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林已被寒气侵蚀。树枝折裂声不时回荡在山谷,仿佛肢体已在皮下破碎。不时会有大块树枝落地的声音,是为严寒所折,寂寞所伤。有女子脚步轻踏入大厅的声音。上官透猛然抬头——但,不是重雪芝。才有这样的想法,他就觉得自己很可笑。发生过这样的事,她还会回来么?来人是一名很瘦的年轻女子,人如其名,弱柳扶风,眉目如画。柳画看看四周,道:“人都走了?”“嗯。”“这么快就结束了?”柳画明知故问,又娉娉婷婷走过去,去原双双的座位上拿下一个披肩,“教主的东西忘了拿。”“嗯。”柳画看他一眼,走上前去,轻声道:“尽管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相信你,但我知道你是被栽赃的。清者自清,总有一日,事实会替你洗清罪名。”“我不是。”“什么?”“我不是被栽赃的。”柳画略露讶异之色,又想了一会儿,才试探道:“据我所知,燕子花对你有意……你确定她不是因为得不到你才诬赖你?”上官透不看她,吐字却极清楚:“她说的没有错。”“但是我不相信,你会对一个十岁的女孩动粗——这样的事听去都很荒谬,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对么。”“没有理由。”柳画再接不下去。他们的计划,原本不是这样的。“以前听庄主说,有的人就是生来的牛脾气,宁可被错怪百次,也不解释一次。我当初不相信有这种人,现在见了您,算是长见识了。”“柳姑娘,我们改日再说罢。”柳画微微一怔。倘若上官透表现出有一丝委屈,她都可以趁虚而入。但是……不过死缠烂打是燕子花的把戏,她是决计不会做的。拼美貌,她远比不过重浏览器上输入-α-р.$①~⑥~κ.&qu;看最新内容-”雪芝。但是很多女人都不明白,男人都说女人美很重要,其实这样的“美”,都是他们自己定义的。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让自己很美。柳画笑笑:“小女子其实就只有一话要说:公子班行秀出,一如以往。打扰了上官公子,真是对不住。”连原双双都经常笑叹说,倘若柳丫头拥有重雪芝的皮囊,怕早就一统了江湖。重雪芝正站在荒芜的紫荆林中。穆远和她面对面地站着,正系上刚递上去又被退回的大氅。天太黑,地太广。躲在丛林中的林奉紫,他们不曾留意。虽然一直心绪混乱,但是穆远的性格有改变是事实。不仅是她发现了这一点,重火宫的很多人都发现了。穆远话比以前多了些,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更擅于展露自己的优点——换言之,就是更加像个人了。其实,也是好事。“刚才我在月上楼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穆远走近了一些,“实际上你爹爹给我交代的事是,如果你长大了没有人娶,就一定要我娶你。”“原来大爹爹还担心我嫁不出去,真是有劳他了。”“你小时候性格不好,也没现在这样倾国倾城,莲宫主自然会担心。”“穆远哥,你变化真的大到让我有些……难以接受。”“其实是前段时间受到很大的打击,再重新站起来,觉得好像整个人都被彻底改变了。”“怎么变了?”“例如说……想要让别人认同自己,想要得到一些没敢想过的东西。”“那很好啊。”雪芝笑道,“说出来你别生气,以前你啊,还活得真是没有自我。现在总算像个活人了。以前我还跟昭……不,跟一个朋友说过,我们重火宫的大护法就是个没血没肉没追求的木头人,机关高手。”“还真是惊世骇俗的评价。”“过奖过奖。”雪芝拍拍他,“我们还是赶快去找其他人吧,我二爹爹好像到现在还在闹脾气,年纪也不小了……”说罢打了个寒战。穆远连忙将她揽入大氅中。“不要再推让。”丛林中的林奉紫咬着唇,转身走掉。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却从来没和他这样亲近过,雪芝突然意识到自己心跳很快。但是她知道穆远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所以没有躲开。然而这个时候,丛林中却传来一声惨叫,叫声犹如厉鬼,撕心裂肺。雪芝和穆远对望一眼,便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