃说得好。”徐清尘还没答话,身后转来墨修尧赞同的声音。两人回头就看到墨修尧漫步而来,白发贴着身畔微微飞扬。徐清尘刚要站起身来,墨修尧已经走到了跟前一抬手将他按了回去笑道:“没想动阿璃和大哥会在这儿闲聊,正好本王也想跟大哥聊聊,就来凑个热闹大哥不介意吧?”连续几个大哥让徐清尘嘴角抽了抽,当初墨修尧可是死也不肯叫他大哥的。徐清尘抬起头来淡然笑道:“王爷请坐吧。”墨修尧在叶璃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徐清尘正色道:“本王不敢担保徐家百年富贵,但是正如阿璃所说的,本王有生之年担保徐家全身而退。不知大哥是否相信?”徐清尘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一笑道:“王爷一言九鼎在下岂敢不信,不过大哥这个称呼还是免了吧。王爷称呼名字即可。”墨修尧挑眉,徐清尘摇头笑道:“公私分明无论是对王爷璃儿还是虚假都好。”墨修尧立刻也明白了徐清尘的意思,点点头道:“本王以茶代酒,敬清尘公子。”“多谢。”有了病书生提供的药方,沈扬和林大夫制作起药来自然是事半功倍。当然是先沈扬和林大夫仔细查证过病书生提供的确实是一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古方,两人也通过各种手段和自己所知的药理确定了药方的真假和配置出来的药物最后可能会有的效果。前后足足用了半个月时间才终于将这可能是世间仅剩的一朵碧落花炼制成了丹药送到叶璃和墨修尧面前。碧落花的体积并不小,在加上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更是数不胜数,但是最后炼制出来的药丸也不过只有区区五粒。而一旦确定碧落花确实已经从这个时间灭绝了的话,那么眼前这五粒药丸可以说是世间仅有的了。看到眼前清香扑鼻的暗褐色药丸,在场所有的人脸上都不由得染上了喜色。沈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王爷可先服一粒,三天后再服一粒体内的剧毒便可完全解去。至于这个病怏怏的小子,他的身体受不住,每次只能用四分之一粒的药丸,化水之后服用。每五天服用一次。只需要一粒便可,之后只需要找名医好好调理身体便可。”病书生冷眼看着他道:“一共炼出来五粒药,指给我一粒?”林大夫冷笑一声道:“我们倒是只需要两粒。不如把剩下的都给你,你学定王一次服一粒试试看?自己身体虚还怪大夫下药轻了不成?”摆明了说病书生身体太弱了虚不受补,药下的重果然是见效快,但是病书生的身体却受不住。凌铁寒伸手拍了拍病书生的肩膀,收起了沈扬递过去的药瓶笑道:“多谢沈先生和林大夫,有劳两位了。”两位神医神色这才好了一些,林大夫随手甩出两张药方道:“这两张方子看着用,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该差不多了。平时要注意修养,修生养性,否则也难免留下后遗症。”凌铁寒细心的收起药方,慎重的谢过了林大夫。病书生虽然没说话,但是听了林大夫的话,眼中的光芒也不由得亮了一些。两位神医亲手炼制的要果然是极具神效的,墨修尧只用了一颗身上的毒性就已经褪去了大半。脸色看起来也不想从前那般苍白,就连平时一贯总是冰凉的体温也正常了一些。想必等到毒素完全清楚之后,在调养一年半载墨修尧的身体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只是,自从毒素开始清楚以后,墨修尧已经好了一年多的腿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这让叶璃不得不再次拉着墨修尧却给沈扬检查。显然沈扬对此情况并不意外,摸着美髯道:“去年在下就说过,王爷之所以能够行走自如是因为凤尾草的关系。凤尾草乃是火毒炽烈几可与寒潭寒毒相媲美。也正是这火毒暂时从破了王爷原本因为重伤而断绝堵塞的双腿经脉。如今王爷体内的毒素清楚,原本的腿伤自然就会复发。”叶璃凝眉道:“难不成王爷体内的毒完全清楚之后,王爷还会不良于行?”闻言,墨修尧伸手握着叶璃的右手紧了紧。叶璃侧首对着他淡淡微笑。沈扬道:“那倒不至于,当初凤尾草的火毒就是从王爷的腿上处种进去的,多少还有有些效果打通了原本完全堵塞的经脉。但是王爷当初伤的不轻,又是十年前的旧伤岂会不留下半点隐患。现在刚解毒一时不适应罢了,等到王爷体内的毒性全接了,我再开几副治旧伤的药来。以后大约也就是天阴下雨的时候有些麻烦罢了。不少人都有这毛病也不是什么大事。”听沈扬这么说,叶璃这才放下心来。确实即使是前世现那样严重的外伤即使经过长期的复建也未必能够百分百的不留一点后遗症。更何况墨修尧的伤已经有十年了,只是天阴下雨腿疼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点了点头,叶璃道:“那就有劳沈先生了。”沈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道:“王妃不用客气,这么多年了王爷总算是好了在下也了了一桩心事。”叶璃也知道沈扬这些年一直留在定王府哪儿也不去都是因为墨修尧的病与当年沈扬和墨流芳的交情。当下也不再多说感谢的话了,这些年沈扬为了墨修尧和定王府付出的,口头上的感谢就显得矫情了。定王府的心腹们都暗暗为王爷的身体即将完全康复而欢喜着。整个西北却暗暗的涌动着暗流。当谭继之的行踪和传国玉玺的消息不知从何处突然被泄露了之后,整个西北表面上虽然还是一派平静,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人暗中交过手了。其中最倒霉的人选非谭继之莫属。原本谭继之不过是想来西北接回舒曼琳,顺便给墨修尧添点堵罢了。谁知道自从进入西北之后就百事不顺,先是连墨修尧和叶璃的人影都没见到不说,然后他的行踪和身份突然暴露给全天下知道了。于是每天光是应付前来讨要传国玉玺和宝藏下落的各方人马就让他分身乏术了,哪里还有心思却给墨修尧找麻烦?谭继之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绝对有定王府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当初是他先不讲道义的栽赃传国玉玺在定王府手里的,现在自己反受其害他也没那么脸面去怪罪定王府落井下石。暗夜里,谭继之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截断了去路的黑衣人,淡淡道:“各位不知道是哪一路的朋友?不知在下有何得罪之处?”为首的黑衣人冷冷道:“谭继之不必装模作样,交出传国玉玺和宝藏的下落,我们可以饶你一命!”谭继之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是第一个来问我要宝藏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听说什么传国玉玺宝藏的,本公子只有两个字,没有!”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林愿,前朝皇族遗孤,若不是查清楚了你的身份,我们又怎么会来这里?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出宝藏的下落,否则别管咱们无礼了。”谭继之有些烦躁的闭了闭眼,一边打量着围住自己的黑衣人。这几天他都被这些人烦的麻木了,前朝皇族遗孤的身份确实让他知道宝藏下落这个消息变得可信了许多。谭继之自己确实有苦说不出,他若是知道宝藏的下落也不会在西北转来转去了。原本之前那几批人都被他杀了回去,但是此时他却落了单,眼前这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黑衣人显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对付的了的。想了想,谭继之开口道:“想知道宝藏的下落,可以。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拿到藏宝图不会杀我灭口?”黑衣人嘿嘿一笑道:“这个谭公子尽管放心,咱们只为求财不卖命。只要谭公子交出宝藏的下落随时可以离开。”谭继之挑眉道:“若是我交出的是假的呢?”“除非谭公子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人了。要知道这天下虽大,但是能让谭公子这样的人藏身的地方却并不多。”谭继之点头道:“好,我给你!”说完,衣袖一扬从袖口甩出一份图纸。黑衣人伸手接在手中,展开一看果然是一份带着特殊标记的地图。“在下相信谭公子,告辞了。”手一挥,带着一众黑衣人悄然退去。站在空地里的谭继之眼中掠过一丝寒光。淡淡笑道:“既然一份藏宝图已经给出去了,那么多给几分也无所谓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