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疯摇着窗外的大树。鬼哭一般的哀号中,黑暗形成一座牢笼,将整个苏州禁锢起来。这样的夜晚,她的房间有巨大的变动,她和穆远竟然毫不知情。她的背包里有《水纹剑诀》的剑谱,有一堆重火宫酿制的疗伤圣药和光玉露,有一把上好的匕首……这人却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那本手卷。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那本手卷拿走?那本手卷不过是一个撕了一半的传记,写的是一个死去了很多年的重火宫弟子,宇文玉磬。没有时间多虑。回到穆远的房间,雪芝立刻给穆远说了房里发生的事。穆远二话不说,提起紫鸾剑便破窗而出,追过去。雪芝见状,也回房拿武器。但,她刚站在房门前面,就有一把剑刺破房门,捅向她。雪芝大惊,连忙闪躲。那剑连刺数次,速度快得惊人,却未发出一点声音。只见剑法变幻莫测,在门上刺了几百个洞,即便等雪芝退到墙后,它都破墙而出,墙上只有孔,没有缝。雪芝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武功,也是头一次如此没有自信,不敢进去和那人交手。很快她也发现,当她离墙远一些时,那把剑依然在毫无章法地往墙上刺孔,好像持剑之人早已疯癫,无心与人交战。洞多了以后,那个人的脸便会露出来。她留在墙旁观察。与此同时,穆远已经在房顶,追上了那偷手卷的贼。眼前的黑影在暗处飞速穿梭,和穆远的距离时近时远,却怎么都捉不着。一炷香过后,那人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他的身形有些佝偻,猜他年纪不小,这会儿放慢速度,大概是体力透支,手不应心。最后,穆远终于一剑挑开他面上的黑布。原本料想那人会躲藏,他却直接停下来,背对着穆远:“好小子,轻功越来越好了。”一听到这声音,穆远也呆了:“是……长老?”眼前的人回过头,一双苍老的眼沉浸在黑暗中,毫无焦点:“是我。”“见过宇文长老。”穆远立刻朝他行了个礼,“那个手卷,是否在您手中?”“是。”“那……”穆远有些失措。遇到宇文的年轻人,没有几个不会失措。这个老人眼虽苍老,却不曾模糊。尽管已年过古稀,看人总是带着犀利而敏锐的视线。宇文长老举起那个手卷。“理应说,这半个手卷拿给你,也没什么意义。这前半个浏览器上输入-α-р.$①~⑥~κ.&qu;看最新内容-”手卷里面记载的东西,所有人都知道。”说到此处,他又举起另一个同样大小的手卷,“重要的内容都在这上面。”“恕晚辈愚昧。”“我之所以会夺走它,是因为这是我儿子的遗笔,我需要它,你有问题么?”“晚辈不敢。”“今天的事,不准告诉宫主。你回去吧。”穆远站在原地不动。“你没听到我的话么。”“既然如此,我需要理由。”“你还跟我要理由?”穆远拱手,低着头,壮着胆子道:“如果只是要回儿子的手卷,是没必要向宫主隐瞒的——除非和宫主有关,甚至对她有害。”“你还很关心宫主么。”“还有整个重火宫。”宇文长老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但在这样的夜晚,是说不出的诡异。“穆远,我看着你长大,你还想在我面前隐瞒什么?莲宫主去世之前曾经交代过你一些事,这个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得很。”穆远头埋得更低了:“那只是以防万一,现在没有必要了。”“罢了罢了。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没错。”宇文长老把那两个手卷扔到穆远的手中,“只是,先把这两半手卷的内容看了再说吧。”另一边,雪芝的房间。裘红袖和仲涛都站在那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墙和门前,百思不解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洞。雪芝看看洞,又向他们投去求助的眼神。“怪了,我在江湖上漂泊这么多年,还愣没见过这样的武功。”仲涛摸摸下巴,又问裘红袖,“老婆,咱妹子说这人下手很快,快到她都没法躲。但是寻常人内力再高身法再快,都没法不运气,就不破坏整面墙又戳那么多个洞。”“谁是你老婆?”“唉,就别计较这么多了。”裘红袖摸了摸那些洞:“当然,不排除一种情况——这人运了气,只是运气速度太快。”“你想太多了,现在天下第一人应该是少林方丈释炎吧,他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裘红袖道:“妹子,你可看清那人长什么样?”雪芝摇头。原本以为等墙上洞多了以后,她自然可以看到那人的脸。但是到最后,那人发疯完毕,转身走人,她都没看到那人的模样——甚至连个背影都没看到。如果这样的人要杀自己,不是太难的事吧。雪芝突然觉得有些恐怖。几人都陷入沉默。黑夜中,苏州城的某屋顶。穆远颓然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头,一手中握着那个手卷。“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宇文长老低声道,“我让你知道这些事,是因为觉得你该知道,并不是打算要你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穆远没有说话。雪芝看着那些大小整齐的洞,原本打算等穆远来,让他看看。但是,穆远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