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秋雨下来,酷热的天气已经是远离人们而去,每一个人都感觉到淡淡的凉意。山上有一些落叶树种都已经开始换上了秋装,一片片的落叶就如同是蝴蝶一样在空中飞舞。红叶开始出现在群山之间,这时候,人们对于秋天的感觉就更加直观了。南方的红叶树种并不多,数量也很少,并不像北方那样连片。一棵棵散落在山林之中的枫香就开始变得更加亮眼,如同是火炬一般在绿色的山脉里面燃烧。秋天的脚步是越发地急促了。几阵寒霜下来,辽阔的原野上似乎一下子就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色彩,向人们宣告收获季节的来临。不同于早稻青黄相间的样子,晚稻的地里面到处都是一片金黄,就连稻梗也都变黄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已经为晚稻的收获开始做准备了,每一个人各司其责,有条不紊地做着属于自己的分内之事。收完稻谷之后还有大豆、玉米、绿豆等等,人们又开始要继续忙碌起来了,作为辛苦向土地讨食的一个群体,农民们总是有着干不完的活。当然了,在忙碌的也不仅仅是人类,那些和人类共同生活在这片蓝天上的动物们也都开始行动起来了。生活在山里的松鼠们最近开始整天在忙着收集松塔,作为冬天的食物。和生活在山里的动物相比,刘家的几只宠物倒也是活得异常滋润,每天就是跟着刘睿玩耍,完了还有好吃的,不用担心生计问题。时间一天天过去,秋收也是和人们不期而遇。轰鸣的机器声在宁静的山村响起,划破时空的界限,让人意识到,现在已经是进入了电气化的时代。梁村的晒谷场上,数台电动脱粒机一字排开,宛若怪兽一般吞噬成捆的稻谷,然后把稻草扬出去老远,留下金黄色的稻谷粒。在三百八十伏的农业用电的带动下,三相的电动马达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显示出惊人的力量。刘睿记得小时候村里的电动脱粒机不多,又经常停电,村民们给稻谷脱粒往往都是采用土办法,根本就没有现在的高效率。那时候,村民们就是在晒谷场上把收割回来的稻谷整齐地铺成一个圆圈,然后给牛套上轭木,拉动沉重的大理石石磙,碾压脱粒。那样的办法不仅效率地不说,而且还很累人,每每压过几轮之后,就得把稻草翻一翻,以免有稻谷粒遗漏在上面。一般一亩地的稻谷,一个上午能脱粒干净就算很快了,若是碰上老牛不配合,耍赖,那就更麻烦了。有时候为了不让牛儿偷吃稻谷,还得给牛安上一个竹笼子,让它只能看不能吃。刘家院坝上现在还有一个长约一米二,直径两尺的巨大石磙,不过现在它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用武之地,留在那儿被风吹曰晒。想想以前的低效率,再看看眼前轰鸣作响的机器,刘睿不由地有些感慨时代的进步,效率的提高。现在一亩地的稻谷,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够脱粒干净,装袋转移到晒谷场晾晒。不过,刘睿知道这并不是最先进的生产方式,据刘睿所了解,现在一些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另外一些可以取代电动脱粒机的机械。有一种柴油机脱粒机,可以用小手扶拖拉机驱动,直接拉到田间地头,脱粒之后稻草就直接留在田里变成肥料了。使用这样的脱粒机就可以不用把大量的稻草搬回村里的晒谷场,提高了效率,再加上直接在田里脱粒,就可以节约大量的人手。当然了,最节约人力,最有效率的莫过于电视上那种联合收割机,只不过梁村这里的田地都是小块,梯田又多,只适合精耕细作的方式,不太适合机械化的大生产。“少军哥,你们可以买这样一个柴油脱粒机,到时候按每亩三十块钱收费,肯定不少赚!”想到报纸上描叙的那些农业机械,刘睿倒是给王少军出主意。“一亩三十块,乡亲们能舍得吗?”王少军有点疑虑,问道:“那种脱粒机能不能脱干净,别到时候没有人愿意出钱那就糟糕了。”“这个应该没有问题,我见报纸上说省城附近的农村已经开始在使用了,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刘睿想了想,说道:“你到时候好好去考察一下,几万块钱,要是运作得好,一季就回本了!”电动脱粒机虽说效率不错,但是也有着很多的缺点,一直都被村民们所诟病。首先,这种脱粒机太过于依赖电力,而农村的电力供应又不稳定,经常会耽误时间。再则,脱粒机并不安全,每年几乎都会有人在脱粒的时候受伤,脱粒机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血泪史。还有采用电力脱粒,需要更多的人手,需要固定的场地,……,等等等等。听着刘睿的分析,王少军越听越是心动,都恨不能马上动身去买了。“你小子的嘴巴是越来越能说了,要是你去做推销员,业务肯定不差!”拍了拍刘睿,王少军有些惊叹。“这些都是明摆的事实,要不是我家里事情多,我还真的去买一台回来,一年下来不少赚的!”看过很多报道的刘睿确信那种柴油脱粒机是可以取代电动脱粒机的划时代产品,显得很有信心。“来年开春的时候,咱们找时间去省城看看,再叫上吴明凯,他不是农机专家吗?到时候还得让他给咱们把把关!”王少军笑了笑,指了指眼前那堆稻谷说道:“不管那种脱粒机有多好,现在咱们还得辛苦一下才行!”今天是刘家收割稻谷的曰子,不仅仅几个舅舅都来帮忙,王少军家里几个也来了,甚至王华国也是老将出马,变成了车夫,用手扶拖拉机把刘家的稻谷往晒谷场运。有了这么多人的帮忙,刘睿索姓一天之内把家里六亩地都收割完毕,省得还得麻烦。仿佛是一夜之间,梁村周边原野上的稻谷就熟了,原本还有点青色的稻草转眼就变成了金黄色。放眼望去,整个梁村似乎被一张巨大的金色地毯包围住,如同是活在一个聚宝盆之中。也不用招呼,也没有人通知,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村民们纷纷把镰刀磨得雪亮,奔赴田野。不过,这个时候,村子里太多年轻人外出打工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村子里都只剩下了老弱病残,干起活来可不是那么利索。正所谓有了需求,也就有了市场。或许是因为地势以及温度的关系,梁村这边晚稻收获的季节比江北地区要晚上一个星期左右,这样梁村的情况就给不少江北的农民创造了不少的就业机会。把家里的稻谷收割完之后,不少江北的农民跨上镰刀,成群结队地来到梁村,帮梁村的村民收稻谷。一天三十块钱,这些前来帮忙的农民被人们亲切地称呼为‘苏维埃’,他们的到来大大缓解了梁村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使得秋收能够顺利进行。‘苏维埃’这个词来历有几个,一种是解放前那些贫苦大众参加革命之后,成立了苏维埃政权,因此就被人成为‘苏维埃’。最近几年,一些农民开始利用农闲的时候进城务工,他们聚集在青山苏维埃政斧的旧址广场前,等待雇主前来挑人。久而久之,人们就把这些在农村务工的劳动力亲切地称呼为‘苏维埃’,有历史的沉淀,也颇为生动形象的。有了这批生力军的加入,梁村的秋收工作自然是进行得如火如荼,很快原野上就只剩下光秃秃的稻茬了。和夏天抢收抢种的忙碌相比,秋收就显得悠闲了许多,没有那么多的紧张情绪。就是晒稻谷的时候,也可以很轻松,不必担心倾盆大雨随时从天而降。稻谷脱粒干净收回家里的院坝之后,刘睿每天的工作又多了翻晒稻谷,基本上每天都在院坝上翻弄,希望它们能够尽快干燥。和夏天猛烈的太阳相比,秋天的太阳就显得温柔了许多,哪怕是晒了两三天,那些稻谷还是水分很多,达不到储存的标准。晚稻要从十一月份一直吃到来年的七月份,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若是稻谷翻晒得不够干燥,就很容易发霉、生虫,导致损失。因此,在翻晒稻谷的时候,一定得勤快,把稻谷都翻得均匀一些,让每一粒稻谷都能充分地感受到阳光的温度。不过,这些活计对刘睿来说,算不上什么技术含量太高的活计。从小生活在农村,刘睿干起农活来不说很厉害,起码也是有模有样,在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身体素质增强很明显,体力大增,干起活来就如同是小牛犊子一样。一百多斤的一袋稻谷,刘睿扛在肩上跑得飞快,往谷仓上扔的时候就像是扔玩具一样轻松。有时候张桂芝都还是有点担心刘睿干得太猛,受伤,劝他悠着点,不过刘睿倒也是感觉挺好,没有太在意。以前他都是站在旁边看父亲忙活,今年终于是轮到自己变成主力,内心有一种叫做骄傲的情绪在弥漫,——我也成为了家里的主劳力!或许,这也是刘睿的收获季节!(未完待续)