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叶瑾夕牵着元宝走过来才发现,外面的护卫一个一个离得御书房很远,而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竟亲自守在御书房外面,远远仰着头好似不放心般看着御书房内,直到叶瑾夕与元宝两人来到他的面前,那太监总管这才反应过来。“叶姑娘直接进去便可。”太监总管笑眯眯道。叶瑾夕点了点头,拉着元宝往前几步,刚刚来到大门口处,便感觉到前面一个东西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向自己扑来!“宝宝小心,有暗器!”叶瑾夕惊呼一声,头一歪,那“暗器”便从她身边落下,狠狠砸碎在御书房门口的地板上,低头看去,竟是一块上好的砚台。再去看周围的侍卫们,好似根本没听到这么大的响声般,该干什么干什么,这幅样子让叶瑾夕诧异,额,这是什么情况?叶瑾夕与元宝站在门口,里面的怒斥声便已经传了过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这声音是赫连剑的,低低的喝声中夹杂着怒火。“我是你生的?”淡淡一句反问,透着熟悉的磁沉,好听的宛如乐章,可偏偏这句话里带着的疏离,让人生气。而这话一出,叶瑾夕与元宝的眼睛便同时一亮,两人对视一眼,有奸情!不过不是说步非宸是长安王的私生子么,怎么又成赫连剑的儿子了?“你!你!!好,好!傲君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赫连剑的话让叶瑾夕忍不住想笑。“这个问题你去问她。”叶瑾夕从来都不知道,步非宸那个对别人几乎没有什么言语的人,竟然能够用简短的话来气死人不偿命。“我想去问她,可是我去哪里问她!”“地上,或者天上。”“你!”接着是赫连剑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半响才又无奈道:“你怎么就这么固执!长得像她也就算了,脾气还像她。”“她是我娘。”“我还是你爹!”“我爹是老长安王步叔叔。”“你也知道他是你叔叔!告诉你,你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灭了长安王一脉,看你拿什么身份活着!”赫连剑说话越来越不讲道理。“你到底想干什么。”步非宸话语仍旧无波无澜,好似根本就没有生气。“我想做什么?我只想封你为太子,让你好好给我守着大秦的祖业!”“好吧。”声音十分勉强。“真的,那我明天就撤了老二,封你为太子!”赫连剑声音似乎十分惊喜。“明天不行。”“那哪天行?”“等我找到母亲。”一阵沉默。半响后,赫连剑再次爆发,“她已经死了!!”“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你怎么这么固执。”赫连剑的声音这一次是无奈,“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的事情我也是有心无力,我不能拿大秦来开玩笑,宸儿,你……”“不是。”步非宸打断赫连剑的话,他认真开口,声音低沉:“母亲只是找你借了一颗**,你与她,与我,都没有任何责任。”“宸儿,我……”“好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冰冷的话语,没有任何温度,步非宸没有从门口处离去,只能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接着里面便没了声音。叶瑾夕缩着脑袋,凑到门口处一瞧,御书房地上奏折铺散了一片,赫连剑坐在上位,表情有点呆,额头的怒火还未消去,不知为什么,刚刚还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看上去竟有些孤寂,莫名让人心疼。“来了就进来吧。”赫连剑无力的开口,声音不复刚刚的清朗。叶瑾夕牵着元宝,只能走进去,乖巧的站在下面,小心翼翼不要踩到奏折。而他们走进来后,赫连剑这才抬头看向叶瑾夕,对元宝招了招手,“元宝过来,让我看看你。”元宝瞥了叶瑾夕一眼,见叶瑾夕点了点头,便笑着跑上去,赫连剑附身一抱,将元宝抱到他的腿上坐好。“你就是宸儿的儿子?”赫连剑的脸上终于露出慈善的笑容,眼睛认真看着元宝的五官,就好似看到了幼时的步非宸,赫连剑吩咐道:“拿糕点来。”“是!”外面立马有公公端上来七八盘精致的糕点,都是元宝平日最喜爱的。叶瑾夕看着糕点便知道赫连剑今日将她叫来,怕不是一时兴起。元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宴会上其实已经吃了不少了,可看着那些糕点又好想吃哦,元宝吃了一块,入口即化,比他自己做的还要好吃,元宝拧着小眉头看向赫连剑:“皇爷爷,这些糕点都是给我的吗?”赫连剑微微一愣,“皇爷爷?”他眼眶突然微红,当下笑的十分璀璨:“是是,都是你的。”元宝无奈眨了眨眼睛,怎么自己喊了一声他皇爷爷,他就这么激动了?元宝当下笑的没心没肺:“那我怎么处理都没关系喽?”“对对,没关系。”元宝眼睛一亮,对旁边小公公吩咐道:“把这些糕点打包,一会儿我要跟我娘子带走。”小公公:……赫连剑哈哈大笑一声,手指在元宝鼻尖一点,“你这个机灵鬼!不如你住在皇宫里陪皇爷爷吧,住在这里,可以天天吃到这些糕点。”叶瑾夕汗,这算不算是诱拐小孩?元宝瞥了一眼叶瑾夕,“我娘子说,山珍海味天天吃还腻歪呢,无论什么好吃的,都不能过分。所以还是偶尔吃一次比较好。”元宝的话一落下,赫连剑这才想起下面还站着一个人,他当即回头看向叶瑾夕,上下将叶瑾夕打量一番。叶瑾夕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了,她怎么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尼?虽然步非宸与他关系不太好,可刚刚两人的对话里可以听出,步非宸的确是他的儿子啊啊!可紧张归紧张,叶瑾夕依旧自然自在的站着,不卑不亢的看着赫连剑,那眼神之中只有对长辈的尊敬,并没有阶级不等的自卑,这幅样子让赫连剑再次想到那个女人……叶瑾夕眼见赫连剑看着自己神游的,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男人真是刚刚那呵斥千秋的男人?她有些怀疑。半响,赫连剑终于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对叶瑾夕道:“你母亲、父亲年少时与我关系不错,当年你出世时,我还曾抱过你,当时就决定让你做朕的儿媳,可是太子他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五年前的事情,是太子错了。不过幸好,宸儿还是看上了你,看来你果然命中注定是我皇家的媳妇儿啊!”叶瑾夕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那笑容挂在脸上很怪异,惹得元宝对她飞了一个白眼,妈咪,别装了,你什么样子皇爷爷能不知道?赫连剑也笑了笑:“在我面前,不用拘束,先坐吧。”“好!”叶瑾夕知道这是要长谈了。可她刚刚坐下,赫连剑便再次开口:“我想将大秦交给宸儿,你觉得怎么样?”叶瑾夕坐在座椅上,她看着赫连剑认真的表情,叹口气道:“皇上,非宸他志不在此。”这些日子与步非宸的接触,让叶瑾夕知道,步非宸不是一个对权势地位有着**的人,且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件事情许是跟他母亲有关。一个皇位,会钳制他的行为,不能像现在这般自在,而且说实在的,叶瑾夕也不喜欢他做皇上。赫连剑没想到叶瑾夕一开口竟直接回绝了自己,他拧眉打量着叶瑾夕,声音微沉:“你不想做皇后?”叶瑾夕笑道:“不想。”不想?赫连剑的脸突然垮下来,一股无形压力直逼叶瑾夕,让她觉得好似空气都稀薄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赫连剑突然变成这样,却挺直了腰背,面上毫无惧色。“为什么不想?这个世界上明明人人都想做皇后,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想?”赫连剑沉沉开口,逼问道。他的目光虽然看着叶瑾夕,可叶瑾夕却知道,他透过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傲君。所以叶瑾夕没有开口。又是良久,赫连剑显得颓废下来,他的背不再那么直,他垂下了头道:“是朕错了。”他低低开口:“若是当年我可以抛弃大秦,必定会与她一起征战天下,也不会让她死于天谴。是我错了……”他说完这句话,元宝便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赫连剑的脸:“皇爷爷,我娘子说有错能改,善莫大焉,皇爷爷以前做错了事情,现在改了就好了。”“改?”赫连剑抬头,眸中露出迷茫神色,“可她已经死了,我如何改?”“那就弥补。”叶瑾夕站起来,直视着赫连剑道:“错误已经不能改,那就想方设法弥补。”“是啊,弥补,我想弥补宸儿,可他从不接受我的好意。”赫连剑看着叶瑾夕,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主意眼睛一亮,眼神死死盯向叶瑾夕道:“宸儿不接受,你可以接受。”赫连剑说完这句话,打开御书房的抽屉从其中拿出一块深色令牌,扔给叶瑾夕。叶瑾夕下意识接到手中,但见那令牌上雕刻着一只老虎,叶瑾夕顿感诧异:“这是……虎符?”“不错。”赫连剑恢复了神采,看着叶瑾夕的目光带着柔和:“这虎符可随意调动大秦任意一处的二十万军队。当年朕脱下铠甲,穿上龙袍后,便做主让你母亲嫁给叶猛,这虎符当时也给了叶猛。可后来两人分开,君府叶府势均力敌,虎符的处置便成了问题,在朕这里也一放快二十年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虎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叶瑾夕郑重开口:“皇上,请收回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